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在东海的烟涛深处,有一个小岛,岛上住着神仙,他们每一位,都能够长生不老。如果得到他们的仙方,制作出长生不老药,凡人吃下后也同样能长生不老。
一代一代人,前赴后继、舍掉一切,去东海中寻求长生不老药。许多人为此丢掉了姓命,许多人为此掠夺走其他人的性命。性命,对于每一个人,只有一条,失去就再也没有了。所以,当人们把一件事看得最重时,往往以性命来比较。
然而,对一些人而言,世界上终究还是存在着比性命更加重要的东西。如果没有办法,必需要在性命和这样的事中间做出选择的时候,这些人宁可舍去性命,也要选择另外一方。”
赵四爷摘下花镜,用一片绒布细细擦拭着镜片,长久不语。我也被故事中的人物深深感动了。只可惜我生得太晚,无缘结识他们。
酒菜已残,外面的天也已经垂暮。看时间时,居然到了下午六点多,没想到我在赵四爷这里听了一天故事。
恋恋不舍中,我不得不向赵四爷告辞了。四爷起身对我说:“我今天给你讲的,都是有用的东西。你要记住,你,同这些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眼下乱象初生,多方蠢蠢欲动。天象也出现异兆,地也开始抖动。可能大灾真的要来了。你要保护好你自己,说不定在这个时候会起一些作用。”我昏昏然点点头,心下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今天是没办法再问了,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有机会再续。
告别了赵四爷,我迷迷糊糊回到家里。姑姑很不高兴地说:“怎么去了一天啊?是不是又跑哪玩去了?”我不能说实话,只含糊地应付说:“到别处转了转。”姑姑看我脸色不太好,问我是不是累了。我说是太累了,跑了一天。
匆匆吃过晚饭,我回屋洗漱一番,躺在床上发愣。过了会,忽然想起来,应该给林绪打个电话。拨通后我告诉她今天有事,没有时间去招待所。问了高野怎么样。她说没事,高野恢复挺好的,现在能坐起来吃点东西,只是不敢剧烈运动。她让我不用担心,有事会给我打电话的。
我脑子很混乱,赵四爷跟我说的话我一点点在心里过筛,仔细分析判断。从头到尾,我找不出来什么疑问。只是不知道赵四爷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执照他的年纪,比刘永胜他们要小不少。再说,墓里除了刘永胜外,别人都没有出来。红珠怎么会从刘永胜手里到赵四爷手中呢?他说我与这件事有莫大关联,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活了这么大,虽然知道不是姑姑亲生,但我从来也没有去探寻我到底是谁。可是今天,赵四爷的一席话让我不得不产生了一个大大的疑问:我是谁?
这个问题是不能去问姑姑姑父的。道理很简单,只要问,就会让他们多想,会伤他们心,虽然我根本没有别的意思。问别人没有用,而且容易让人产生怀疑。看来还是要着落于赵四爷身上。我必需抽个合适的时间再去找他。
一夜难眠,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又进了洞,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探寻。断断续续,连不成段,最后全部归于模糊,再也记它不清。
转天吃过早饭后,我来到招待所看望林绪他们。高野确实恢复很快,已经在栓子搀扶下慢慢行走了。林绪仍然是很憔悴,看来,依旧操着心。她见到我很开心,问我我自己的事是否忙完了,别耽误了。
如果是别的事,我就告诉她了,但是昨天赵四爷讲的,却是任何人都不能告诉。赵四爷没有叮嘱我不要告诉别人,我却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招待所里热闹异常,许许多多四面八方的人住进来。他们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
我对他们每一个人暗中观察着,希望找出什么破绽。我有前面方志他们的经验,知道现在不是旅游季节,除非来考察。而考察,莫不是和方志他们相同,为了别的目的?世事难料,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听林绪和我说,来的人中,有一批是国家地震局的,携带着各类仪器,由一个叫张教授的人带队,来这里进行精密测量、考察,以观察地震情况,有无余震,及对以后是否还会有地震做初步推测。这一行人十来个,有男有女。另外,有七八个来游玩的,三两一队。也有一个孤身一人,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
九点多,张中医又来看了一下高野的伤情,增添了两味中药,需要去他店里取来。然后他到别家给人看病去了。
高野看着林绪憔悴的面色,心下不忍说:“你们去取药吧,外面走走。在屋里闷这么久没出去了。这里有栓子照顾我就行,没什么事。”我抬起头看林绪,征求她意见。她淡淡笑了一下说:“好吧。”
我们出了招待所,沿着镇街往张中医家走去。路不近,正常速度也要走一会。我们走得很慢,许久,谁也没有说话。还是她先打破了沉默:“一天没见,怎么好像陌生了啊?”我一番尴尬,不知道说啥好。思忖半天问她:“累坏了吧?看你脸色很不好。”她说:“没什么,事都让栓子做了,我也没累着啥。你还好吧?”我说我没什么事,下雨把好多家的电线泡得连线、短路了。姑父忙不过来,我去帮他弄弄。被人拉住,喝酒聊天。林绪说:“没事就好。你要多注意身体,在外面许多事多留些心。”
听着她的话,我感觉到心里暖暖的。虽然她声音不高,但听得出来是真诚的关心。忽然我想到一件事,昨天中午我在赵四爷家的时候,林绪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来,告诉我高野没事,让我做自己的事,不用担心他们。难道林绪一直在关心着我吗?长时间我没有露面,让她不放心了?再看她憔翠面容,莫非除了高野外,与我有关?高野恢复得很快,有栓子护理,按道理说,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啊。难道林绪是为我?我不敢再想下去,马上转移开思绪。
然而我还有一丝丝奇怪,从林绪话里,她好像感觉到我会有危险似的。从她来说,知道我本来就是这里人,跟大家都熟悉,周围山川地理也非常熟,与人更无利益、矛盾牵扯,怎么会有危险啊?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后来我想,就算问了,她也说不出来什么。我只有告诉她,我会好好的,在外面过马路时候一站二看三通过,保证遵守纪律,做个好孩子。
她哧地笑出声来说:“这么贫嘴。我说的是真心话呢。”我说:“正因为知道你是真心话,我才向除了皇天后土和我姑姑外,唯一的一个人这样发誓保证啊。她明知道我耍贫嘴,却也心情好了起来,开始与我说说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