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一两,你给我一两,扯平。
我用你的地,你用我的铺子。
很公平,皆大欢喜。
赵天林以理服人,真心是要促进该地区百姓生活水平的。
他这人,就是见不得穷。
所以拿出的方案已经是最优方案,绝对立得住。
现场比较安静,村民们都在窃窃私语互相商量这个方案。
明显村民方占了便宜。
各家拥有的土地最少都是四五亩,租金能每年收好几两,现在只需拿一两出来就能租到个做买卖的铺子,怎么算都划算的。
不说别的,做买卖肯定要比辛苦种地强吧?
不少村民已经意动,决定牢牢把握这次能够改变他们贫苦命运的机会,赶紧签字同意。
然而群众当中总有狡猾份子。
“不对吧,我们一亩地至少能建十几间铺子,算你一间铺子一年一两,你这一年就白挣十几两,怎么能叫没占我们便宜呢?大伙可千万别上当,要我说把地租给他可以,要么以一年十两价格租咱们的地,要么建好的铺子一人一半!”
跳出来捣蛋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貌相不像坏人,不过举手投足有一股赵天林特别熟悉的气质。
流氓的气质。
显然,这家伙应该是本村的二流子。
这种人平日不受人待见,却也叫人害怕,因为他们什么恶心事都干的出来。
但这种人脑袋瓜子也比普通人反应的快,的确捕捉到开发方案中最利于赵天林的那一面。
就是一亩地不可能只盖一间铺!
少说也能盖十间,要是建二层或三层小楼的话,那铺面就更多了。
多出来的铺面收益是谁的?
答案明摆着么。
名叫秦树的二流子严重破坏了现场和谐气氛,本来已经意动准备签字的村民们再一次被其蛊惑,纷纷吵嚷着不公平。
有要十两一亩租金的,有要铺子一人一半的。
卢太玉气的死死盯着那秦树,要不是赵门令不让动手,早就把此人提拎出去一秒六棍了。
赵天林没有动怒,而是心平气和问秦树道:“这位兄弟,你可知成本二字怎么写?”
“什么成本?我只知道你太黑心!”
秦树一副我早就看穿你心肝脾肺肾的嘴脸。
“赵某是不是黑心不是你说了算,得大伙说了算...乡亲们,赵某在你们这地方搞开发肯定要成本,这个成本是什么?就是投入的钱...其它投入咱们先不算,就算算盖一间铺子得多少成本吧。”
说话间,赵天林习惯性的又看向老实人老牛,“老乡,你年纪大见识多,你给大伙说说现如今盖一间铺面得多少钱。”
“啊,这个?”
老牛想了想,估摸说道:“我看怎么也得要个三五两吧。”
“好,”
赵天林点了点头,环顾众村民,笑容不变道:“咱们就算三两一间铺子,按这位兄弟刚才说的我一亩地能盖个十间,这就得三十两成本。如果我每年给乡亲们十两一亩租金的话,这个成本就要变成四十两,账我没算错吧?”
“是这个数。”
有同样在算账的村民点了点头。
其他村民没吭声。
“既然账没错,那赵某问乡亲们这四十两的成本我何时才能回本?如果没人租赵某的铺子做买卖,是不是意味着赵某投进去的钱就全打水漂了?做买卖,不是这么做的,账也不是这么算的!”
赵天林的语气明显提高许多。
“赵某刚才说了,我是来带乡亲们一起发财,既然是一起发财,那乡亲们不能光算自己的小账,也得算算赵某的大账,总不能让赵某年年亏钱干买卖吧?真要如此,赵某费心费力的在这和乡亲们算什么账?”
听到这,郭二气不过了,怒指那秦树道:“秦三,一亩地十两租金亏你想得出来,就算是卖地也不过六两一亩,你这摆明了敲诈咱们!”
“什么敲诈?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你们要不愿意给十两一亩,那就把铺子分大伙一半就是,大伙又没逼着你们在我们这搞什么开发!我就是替大伙说句公道话,怎么?连公道话都不让人说了?”
秦树狡猾的很,直接代表村民。
一些拎不清的村民还跟着点头附和,似乎他们的地就应该值高价。
赵天林打断要和秦树对骂的郭二,情真意切对一众村民道:“乡亲们,赵某也是苦出身,也是山沟沟里出来的穷孩子,知道这穷日子是怎么个过法,也正是穷怕了才不想再穷下去,也不想乡亲们再穷下去...
赵某知道如今我说什么都有人不相信,不过赵某还是请乡亲们好生想一想,如果不是我,谁愿意拿出这么一大笔钱在你们这搞开发,带你们一起做买卖挣钱?
乡亲们凭良心说,一亩地要我十两租金,又或分我一半铺子现实么,过得去吗!”
“赵门令莫听秦三这小子胡说八道,老头子觉得一年一两租金再帮我们盖房子,分一座铺子给我们做买卖很好了,他们不肯是他们的事,反正老头子我愿意。”
说这话的是快六十岁的张德,就是一开始就同意卖地的三户人家之一。
老头早年在外做过走街窜巷的箍桶匠,“商业意识”要比村子里的人多一些,深知这次是难得的机会,要是错过那就太可惜了。
张德的表态让现场村民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是所有村民都如秦树那般心黑,很快就有七八户同意租地。
这让秦树很是不高兴。
有个姓冯的人家不是不愿意租地,提出的问题是他们不会做买卖,所以铺子给他们也没用。
赵天林自有方案,忙笑道:“不会做买卖不要紧,你可以把铺子租给外人,你们过来给我打工嘛...就是过来给我的铺子干活,我每月给你们工钱,保管比你们种地强。”
冯大听后和妻子悄悄商量了下,道:“只要工钱合适,我家愿意把地租给你。”
赵天林笑着点了点头,又有一须发皆白老者起身拽着他手问道:“小伙子,你打算租我们地多少年?”
赵天林不加思索脱口便道:“三十年。”
“三十年?”
老头一愣,他今年已经七十二岁,三十年后哪还有他。
“大爷,三十年不长,您想啊,今后每年您都能领取租金,可不就相当于您老的养老钱嘛...要是哪天您老挂...您老哪天要不在了,您儿孙也可以接着拿嘛。”
眼见老头要起身,赵天林赶紧上前搀扶,跟搀他太爷似的,令得老头好感大增,寻思自己年纪大了也种不了地,不如把地租了算了。
就这么,又成功拿下一家。
接下来陆陆续续又有十来户仔细把账算了算,觉得怎么也不吃亏,便纷纷答应下来。
剩下的还有七八家。
均围在秦树身边,似乎打定主意要从赵天林这里咬一块肉下来。
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赵门令,这帮刁民不懂事,要不要我调点人过来夜里摸上他们家,”
卢太玉哼哼一声,对付刁民他有的是办法。
棍棒之下出孝子,同样也能出良民。
“犯不着,犯不着,我们要以德服人,以理服人。”
赵天林笑着摇头,之后走到那帮人面前,淡淡说道:“诸位这是坚决不肯租地给赵某了?”
这帮人立时看向秦树,见状,秦树也不含糊,胸膛一挺,斩钉截铁道:“要租可以,租金最少一亩五两,或者分一半铺子给咱们,要不然大伙绝不答应!”
“噢,”
赵天林微微点头,侧脸问郭二这个人是谁。
郭二忙道:“他叫秦树,不过平日大伙都管他叫秦三,这家伙...”
刚要说几句秦三为人,却听赵天林吩咐他道:“这个秦三家的房子和地我都不要,我的铺子建起来后也不准租给他。”
说完,朝其余几家看去,“你们几家自己琢磨,愿意租的话就跟郭二说,不愿意的话我也不租了。”
话音刚落,便示意卢太玉同他回去。
路上卢太玉一脸困惑:“那几家的地真不租了?”
“租还是要租的。”
赵天林也不瞒他。
卢太玉大为不解:“那为何门令要这么说?”
“你不懂,我这叫转移矛盾。”
赵天林一脸高深莫测,“也是谈判的一种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