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半夜,四周静得连虫鸣都没有。李婉儿沉寂半晌后,将幽深的目光投向了西厢房。
忽然浮于脑中的借种二字,让她看到了黎明前的一束微光!手抚向腰间的香囊,似在挣扎,面上的表情时而紧张,时而犹豫,半晌后,却迈步上前,轻轻推开了西厢的门。
此事迫在眉睫,她唯一的机会,就只有今夜!
那东掌事能替代凤宁掌管凤家大小事宜,可见其与凤家关系不一般,再者能被凤宁这般相待的,能力自然也不会差。
只怕今夜过后,东毅就会寻到蛛丝马迹。吻星阁绝对会被人盯上。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夜风卷起,一股淡淡的温香之气,在西厢弥漫开来。李婉儿不自觉的将领口拉得大些,呼吸微显紊乱。或许是这只香囊里的药量,添得有些过了。
“谁?”
允文是被方才细微响动的惊醒的。自从允家出事之后,他的睡眠就一直很轻。正要起身查看,却见李婉儿颤颤危危的走了进来。
“婉儿?”
“允哥哥。”轻唤间,李婉儿已经坐到了允文身侧,那泪珠子一滴滴滑落,倾刻间扑进了允文怀中。
李婉儿一身的冰凉吓坏了允文,想追问,话却说不出口。只能静静的用自己的体温,将她捂暖和了。
两人依偎的身影,被月光照成了剪影,倒映入黑暗中。不过片刻,那股子温香,已经弥漫于这狭小的内屋中。
咕咚一声,允文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体温似在极速攀升。而那搂着李婉儿的手,竟也在不经意间,紧了许多。
忽然喉结上传来湿润的触感,他整个人像是被电了一样,猛的推开怀里的李婉儿,低下头,惊讶的看着她。
“婉、婉儿?”
他是个男人,是个真正的男人。哪有什么坐怀不乱!这些年里,多少次梦里缠绵,似心魔一般折磨着他。
偏偏明知道是梦,每每却有期盼。那种感觉,就像明知道是毒药,他却甘之如饴。
“允哥哥,我冷,抱抱我。”
李婉儿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窜入了允文的耳朵,指挥起允文的身体,大手将她搂入怀中,李婉儿却以手指勾开了允文腰侧的绳结。
炙热的体温传入她冰凉的手掌,直击她的内心。这一刻,她是害怕的,不知为何,她害怕事后允文会弃她而去。
又或者是害怕东毅知晓她此刻做的事,更或者是她在害怕,此事不成,被撵出凤家,又回到流放之地,过着那苦不堪言的日子。
于是下一刻,她将允文压倒,闭目倾身吻了上去。这些日子,她已经在仙睨居的红木大床上练习了无数次,从不知情事,到此刻的游刃有余。
“婉、婉儿?”允文轻呼,似有不敢相信的意味。只是那么呆呆的任由她吻,任由她触碰,然而剧烈起伏的胸膛,已经将他的欲望昭然若揭。
“允哥哥,我想要你。”李婉儿含着允文微烫的耳垂,察觉到允文的身体,随之颤抖,李婉儿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幅度。
允文用了十年垒起的堤坝,似如瓦砾,在倾刻间土崩瓦解,猛的翻身将李婉儿调转方位,他呼吸急促,被欲望淹没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
似乎在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李婉儿。仅存的理智提醒着他,婉儿不是这样放荡的女子,那个婉约可人的婉儿,怎会做出如此越矩之事。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纤细的手指,慢慢解开凌乱的衣衫,白皙而微红的皮肤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婉儿,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他的问话,不知是在提醒李婉儿,又或者是在提醒自己。
这些年,他爱得小心翼翼,甚至可以说,爱得卑微胆怯。那些无数次蕴绕在心底的爱意,被他垒起的堤坝,拦得密不透风。
四目相对间,允文等来的不是回答,而是温情而又缠绵的吻。于是,终在这一刻,他放纵了自己,任由宣泄的欲望,将他们带到云雨之中……
天未亮时,李婉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裹起外衫,不自觉的凝视起沉睡中的男子。她欠了他的,她会用一生来偿还。
待她坐上凤家主位,她会给他一生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其实,她也思量过,她爱他吗?
只是她一直没想明白:爱,到底是什么?
天放亮时,一向清静的吻星楼,多出了好些丫鬟。送她们来的人说,是来侍候的。然而李婉儿心里却无比清楚,这些人都是东毅送来监视她的。
幸得她提前想到了!坐于窗前,她将目光投向荷塘里第一个打开花苞的睡莲。祈祷着命运之神能再次眷顾她,让昨晚整夜的颠鸾倒凤不枉然。
一大早,南宫越就被不死不休的拍门声吵醒。看着身旁睡得正酣的小女人,心底的烦躁散去,压了下被角,轻手轻脚的去开院门。
见是曲怀仁,南宫越那方才散去的火,再次被点燃。沉声道:“一会再来。”
“出事了。”
正要摔在他脸上的门,再次被打开。“你到堂屋等。”说完,南宫越披着外衫进了西厢房。
曲怀仁早就猜到,南宫越与悦瑶的关系。然而猜到和见到,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当他看到悦瑶打着哈欠,带着一脸的倦容披头散发从西厢房出来。
说不尴尬,那就太假了。让他没相到的是,悦瑶却是满不在乎,一脸不满的昴头看天道:“天塌了,也轮不到我去顶。你曲大公子若是梦魇了,去找你娘。”
“……”此刻,曲怀仁有些后悔,自己一时情及,周虑不全了。
“看样子,王世熏和徐震光联手了。”反正都来了,尴尬不尴尬的,都无所谓了。
“喔?”悦瑶挑眉坐了过去。“说来听听!”
于是曲怀仁将这几天,各处送来的信,递向悦瑶道:“因着售价的差异较大,许多以前定下的单,都跑来退货。我若是退了,咱们那一库房的花酿该如何处理?”
看过信后,悦瑶却是冷笑道:“果然臭皮匠就是臭皮匠,永远成不了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