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苻晔说明白这事是不太可能了,悦瑶只能看向楔云。
她想不明白,当初这两人拼尽了力气,想要拿回来的东西。为何转手又给了小灵儿。难不成真中了南宫越说的,另有企图?
楔云却很坦然上前拱手行礼,只道自己唐突了。转尔说起了一个故事。
故事中的主角是个小男孩,因家中变故,小男孩家人被贬流放。一家数十口的人到了流放之地,做着最苦的差事,领着最少的口粮。
可因着小男孩在家排行最小,家人们都护着他,做事替他多做一分,口粮也省着让他多吃上一口。
然而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去,小男孩的家人们,死的死、亡的亡。甚至有不堪重负的,寻了短见。
到最后只剩下小男孩了。因着模样出众,他便被差役私卖了出来。于是他随着买他的人,进了北遥境内。
小男孩以为这世上的人,只怕是没有比自己更惨的了。可笑苍天不为人时。小男孩遇见了另一个小男孩。
相比自己,遇到的这个小男孩,仅仅一个惨字,不足以形容他的人生。与他比,自己反倒幸运得多,一路有家人相伴,虽然不得善终,却从始至终抱在一起。
这份危难中的温暖与惦念,给了小男孩活下去的希望。因为他承诺过母亲,无论如何,也要尽力活下去的。
“我,只是在尽自己最大的怒力,想像个人一样的活下去。”
从楔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仿佛这个故事,仅仅是个故事罢了。然而悦瑶却是长长叹了口气。
这世上,谁又能说得清楚,命运是个什么东西?她似乎可以理解,楔云为何会将卖身契给了小灵儿。因为他只是想像个人样的活下去。
比起在魏家的君竹林被迫做男妓,悦家不失为一个上好的护身之所。然而,想要留在悦家,他们能拿出最有诚意的,自然也只有这一纸契约了。
悦瑶蹲在悦滋灵面前,将契约书放到悦滋灵手中。沉沉的道了句“既然他们把自己的最宝贵的东西,交到你的手中。你就更应该把他们当做人!他们的体面,也是你的体面。”
她不知道一个八岁的小女娃,能从自己的话中读懂多少。可她身为母亲,有些话,还是得说。
看着悦滋灵眼中的懵懂,悦瑶又道“如果你只是想一只宠物,娘亲会让哥哥把毛茸让给你。这两纸契约书,你就必须还给他们。如果你真的想要将他们留下,那就做给娘看看。”
反正,没有人知道悦滋灵听懂多少,听进去多少。倒是自打这日之后,悦滋灵虽然还是喜好折腾苻晔,可至少苻晔的一头青丝,不再被扎得乱七八糟了。
这边,刚把小灵儿的说明白。就有人来给春女送东西,看着那一只只精制的小匣子,悦瑶只觉得脑瓜子疼!或许这就是家有女儿的难处吧!
约摸一周的时日,悦家的果园选地已经定了下来。过户地契的时候,刘行涣还亲自到场确认了一下。
看着悦瑶一出手就买下一个村子的三座慌山,刘行涣忍不住心里的喜悦。悦氏有地在此,说明都德县将会成为下一个边临县城!
为此刘行涣大开方便之门,以悦礼村的例,发了张及具鼓动性的布告,鼓动别处的贫苦百姓,迁徙新居。以便于在悦家讨个活计。
然而城门上的布告贴出去之后,并没有人到县衙登记。反倒使得刘行涣感觉颇为丢脸。
说来也巧,之前为学院到各村落发送布告的人,也陆续回转。被刘行唤问话时,衙役间自然是有一说一。
只说布告不仅贴到了,他们还亲自交了一份到各村落的理政,或是村长手中。并且还以口头形势,再次传达。
总之,意思就是他们走到了,且做得很仔细。
然而,曲怀宁派出去的小厮回禀来的,却又另有隐情。因着曲怀仁不在家,曲怀宁只得再次来到悦瑶的住处,与之商议。
“小厮皆道,此事明面上看,并无不妥。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任何障碍。唯一点,他们都觉着各处的村长或是理政,似乎有难言之隐!”
曲怀宁又说“他们都曾私底下又去问过,却没有问出什么不妥来。”
此刻悦瑶只觉得自己如处迷雾之中,似乎看到什么,却又说不清楚。以至于吃饭的时候,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
一旁的小灵儿,给苻晔剥了个鸡蛋后,忽然开口道“娘亲,你不觉得这县衙,似乎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吗?”
悦瑶看过去,又听她道“那日,那些到学院生事的痞子,若说那几个衙役与他们没有勾结,我都不信!”
这倒是点醒了悦瑶。晚间孩子们都睡了,悦瑶去寻南宫越,敲了良久的门,屋里都无人应声。
推门而入,果然里面没人。悦瑶却是苦笑摇头,止不住的好奇起,南宫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说自己就那么藏不住事?轻而易举的就被他看穿了心思?转念又摇头否决了。
燃灯等人,悦瑶等着等着,不知何时趴在桌上,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天光微亮时,房门推开,南宫越含笑上前,将趴在床上睡得流哈喇子的小女人,抱到了床上,盖了被,灭了灯。
打自家闺女来了以后,他便少了许多与她亲近的机会。眼前不失是个大好时机,可看着小女人的睡颜,他似乎又不忍打扰。
只好克制着自己,将人搂进怀里,闭目睡去。只是这睡觉就睡觉,为何一只小手,总往他怀里摸……
看着自己胸前那只作怪的小手,再看看小女人紧闭的眼眸。南宫越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在戏弄自己。
可这似有似无的呼噜声,说明她睡得很沉。于是,这一晚,绝对是南宫越睡得最为折磨的一晚。
以至于早间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长时间处在一种,迷迷糊糊、似梦非梦的状态。而那个始作俑者,居然还能头头是道的数落着,是他半夜出去摸鸡。
打了个哈欠,南宫越斜眼瞟了一下院门,本该来报信的,怎么这个时候还没出现?
心里腹诽之时,南宫越就瞅到自家院墙之上,露了个脑袋出来。
“好好的大门不走,爬墙是什么意思?”悦瑶说着,就过去开门。
门外的曲二公子,抓耳挠腮的红着一张脸。随待的小厮,摔在地上,摸着屁股直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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