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那整只的鸡,已经外皮焦黄,油渍溢出,落入火中,烧得噼啪作响。
而冒起的烟却带着一股,独特而又难以言语的肉香之味。
将烤好的鸡放到厨子桌上,南宫越这才回到悦瑶身后。原本一直围着厨子打转的许瑞,也坐了回来。
就看桌前厨子手中短刀一转,线线的在鸡皮之上,留下一条长线,肉香扑出,热气蒸腾。
厨子揭起一头,以刀助之,很快就将整张的鸡皮取了下来。再切成四分之一手掌般大小的块状,程于盘中。
放了刀,沿着鸡肉的纹路,轻轻撕扯下来,放入大碗之中,又将事先切好的蔬菜丝混入其中,倒入调料拌均。
这才使人程到了许瑞桌上。桌边的厨子,恭敬开口道“大人!请用!”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碗盘,许瑞不知该如何下手。悦瑶拿起筷子,取了一张热气蒸腾的焦黄鸡皮,又夹了一些没有调料的蔬菜,将之一裹,然后沾了沾酸味的蘸碟,放入嘴里。
旁边几人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裹好蔬菜,再选个喜欢的蘸碟,方才送进自己嘴里。
油香味和着蔬菜的清甜,伴随着蘸料的刺激,在味蕾上攻防。似如一场热烈的战斗,你攻我守之间,叫人流连忘返。
只一口气的功夫,许瑞就一连吃了三个。悦瑶取了双未使过的筷子,夹了些拌好的鸡丝,送到许瑞和李泰碗中。
“若是觉着腻了,吃这个倒也爽口。”
果不其然,许瑞在吃了一口后,道了声妙!
而凤仙儿一身仙姿,各尝了些后,点头将筷子放下。“悦夫人的手艺,当真称得上一绝。”
李泰于一旁点头,原想再取张鸡皮,眼看见了底,忙手了手回来。毕竟许大人吃得正上瘾呢!他可不敢抢!
“凤大小姐过誉了!你也看到了,整个过程,小妇人可一个手指头都没动过。若是大小姐也喜欢,大可到悦家学院,去挑个厨子!这些吃食,不过是比别人精致些罢了。”
如今悦家学院,设有厨子,账房记账和品酒三种项目。至于入学之人适合哪个,那就是由各处师傅们去挑选的。
至于凤家一直好奇怀容居,悦瑶也没什么可遮掩的,毕竟学院日后扩大,如凤家这种大户人家,都算得上是学院的客户了。
毕竟学子们教导出来了,还得为他们寻个有月银拿的上好去处。
一旁,许瑞吃得满意了,这才放了筷。再瞧着一旁的厨子,心下欢喜得很,如捡了宝似的。
“别说,看来悦老板昨日送我的礼,还真是上了心的!”
金银谁没见过?可有这等手艺的厨子,却是难求!
如今这话也说明白了,饭也吃过了,悦瑶自然就请辞了。临行前,见着许瑞与凤仙儿这般配怀情的模样,心下也替凤宁高兴。
原以为凤仙儿是被李婉儿推上来的,如是一看,人家郎情妾意,即便当初是被推来,如今也算合美了。
出了节度使府,悦瑶拉着南宫越就往怀容居去了。方才她是吃了些,可南宫越一直站在身后看着呢。
这般委屈了他,悦然自然要好好犒劳一番的。点了几样南宫越喜爱的菜式,悦瑶这才发现,南宫越心情好似不对啊!
“怎么了?”悦瑶问。
南宫越却只是摇头,悦瑶细思半晌,方明白,或许是见了凤仙儿,让南宫越想起一人。
“你在想允秀才?”
果然,南宫越虽不言语,却没摇头。悦瑶明白自己说中了。
“想来,允秀才定在凤宅之中了。”这可不是她瞎猜的。
当她在节度使府看到凤仙儿时,她就这么想了。若是李氏哪会将凤仙儿送到节度使大人身旁。只怕是巴不得将凤仙儿下嫁给农户,以便被她踩在脚底下才是。
别人或许看不出,悦瑶上一世却是看多了如李婉儿这样的白莲花。她们通常都是顶着最委屈的脸,说着最好听的话,做着最让人恶心的事。
“如今凤仙儿有此归宿,想必与允秀才脱不了关系。放心好了,允秀才自己的选的路,你若是想拦的话,当初就该把李婉儿留在身边。”
在悦瑶眼中,允文与李婉儿就是一段孽缘。至于最后那二人是同归于尽呢?还是允文白骨无存,那就不是她能去操的心了。
“悦儿,我与李婉儿并无男女情事。”
这事在南宫越心里,一直很介怀。毕竟捉贼捉脏,捉奸捉双。他是被悦瑶抓了现场的。
“行了!别为当初的事介怀。我自然明白,若是你有意与李氏相好,也就不会与我相遇。”也是因为这个,悦瑶才自始至终,不把李婉儿当回事的。
“眼下学院扩建,我担忧为成为你的困扰。那时初建学院,我曾问你,是否愿与我赴死。这话,我今日再问你一遍。”
不是她矫情,只因此事确实属实!教坊就是一块大蛋糕,因着边临县有李泰抗着,她才建了学院。可出了边陲三郡,她这个动了别人利益的人,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丢性命的危险。
可这个险,她又不得不冒!教坊因她而催生,为其一!明年钰儿将入仕途,则是其二!
世间万物皆如此,利益与风险共存!若没有学院,悦家生意做得再大,最终也只能是个商贾大户。可有了学院,那就不一样了!那时,她的一只脚,就迈进了文人的门槛!
方能成为钰儿脚下的巨人!只要她能站得更高,自己肩头的钰儿,就能看得更远!也只有悦家足够强大,那些未知的危险,也才能远离钰儿和小灵儿。
“悦儿,就是你再问我十遍,答案还是一样。此生无论生与死,我只会在你身旁。”
此时,菜也上来了,悦瑶夹了些放进南宫越碗里。
“南宫越,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当真装进了心里。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直说出来,咱们好聚好散。可你若是有违誓言,我悦瑶即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这话刚说完,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直视着她道“不需要悦儿同归于尽,只需你一句话,我这条命,你随时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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