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复明和春儿各自打开了手里的手电,四个人在两只手电的照明下向山洞深处走去。
春儿和牛复明各拿着一只手电在前面开路,我们紧紧跟在后面,隐约之中,看到张振齐和牛复明腰部都鼓鼓的,位置在其右手最方便触到的地方,应该是带有武器。
手电虽然小,光却特别强,几乎不发散,平行射向前方。连距离很远处都能照得清楚。这让我想起来部队上有种战术手电,可以安在枪管上,这在电影里经常见到,似乎是叫狼眼。而刚才给我们的匕首,我感觉也不像是普通匕首,很像格斗军刀。我喜欢从网上搜看一些武器,对这方面有一定研究。我心里动了一下,不知道他俩为什么会有军队上的东西。
从张振齐和牛复明走路姿势来看,二人全身戒备着,身体沉而稳,最大限度地迎接突然之间来自各方向的攻击。从这里说,张振齐嘴上说洞里没有危险,实际上他非常清楚并不是这样。两个人不自觉中摆出的姿势,证明了他们绝不是普通之辈,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他们或许认为我们不懂得,不会觉得他们与别人有什么不同。以前可能我确实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但是伤好后,在面临防守或者攻击这方面,一下懂了许多。我觉得这些似乎不用刻意去学习,随着体能的改变,随着力量的增强,许多东西自然就明白了。当然,在我能明白他们同时,要避免他们也看明白我。毕竟,他们是抱着不可告人的意图接近我们的,保不准什么时候会突然面对我们。
邓薇和许小枫同样不可信,因为我有相当把握可以认为她们并没有说实话。他们的行为很不合常情的。不过我觉得她们于我的威胁并不大,这一方面是直觉,另一方面可能看她们体能较差,就算想怎么样,也是难以做到。
唯一可以完全相信的就是春儿,这个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们进山后几乎每一刻他都是走在为我遮挡风险的位置,这样,假如危险突发,他能先替我抵挡一下,让我做出反应来。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在我心里,也认为他在我的保护范围之内,假如真的有危险突发,我有能力保护到他。
现在我们四个人形成了这样的队形:右前方是牛复明,左前方是春儿,我在左后方,张振齐在右后方。
洞里并不难走,地下虽有些土石,都是细碎的,而整个洞底较为平整,有时候有斜向上或斜向下的坡度,却也不陡,走起来不费力气。从这点,我更坚信了这洞有人工痕迹。
走了百余米,山洞拐了几个弯,依然不到尽头,洞身似乎比洞口处宽了些,还是很平整,阴寒也更重了,隐隐有呼呼的风声,里面看来很大呢。张振齐和牛复明均转过头,对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不知道他们在交流什么信息。
又转过一个弯,前面地势豁然开朗,在狼眼手电照射下,向前、左、右三个方向居然看不到头了。要知道这种手电能够照出几百米远,聚光性相当好。就算在这种漆黑的地方,也不应该什么都看不到,看来确实在几百米之内没有阻挡物了。光线就像泥牛入海一样,彻底消失在无尽的虚无中。而下面,在手电余光下看得清楚,竟然是波光鳞鳞,全成了水面。
在幽深的山洞里,一片一望无迹的巨大水面出现在我们面前,让我们不由得全部愣住了。实难想像,如此高的地方,竟然有巨大的水库。之所以叫它水库,是因为整个山洞都有人工的痕迹,证明有人在此付出了很多劳动。又想到赵四爷叙述及刘永胜的日记中,都提到了齐天峪山洞里的大水。当时我还觉得非常奇怪呢,那么高的地方,山洞里怎么会有河流?其势之大,还形成了巨大的瀑布。今天亲眼见到这片水域,我立刻想到一点:这里的水,是不是和齐天峪的大水连着呢?从高度上来讲,似乎差不多。假如有洞直接连到齐天峪,那里的河流就好解释了。只是为什么在这里会有如此大的水域呢?难道这里是赵四爷口中恶龙被镇压的地方?前面野猪拼命向外逃窜难道是被水中的恶龙吓的吗?刘永胜记述中,他被巨箭射到对岸后随水流飘荡时,曾经有巨大的东西从身边快速掠过,如果水与这里连在一起,想必巨物也能够来回穿梭。想到此,我心中一紧,不由自主朝幽静的水面看去。
春儿和牛复明二人手电来回晃动,四下里观察着。借光斑照到水面的时间,我看清了,水面几乎不动,微微有一点细纹,颜色却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有几许深浅。
从山洞底到水面有一小段缓坡,五六米长的样子。这段缓坡使水面比洞底低出一米左右高度,这样,就算水面有些波动,水也不至于从洞里流出来。
大家都站在距离水面几米外的地方,不敢靠近水边,怕有什么怪兽从水中突然跃起,捉到人后拖入水中。我想走过去试一下水的温度,春儿却拉住了我说:“别过去,要当心些,里面有让野猪害怕的东西。”我说:“我小心点便是,放心吧。”
我走下斜坡,来到水边,双眼紧紧盯着水面,全身警惕,以防备意外突然发生。没有异常,至少,几十米之内没有危险。我的感觉在空气中异常准确,几乎没有失败过。但是在水中准不准我也不敢保证。假如我伸手入水时,突然有怪物从水中跃起扑向我,我也有准备。我在向前走时,早就把力量灌注于双腿,但是在走的过程中,尽量保持正常姿势,不让张振齐和牛复明看出异样来。我可以做到危险爆发时,我会以超出常人认知的能力脱离开危险之地。
走到水边,两道强力手电光照射下,我弯下腰,伸手入水中,捧起了一捧水。水很温润,入手并不寒凉。我想,这种水温下,如果有适合的食物,会生长有大型猛兽。
我随手捡起一粒石子,远远丢于水间,扑的一声,几乎没有溅起水花,便沉入水下,水好深啊!这让我想起来《西游记》中鹅毛都飘不起的流沙河。
退回来,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做。张振齐说:“实在想不到,这大山里会有如此巨大的水域,简直是奇迹!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春儿说:“奇迹是奇迹,可是我们也向前走不了了。只能在这里看看。”张振齐说:“如果有只船就好了,我们到水上去看看,或许能发现亘古未见的地质奇观呢。”春儿惊讶地说:“你不要命啦?你真不知道这水中藏有东西?”
张振齐哈哈一笑说:“要是藏有大鱼就好了,这深山古洞中的大鱼定然味道独特,让我们大饱口福。”春儿听他这样说,不由大张了嘴巴,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如此不要命的人。
牛复明说:“咱们在洞两边看看,是不是水面把洞口全部封堵了,没有别的路。”他这一句话提醒了我们,几人在手电光照射下,仔细在山洞口两边寻找起来。果然,在洞口的右边发现一条几米宽的通道,弯弯曲曲伸向远方,最后消失于黑暗中。通道纯石,高出水面有二尺左右,较为平整,无苔类植物生长,看上去也不滑脚。张振齐大喜,激动地说:“看来我们有幸,能够往前去了,这次没准能让我写出一部轰动全国甚至全世界的地质篇章来,这里以后可能会成为绝妙的风景游览圣地呢。嘿嘿!大家还等什么?赶快上路吧。”春儿有些犹豫不决,见我没有反对,也没办法,嘴里说:“张教授的话可不吉利。在我们这里,上路可不是好话。”
张振齐正兴奋间,自然对春儿的话不以为意,催大家赶快走。牛复明在前,春儿和我居中,张振齐殿后,几个人排成一队,向着深远的前方鱼贯而行。
走在平整的石路上,我心里想,这石路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古人修建的,如此整齐,走起来非常舒适呢,这个工程可不小。却不明白古人为何在距离人烟处这么远的荒山野谷修建如此巨大的工程,看来前面是有蹊跷的。
走了里许,旁边依然是鳞鳞的水面,石路却宽了起来,变成了两丈左右宽的平坦大道。我不由暗暗称奇,心想这地方好生奇怪!
再向前没走多远,路一下到头了,一道刀削般平整、直立的石壁挡在我们面前。而在石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门。说是门,只是像门,可是找不见锁。门也没有从中间开缝,只是像镜子一样,平整的一块,凹入石壁有半尺余。借着手电光,我看到门上用彩色绘制着图案,似是烟云缭绕、波涛浩瀚的景像。
我们研究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春儿说:“前人真有趣,费这么大力气修了山洞,又修了这条石路,却在路尽头弄个镜子,还画幅画,让游人到此止步。真是奇怪呀!莫不是想拿后人找乐子?”我说:“这门定然有打开之法,只是我们没有看出来。”春儿奇怪道:“门?哪里有门啊?”我也奇怪地说:“咦,面前这不就是门吗?”春儿说:“只是一堵大镜子呀,还有幅画,哪里来的门?”
他这一说,我忽然惊觉起来,真的是呢,本来就是一面镜子和一幅画,我怎么从开始就当它是门呢?张振齐和牛复明也好奇地看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非把它当成门。
现在就算连我自己也傻了眼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了想我找到一个理由说:“你们想啊,这么大的工程,怎么会修到这里来个断头路呢?画虽然好,可就算是当年唐伯虎,也不至于跑到这种地方来画上一幅,留给后世吧?所以我觉得,这镜子肯定是一道门,通向我们未知的地方。你们想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