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悦瑶上前将女娃拦了下来,见着于大林面色难看,才问;“这是咋回事?”
抢在于大林开口前,女娃跪在地上,就将肚里的苦水倒了个干净。
原着,这娃是于大林的大闺女,前些日子,求着于大林让她去了蒙学,可谁知,学没上几天,于大林就不准上了。
她偷着跑去,于大林知道了,不仅将她关在屋里禁足,这几日还寻了媒婆要给她说亲。
“春女儿!你都十四了,再不嫁人,留在家里做老闺女吗?你爹给你备了嫁妆,婆家定不会给你气受的。”旁人劝道。
无人不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可这娃是个倔的,抱着悦瑶的脚,死活不撒手。悦瑶又不自表圣母,别人的家事,她也不好干预。
“谁说女子唯一的出路,只能嫁人?你们眼都瞎了吗?看看悦东家,这才是人该有的样子!我不嫁!与其给素未谋面的男人生儿育女,我宁可死在这儿!”
此话一出,倒让悦瑶对这女娃高看了一眼,这里的女人,认定这是女人的定数,如今倒是有一个懂得与命运抗衡的了?
伸手将于春女抚起,道了句“自已的人生,自己做主。”
好嘛!这一句,也不知于春女是怎么理解的。忽然将抱着她腿的手一撒,就往不远处的工棚冲了过去。
后面这几十号的人,硬是没追上一个女娃。
待到这娃从棚子里出来,好端端的一头秀发,被她自己用火烧了大半。
于大林的婆娘赶来,跌坐在地上,半晌没回过神来。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于春女这样的举动,在村人们的眼中,视为不孝。可在悦瑶眼中,这却是女娃与定数抗衡的决心。
村人们有说于春女莫不是疯了的,自然也有人不言语,却也有那几个,将目光投向悦瑶。或许在这几人眼中,于春女会变成这样,都得怪她这不接受定数的女人唆使。
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亡从子,哪里不对了?她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春女就先养在我家几日,待到她好些了,你再来接回去。”悦瑶终是看不下去了。
她这么说,于大林夫妇两自然也不多言语,旁人也就更不能多说什么。
南宫越帮着去山,悦瑶便将于春女带回家中,将那头烧了大半的头发拢成马尾扎起。煮了姜汤让她喝下,便将她送去隔壁学堂了。
再回到鱼塘,货已经抓齐装好,南宫越架马车,于大林赶着牛车,往县城而去。
如今聚香阁从上到下,都将她视为坐上宾,只要她来,绝对得请到楼子里,品上些茶。吴二长柜一听她要见东家,掂掂的就应下了。
悦瑶和南宫越就在一层广桌,选了个角落坐下,没曾想,就算是角落,南宫越还是将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有人好奇,有人低语,也有胆大的,点了聚香阁最贵的茗茶,指名道姓要送给南宫越。
小二端着茶盏过来,南宫越不过双眸微眯,吓得小二又将茶给端了回去。
柜台前,小二正低头解释着什么,女子起身,就是一记耳光。清脆的声音,在本就安静的一层回响。引得众人齐齐看去。
悦瑶这才看清,那女子五官不过十三四岁模样,可身上那打扮,比之雍容华贵,一点不过,珠光宝气的发簪、步摇,光叫她看,都觉压得抬不起来。
被打的小二,一语不发,手虽捂着脸,可那红肿的印记,手掌都挡不尽。可见其下手之狠。
“啧啧啧!果身生得一幅好皮囊。”
“悦儿不喜?”南宫越似有挑衅的扬了扬嘴角。
悦瑶一巴掌将他脸上的笑,拍成了定格。
“我看你倒是挺乐呵!”
二人自然流露出的喜悦,被门口的凤宁收进了眼底。看来,他得加快进程了。眼中狠厉之色一转而过,往日温润模样扬起,折扇轻摇,步入门庭。
珠光宝气的女子一改怒颜,迎向凤宁,悦瑶见二人过礼低语,觉着这二人定是相识的,没想到,凤宁转向她这边走来,身后女子的笑颜僵在了脸上。
凤宁上前合手行礼,便领着她和南宫越去了顶层。只用听的,悦瑶都知道,一层那里此刻如煮沸的水,议论纷纷。
“呸!”女子淬了一口“不要脸的妖妇!居然连凤大公子都被她迷得失了魂。这边临县怕是得请大师来瞧瞧,是何精怪在此作乱。”
前些日子在府里,听了传闻,她从不当真,可今日亲见,不信都不行!
“小姐莫生气,伤了身。”
自家小姐在老爷还未到任边临县时,就对这凤大公子上了心的,老爷请了这里的官,也是冲着凤大公子来的。谁能想到,这凤大公子居然连正眼都不瞧小姐。
倒是对那悦氏妇人,礼尚有佳。
女子气急了,将桌上茶碗、碟盘扫了一地,转身离去。丫鬟忙往桌上丢了一个银角头,跑着追了上去。
“我要回府告诉爹,让她在这边临县做不了生意!”
这也只是随口一说,她哪敢将气撒在爹的身上。爹爹虽只她这么一个女儿,却依旧不怎么受宠,倒是她那个不学无术的哥哥,做尽了荒唐事,爹爹从不会说一句重话。
可这悦氏,是该给她点颜色看看了。
匆匆忙忙回府,却见娘亲正于后宅中,接待贵客。李诗妤整齐衣裳,端正身姿,徐徐而去。
“妤儿来了,快来给徐二奶奶问安。”
李诗妤笑得端庄,应了她娘的话,规矩的行过大礼,问了声“徐二奶奶安康。”
“好!好!这才几年不见,竟生得这般端庄得体。妹妹真是教女有方。”
杜末本就最喜这小女儿,如今又得汉林郡徐家二奶奶夸赞,自是喜从心来。
原着杜末与这徐家二奶奶刘香琴,乃儿时闺中蜜友,后来她嫁进了,素有书香门第之称的李府,而刘香琴被徐家老爷看中,娶了做二姨娘。
许多年没见过面了,今儿刘香琴拿了拜贴上门,她都差点没有认出来。
一旁的李诗妤安静的听二人叙旧,端坐着净手、烫杯、放茶、洗茶,一套茶道施得行云流水,看得刘香琴啧啧称叹。
品过李诗妤俸来的茶,刘香琴红了眼眶。
“姐姐为何伤感?”杜末轻拈锦帕,拶去刘香琴眼角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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