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子的葬礼算是打虎镇的一个不小的事儿,但生活还是要继续,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将崔夫子安葬之后,大家还是要各自经营自己的买卖和生计,打虎镇倒是又恢复了往日的容貌。
“今天张头儿怎么没来当差啊?”
街头,一个年轻的捕快抬头望了一眼顶上火辣辣的太阳,咽了口唾沫,将茶碗里的乡里野茶一饮而尽,解了解燥热之后,那年轻的捕快打了个哈欠:“崔夫子的葬礼也没见到张头儿,他们二位不是说二十多年的老交情么?”
“行了行了。”
另一个捕快制止了年轻捕快的胡编乱造:“张捕头今天一定有些事儿,着急到都没向里正告假。”
整个打虎镇一共就三个捕快,张捕头勤勤恳恳的干了这么久,除了生病之外从未缺席,今天无故缺席,倒是让另外两位捕快有些惊疑,只不过想到今天是崔夫子的葬祭,便觉得可能是在家中独自祭拜好友吧。
火辣辣的太阳实在是太过耀眼,两个捕快只能靠在路边儿,不断地喝着凉水,扇着蒲扇,不过突然间他们就感到周身一阵清凉,似乎有什么清风拂过,整个夏日的温度都变得温和了起来。
抬头望去,却见一个剑眉星目的俊美身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道身影面容俊美,让两个捕快都有些睁不开眼,他们这种乡下捕快可从没见过这么俊美的少年郎,路旁的农家妇人甚至都移不开眼神,死死地盯着这个少年,只不过唯一有些违和的是他这一身粗布麻衣。
“您是?”
“你是要报官吗?”
两个捕快同时张口说道,只不过内容有所不同。
宁权拱了拱手,面露微笑道:“在下姓宁,烦问两位捕快先生,张捕头现在在哪儿?”
年长一些的捕快面露警惕,将手按在了刀柄上:“张头儿今天告假了,你找张头儿干什么?”
“有些私事儿,烦请两位告知,张捕头的住宅何处?”
宁权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直接开口说道:“两位若是不放心,可以为我引路,与我同去。”
“小李,我跟这位宁...宁公子同去,你继续巡逻。”
那年长捕快闻言,对着身后的年轻捕快张口吩咐了一句,接着转身,对着宁权张口道:“宁公子,随我来。”
“多谢这位先生了。”
宁权拱了拱手,紧接着便跟在捕快身后,朝着张捕头的住宅走去。
而待宁权与年长捕快离开后,周围的燥热感再度袭来,这种让人心烦意乱的感觉将小李捕快包裹,登时让小李捕快有些纳闷:“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天又热了起来?”
对此,小李捕快心情倒是有些烦闷了起来,坐在街角一头,开始扇动蒲扇解暑了起来。
而另一边,那年长捕快带着宁权不急不缓的朝着张捕头的家庭住址方向走去,一路上倒是和宁权聊了不少,宁权也知道这捕快姓王。
而王捕快问了半天宁权为什么要找张捕头,宁权却一直笑而不语,或推托只是一些小事儿,倒是让王捕快越发越好奇了起来。
王捕快倒是也没以此要挟,毕竟宁权看上去俊美异常,一看就是个微服私访的大人物,身上也没什么习武多年的痕迹,相信如果真有什么事儿,自己和张捕头也能将其制止控制。
而且自己也挺好奇,张捕头今天没来当差的原因,所以才会和宁权一起来看看,张捕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宁公子,张头儿就住在前面儿,他家住的远,嘿,您受累了。”
王捕快从一开始就认为这个宁公子应该是什么公子王孙来微服私访的,所以遣词用句格外的尊敬。
然而就在距离张捕头家还有几步距离时,宁权却眉头微微一蹙,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刀柄:“王捕快,您还是先回去吧,接下来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这不成啊。”
王捕快咬了咬牙,哭丧着脸,对着宁权道:“宁公子,我必须跟着您,这不是您放心,我也放心了吗?”
“这样,我去把张捕头叫出来,叫出来我再走。”
王捕快边说着便上前,叩着张捕快家的门,同时张口道:“张头,张头!有个公子找你,快出来啊!”
“阴气如此浓郁,这也变成鬼了?”
站在王捕快身后的宁权眉头紧皱着,呢喃了一句之后,双目很快就被灵气覆盖,朝着房内望去,整个房子都有一股死气缭绕。
虽然宁权这一双眼睛不是什么法眼、灵眼,但在灵气加持之下,透过墙壁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在宁权双眼的观察下,只能隐约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站在房内,其中一个身上有些灵气波动,而另一个一动不动,在那脚底下似乎还有两具尸体。
“僵尸!”
走南闯北的宁权当然见识过一些僵尸了,登时明白了那一动不动的身份,但对于另一个身上隐隐有些灵气波动传来的家伙倒是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念毕,宁权瞬间土遁而行,尘雾弥漫之后,宁权的身影凭空消失在这里,而王捕快在敲门无果之后,嘟囔了一句,转过身来,却眼睁睁的看到宁权凭空消失,吓得王捕快一个踉跄,瘫坐在地上。
“见...见鬼了,见鬼了!”
王捕快吓得六神无主,连忙连滚带爬的逃走,不敢在此地停留。
王捕快是万万没想到,大白天自己也能见着鬼,还跟着鬼走了一路,心里也是后怕不已,心念一动之后,连滚带爬的朝着土地庙走去,想要拜拜土地爷,得到土地爷的保佑。
而宁权自然也不清楚那王捕头的想法,土遁进了王捕头的院内之后,却见屋内的那道人影依旧在鼓弄着什么宁权看不懂的术法,杂质颇多的灵气波动在其身上不断的回荡着,根本没有发现宁权的身影已经潜了进来。
那人一袭道士袍,脑袋上带着一个典型的算命先生的大长帽,瘦如枯骨,留着山羊胡,双目没有什么神色,不断地呢喃自语着,声音十分的刺耳,就好像是喉咙里卡了一块陈年老痰一般:“怪哉怪哉,为何此人生前隐约有灵气波动浮现,死后为何却无一点灵气?”
“倒是不如那姓崔的夫子...罢了罢了,也是个习武之人,倒是可以让老道我试试,这新得来的练尸手段。”
那老道正准备念起法决驱使自己方才炼化的僵尸行动起来,却见不远处的木椅上不知何时多了个身影,让老道当场为之一僵,后脑冷汗直流。
宁权见老道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笑着站起身来,虽然看上去似乎在笑,但一股凛冽感冲刷在老道身上,不由让老道打了个哆嗦:“杀人炼尸,真是好厉害的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