洞阳身受重伤,是会更加疯狂,还是会因此胆怯?不管怎样,先吓一吓他再说。
金旋抽出一把飞刀,抵住洞阳的咽喉,冰冷的刀锋贴到肌肤上,洞阳骤然惊醒。
他刚想大叫,金旋向下压了压飞刀:“敢叫捅死你。”洞阳乖乖闭上嘴,惊恐地看向金旋。
金旋轻笑一声:“洞阳,我是金旋。听说你身受重伤,我很是挂念,连夜来看看你,还能不能活下去?”
洞阳心中叫苦,他定了定神,发现自己依然躺在熟悉的床榻上。为何睡了一觉,金旋会出现在房中?
金旋满脸笑容,在昏黄的微光下却有些狰狞:“洞阳,你能不能活下去,还要看你自己。”
洞阳不敢稍动:“请金大人指点。”
金旋拍了拍他的脸:“我冒险进山,是为了两族和平而来。我不愿多流血,你能不能体会到我的苦心?”
锋利的飞刀继续下压,洞阳的脖子上出现一道口子,鲜血慢慢流出。
刀锋一丝一毫地向下切去,洞阳再也支撑不住,开口求饶:“金太守,洞阳深知大人苦心,绝不敢违抗大人之意。”
金旋又抽出一把飞刀,顺手将洞阳的头发削掉一片:“你看你,头发凌乱,成什么样子?在京兆,别人都叫我金剃头,你可知是什么原因?”
冰冷的刀锋,在洞阳头上划来划去,一缕缕头发,落在枕边。
“小人不知。”洞阳声音发颤。
金旋声音变冷:“今夜便让你知道。”
洞阳浑身的鲜血都快凝固住:“我知道,我知道了,是大人刀法绝伦,精擅剃头之道。”
“那倒不是,是因为我杀人如麻,刀下人头滚滚,这才得了金剃头的名号。”金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
刀锋继续在洞阳头上来回掠过,洞阳苦苦求饶:“太守,洞阳知道错了,还望大人饶恕。”
金旋笑了起来:“你知道错了,改不改也随你。我今夜能来拜访,以后自然也能来。下次再来,就不止削发那么简单了。”
刀锋从洞阳的颌下掠过,洞阳引以为豪的胡子纷纷落在脖子上。胡子和鲜血混在一起,刺激得他有点痒,也有点疼。
金旋声音再次冰冷:“我不想看到两族儿郎再流血,死一人,我斩你一刀。千里万里,上天入地,我也会和你算这笔帐。”
洞阳吓破了胆,汗流如注,连声答应。金旋听到外面脚步声响,用刀锋拍了拍洞阳的脸。
“我走了,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做?我劝你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剃头剃须的钱,可不要忘了给我。”
洞阳眼前一花,金旋已如灵猫般穿窗而出,消失在夜色里。洞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抹了一把黏在脖子上的胡子,一阵阵后怕。
那冰冷的刀锋,灿烂的笑容,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洞阳长叹一声,这样的人物,难怪大哥和两个侄子命丧他手。
洞阳挣扎着起身,取出一把短刀,借着昏黄的光,面对铜镜,将自己的胡子剃干净。
铜镜里的人影,没有了头发和胡子,洞阳感到一丝陌生。金旋大人说得对,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吧。
借着夜色,金旋回到西北蛮祖屋,荒庭已在厅堂里等待。灯火下,她眼神迷离。
金旋加重了脚步,荒庭猛地回过神来,神情中有些慌乱:“得手了吗?”
“得手了,明日就见分晓。”金旋一身轻松。
荒庭点了点头:“东边第二间屋子,早点回房歇息吧。”
一路奔波,心弦紧绷,疲惫袭来,金旋顿感不支。他信步走出厅堂,打着呵欠,来到东边第二间屋前,轻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
一股清香扑鼻而至,金旋暗叫不好。这香味极为熟悉,是田晴身上的,莫非这是田晴的卧房?
床榻上人影一动,田晴已扑了过来,她如雌豹一般,双拳带风,猛击金旋的面门。
金旋暗暗叫苦,荒庭竟然陷害我?深夜闯进田晴的卧房,这要怎么解释?晴姐也是的,睡觉怎么不关门?
思绪如闪电般掠过,金旋微微侧头,将拳头避开,低呼一声:“晴姐,是我。”
田晴此时已认出金旋,听到他叫晴姐,浑身力气一下子被抽干,娇躯向前,扑到金旋怀里。
金旋没想到田晴用了这一招,两人撞了个满怀。金旋后退几步,几乎被撞出门。
田晴稳住脚步,双手将金旋紧紧抱住:“你不睡觉,干什么去了?”
知道瞒不过田晴,金旋在她耳边低语,将去刺杀洞阳之事,一一讲出。
田晴不住轻笑,伸手拍了拍金旋的后背:“你真的有个绰号叫金剃头?”
暖玉温香拥在怀中,鼻端溢满了醉人的气息,金旋摇了摇头:“我是吓唬洞阳的,在京兆时,别人都叫我废物。”
田晴忿忿不平:“那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
金旋几乎压抑不住沸腾的冲动,他下了最大的决心,轻轻将田晴推开:“晴姐,早点歇息吧,明天还要面对群蛮。”
借着一丝微弱光线,田晴看着一身青衣的金旋,轻轻叹息:“公子,你是嫌弃我年老色衰吗?”
金旋见她面色阴郁,心中一阵怜惜,双手用力,又将田晴抱在怀里:“没有的事,晴姐是我见过最迷人的女子。”
田晴伏在金旋怀里,忽然哭泣起来。
想起爹爹被袭殒命,自己将柔弱的女儿心装入铠甲,带领族人厮杀征战的那些岁月,田晴一阵阵悲伤难过。
金旋轻轻拍着田晴的后背:“晴姐,有我在,所有的风波都会过去。我会让你和青桐,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田晴破涕为笑:“还有向芙、冉彧呢,你要置她们于何处?”
金旋一阵头大,这么好的气氛,提她们干什么?
就在此时,隔壁的屋子里,传来韦青桐的声音:“晴姐,你没事吧?”
田晴慌忙从金旋怀里挣脱出来:“没事,有一只大老鼠忽然钻进房中,青桐,你早点睡吧。”
韦青桐的声音再次传来:“要不要我帮你,把这只大老鼠赶走?”
田晴几步跑回床上,向金旋打了个手势,慌乱之下,口不择言:“不用了,他马上就走。那个,走的时候,别忘了把门关上。”
话已出口,田晴一阵尴尬,天下间,哪有会关门的老鼠?
金旋轻手轻脚走出去,将门轻轻关上,他心中叫苦,偏偏在这个时候,青桐怎么醒了?
他想要离开,又不知道去哪一间屋子睡觉,正在犹豫,韦青桐将房门打开,向他招了招手。
金旋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韦青桐已转身走回房中。金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僵在门前。
韦青桐轻笑一声:“我最喜欢大老鼠,快进来吧,记得把门关上。”
金旋只好迈步进门,将门轻轻关上。
韦青桐身影朦胧,坐在床榻边,拍了拍床沿。
金旋走过去,韦青桐早已躺在床榻里面:“姐夫,早点睡吧,明日还要面对群蛮。”
金旋尴尬不已,轻轻躺在韦青桐身边。他想解释几句,韦青桐已打起了欢快的小呼噜。
见韦青桐并未追问他与田晴的事,金旋心中一暖,伸手将韦青桐拥在怀里,疲倦袭来,就此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