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兵压舞阳,荀彧一面发出严令,命从叶县败退的蔡阳全力守城,一面派人向驻扎阳翟的曹仁求救。
曹仁不敢怠慢,飞马报给曹操。曹操先后接到两道飞报,一封报捷、一封请令救援舞阳。
接到报捷文书,曹操忧心忡忡,恨不得亲自回兵,抵挡张绣,报宛城失败之仇。文武一番苦劝,这才打消了曹操的念头。
好在张绣屯兵叶县,不再北上进攻,曹操长出一口气。这次又接到舞阳吃紧的消息,曹操反倒大笑起来。
帐中自有人发问:“文聘兵压舞阳,蔡阳新败之下,恐怕无力抵挡,丞相为何发笑?”
曹操哈哈大笑:“文聘领兵北上,刘景升其意不在攻城,而是剑指金旋、张绣。”
帐中人纷纷点头,郭嘉起身进谏:“丞相,文聘与金旋眉来眼去,关系大为不凡,文聘兵压舞阳,不可不防。”
曹操摇了摇头:“奉孝不必担心,文聘事母至孝,他的老娘留在襄阳,不由他不遵命而行。”
这是君王、诸侯控制得力部下的手段,曹操、刘表自然用得极为纯熟。郭嘉还想再劝,曹操摆了摆手:“我与袁绍随时开战,不可分兵。传我军令,命蔡阳稳守舞阳,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传令兵飞马而去,曹操遥望北方:“先北后南,此事不可改变。袁绍是心腹大患,刘表、金旋不过是癣疥之疾。”
叶县城头,张绣正在破口大骂:“文聘,你竟敢带兵来攻叶县,瞎了你的狗眼,我是镇南将军的二弟张绣,不是你的敌人。”
文聘脸色阴沉:“少说废话,让出叶县,滚回你的宛城去,惹恼了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越骂越凶,张绣下城,纵马而出,与文聘在阵前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叶县中金声大作,张绣这才退兵回城。
文聘下令扎营,随军的刘表亲兵暗地里派人返回襄阳,将叶县下的大战飞马报给刘表。
旁晚时分,刘表接到了禀报,心中起疑,文聘、张绣何仇何恨,见面就打了起来?莫非是做戏给自己看?
刘表立刻下令,派人将文聘的娘亲接入府中。亲兵直奔文府,只见府门紧闭,声息皆无。
猛砸府门,无人回应,文聘带兵在外,亲兵不敢破门而入,派人转到后门,依然无人看守。
亲兵暗叫不好,命人攀爬院墙,进入文府。空旷的院落里,绑着十名兵丁,正是刘表派出监视文府的。
兵丁被绑的结结实实,嘴巴堵得严严实实,文府大门打开,亲兵快步跑到兵丁身前,逃出一人嘴里的破布,急急发问:“文母何在?他的妻儿哪里去了?”
兵丁长出一口气:“大人,文聘的家人被一群青衣人接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夜里。”
“那些人是好意还是歹意?”亲兵急忙追问。
兵丁回想了一下:“他们对文母极为客气,专门派人抬了软轿而来。对文聘的妻儿、奴仆也笑脸相对。对我们则不然,拳打脚踢,骂骂咧咧。”
亲兵怒吼一声:“该斩了你们这些废物才对。来人,堵上他的嘴,将他们押往州牧府衙。”
病榻上的刘表得到消息,大叫一声,当即昏倒。医官一阵忙碌,过了半晌,刘表悠悠转醒。
“来人,速去巴陵急调蔡瑁驻守江陵。命黄祖回军稳守江夏,不可轻动。命人速去迎接刘皇叔进荆襄。襄阳城从今日起严加防守,命琦公子每日带兵巡城。”
一连串的命令传下去,刘表虚弱已极,颓然闭上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江之上,金旋一行人抵达白帝城。古城一面靠山,三面靠水,雄伟壮丽,江水湍急。
金旋终于将诗仙的佳作吟诵完整:“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冯妍第一个拍手叫绝:“好诗,夫君明见千里,没到白帝城,诗就做好了。”
田晴抿嘴轻笑,知道此事必有蹊跷,也不多问,拉着冯妍去游览白帝城。
众人在古城中住宿一晚。想到历史上刘备死在这里,金旋不禁感慨,这一世他降临三国,不知刘备要死到哪里去?
次日天明,晨曦洒在江面上,一片光亮。金旋拥着冯妍,在江水边散步。昨夜金旋背诵了不知多少诗词,终于把冯妍彻底镇住。
金旋雄风大振,趁势发动猛攻,令冯妍连声求饶,这才作罢。
冯妍轻声细语,夸赞金旋文武双全。金旋一阵阵心虚,盼望着冯妍记忆力不要太好,那么多诗词若流传出去,不知多少文人墨客在时光流转中咒骂自己。
轻舟顺流而下,金旋再也没有了吟诗答对的兴致,躲在舱室中,与黄忠、甘宁商议军中之事。
张绣在北、赵云在南,不知两路进兵近况如何。当务之急是安抚刘表的情绪,稳定荆襄局势,若有机会,则进取长沙,解决后顾之忧。
金旋心中有一团火,想要前往官渡去掺和一番。若能趁乱将张郃、田丰等武将谋臣收归帐下,那便是最大的收获。
这些话不能当众讲出,金旋的心思早已顺着大江,飞往江陵。
秭归城外,县令带领一众人等,远出城郭等候金旋到来。冯氏在此地主持坊市的是个老成持重的中年人,名叫冯利。
此人驾驭轻舟,朔江而上二十里,迎接金旋一行人。舟靠岸停下,冯利上了大船,躬身施礼:“见过镇南将军、各位夫人。”
金旋摆了摆手,冯妍开门见山:“冯利,秭归坊市筹建得如何?”
冯利急忙上报:“禀报夫人,秭归县令送给镇南将军的坊市位置极佳,人流如织,如今已开始营业,日收黄金三两。”
“这么小打小闹的成什么样子?想方设法将坊市扩大五倍,再买下一座码头,修好码头通往坊市的道路。”
冯利大喜:“夫人,莫非荆襄与西川通商在即?”
冯妍点了点头:“此事不要张扬,你再回小舟去,赶往秭归,去操持此事。记住,不要仗势欺人。”
“夫人放心,小人不敢。”冯利转身下了大船,登上小舟,顺流返回秭归。
此事众人不再提起,歇息片刻,登舟继续前行。半个时辰后,金旋赶到秭归。
县令快步向前,躬身施礼:“恭喜大人喜得贵子。”
金旋大喜:“报喜之人何在?”
县令闪身,洞湘大叫起来:“恭喜大人,女王诞下一子,女王和金睿殿下母子平安。”
“洞湘,多日不见,你出息了,说话变得文绉绉了。”金旋抑制住喜悦,与洞湘交谈起来。
洞湘挠了挠头:“这是女王特意教我的。”
金旋再没机会问话,洞湘被韦青桐、田晴、冯妍围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问个不停。
秭归县令施礼道贺:“恭贺镇南将军喜得麟儿,下官准备了一份薄礼,还请将军笑纳。”
金旋拱手道谢,命人捧来蜀锦和川中特产,回赠秭归县令。听到了这样的大喜讯,金旋不再进城,抱歉一番,登舟而去。
船行飞快,一个时辰后,抵达夷陵。夷陵县令同样奉上厚礼,金旋以蜀锦等物回赠。
回临沅最快的便是水路,金旋命甘宁驾驭战船,取道江陵奔洞庭湖,然后走沅水奔临沅。
入夜时分,战船抵达江陵。江陵不比秭归、夷陵,在岸边设有重重石堡,金旋不敢擅闯,命黄忠进城通报。
蔡瑁刚刚抵达江陵,惊魂未定。刘表的调令为蔡瑁解了围,他先被魏延在巴陵击败,又被周仓、李严截杀,只剩一百人在身边,向北逃窜。
正在苦思对策时,蔡瑁与襄阳来使碰上了。刘表调他镇守江陵,蔡瑁大喜,江陵驻军数万,自己损失的兵丁能很快补回来。
至于巴陵之败,正好推到景升公亲兵身上。往来几次,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狼狈,蔡瑁沿途征讨军服、兵刃、粮草,率领残兵列阵赶往江陵。
刚到江陵城,蔡瑁屁股还没有坐热,有人来报,黄忠将军率兵赶到江陵。此时正在江陵西门外大叫,命江陵守将出城迎接镇南将军。
蔡瑁大吃一惊,金旋为何来得这么巧?
黄忠嗓门极大,声震四野。在江陵军营做工的孱陵青壮,听说镇南将军从西川满载而归,纷纷欢呼起来。
一千人带头呐喊,驻守江陵的荆州人马同样欢呼起来。江陵紧邻孱陵,金旋又与文聘交好,两地关系极佳,江陵守军对金旋极为推崇。
一阵阵欢呼声中,蔡瑁心惊胆裂,这哪里是从西川返回荆襄?根本就是金旋在江陵设下圈套,要将自己生擒活拿。
被吓破了胆的蔡瑁二话不说,带领亲兵出江陵北门而去。
黄忠叫声更急:“镇南将军与西川主刘璋结下盟约,立下大功,你等竟敢如此轻慢贵人,找死不成?”
城门官此时已得知蔡瑁都督弃城而去的消息,他本是文聘的心腹,此时江陵无主,倒不如献给镇南将军。
城门官不再犹豫,立刻命人将城门大开,洒扫街道,迎接金旋入城。金旋等得不耐烦,就想硬闯过水寨,直奔洞庭湖而去。
黄忠疾奔回来,轻声耳语:“天赐良机,文聘将军兵压舞阳,蔡瑁驻防江陵,听说将军到了,竟然弃城而去。眼下江陵无主……”
金旋听到文聘带兵前往舞阳的消息,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缘由。自己跋山涉水前往西川,景升公竟然如此相待?
“汉升,你速去占领江陵府衙,我随后入城,今夜就在江陵歇息。”
金旋摆足了威风进入江陵,就在府衙中,召见江陵文武,安抚一番。金旋命人快马去孱陵调霍峻、廖立前来。
一夜忙碌,太阳再次升起时,江陵已落入金旋手中。田晴双眼熬得通红,喜滋滋来到金旋身旁:“夫君,江陵府库中,有黄金二十万两,钱一千万,存粮无数。我们赶紧派人搬走吧……”
金旋哈哈大笑:“晴姐,头一次见你这么小气,搬什么搬,整个江陵都是我的,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