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入世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

当太阳的阳光照到小院中,宁权方才从玉签中缓过神来,收了手中的玉签,脑海里还回忆着方才的内容。

八部天龙法已经推演的差不多,宁权现在正在补足自己的基础。

看了这篇之后,宁权不由感叹自己确实耽搁了太长时间。

并不是说自己的基础欠缺如何,在吐纳法和练气决的帮助下,宁权的基础十分扎实,虽然他没有经历过传统的‘百日筑基’阶段,但‘百日筑基’阶段的目的就是为了开辟任督二脉,而宁权早就已经做到了这一点,因此也不需要搞什么‘百日筑基’来打通任督二脉了。

宁权欠缺的是一些运用灵气的小手段,如何节省灵气以及部分小法术,五行八卦等运用手段以及粗浅的占卜。

这些内容在乾元山苏伯牙苏掌门交给自己的玉签中有着清楚的记载,不过里面也有不少被生生抹去的痕迹,大概就是苏伯牙所说的乾元山秘法。

说不眼馋是不可能的,但宁权也知道那是人家宗门的秘法,自己就是和乾元山的两位道友组了个队,怎么可能会得到对方的宗门秘法呢。

去乾元山当个供奉……宁权倒也不是很想,毕竟自己现在在魏国的事情够多了,总不能将魏国这一烂摊子甩手,去一个宁权压根不知道在哪儿的杨国吧?

宁权倒也没无耻到这种地步,毕竟自己这具身体还是宁氏皇族,自己重活一世必然要给宁氏皇族留下些东西,魏国便是自己的因果。

若是就这样将魏国置之不理,那么也未必太过于无情了些。

呼出一口气,宁权将玉签重新收入衣袖之中,头顶的桃树发出‘沙沙’的声响,花香味儿似乎又浓郁了一筹。

做完这一切之后,宁权才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懒散地出门,打算去那老刘早点铺子吃些早点。

如今身处红尘之中,自当要如凡人一样,做红尘之事。

至于为何要入世……入世未尝不是另外的一种修行方式,参悟红尘之事,或许会让宁权更快速度踏入第二重的境界。

“嘎吱——”

木门被宁权推开,发出清脆的摇曳声,门外的阳光微微有些刺眼,若是不出意外,现在又是辰时。

放在前世,辰时正是早餐店最兴隆的时间,而在这个时代,八九点的时间可是早餐店的末尾时间。

毕竟在古代,大家都起个大早,没那么多的时间一直磨蹭,早餐早就吃完了,八九点这个时间段也就只有花钱大手大脚、不事生产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才会用餐,而且他们都有自家专属厨子,用不着来大街上‘体验生活’。

“哟,先生您来了。”

老刘看到宁权来了之后,当即上前吆喝着,引宁权坐下。

毕竟这小摊每天早上吃饭的人基本上固定了下来,偶尔来几个新鲜面孔,宁权便是之一,而且还是要收摊儿的时候来的,自然会让老刘印象深刻。

虽然宁权昨天早上没来,但老刘也不会因这点事儿而追问:万一人家昨天在别家吃呢?问这种事儿,岂不是给自己和对方找不自在。

宁权笑道:“是啊,睡得有些晚,起的自然也晚了,和之前一样,一笼包子、一碗粥加一个鸡蛋。”

老刘笑着将宁权点的餐品全都端上了桌,开始和宁权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

聊天内容十分的简单,就是一些关于桃山县的一些民间小事儿。

桃山县不是什么大城,基本上没有什么密不透风的墙,谁家出了什么事儿,只要告诉了第三个人,很快全城都会知道。

而老刘作为一个支棱早餐棚的小贩,自然对这些信息更加熟悉,便开始和宁权聊着谁家寡妇和谁又好了,某某游侠最近从某地归来,召集了一伙游侠天天吆五喝六,县令最近准备进行什么政策……

之前的宁权对于这些信息都不是很在意,但现在却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老刘聊天,说些他觉得有趣,但在老刘耳里却是志异奇谈的事情。

比如什么‘板桥三娘子’、‘酆都考城隍’、‘方书生告城隍’、‘屠夫遇狼’之类的事情,听的老刘那叫一个啧啧称奇,不由开始怀疑其宁权的职业来,还以为宁权是个职业的说书人。

聊了一阵之后,宁权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登时招了招手,对着那人道:“陆兄,这边。”

那人正是昨日让自家两个孩子给宁权送晚餐的陆姓书生。

陆姓书生身材魁梧,站在人群之中难道是颇为显眼,宁权一眼就看到了他,而那陆姓书生见此也为之一愣,笑着走了几步,来到宁权面前,对着宁权拱手道:“原来是先生。”

“昨日陆先生请了宁某吃了晚饭,今日宁某便请陆先生吃些早点吧。”

说完之后,宁权又扬了扬手,老刘见这又能来一单生意,开心的给陆书生上了一盘和宁权相同的套餐。

“都是街坊邻居,是应该的,宁先生太见怪了。”陆书生笑道,“在下陆融,还未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宁权见此,也站起身来,对着陆融行了一礼:“在下宁权。”

在宁权与陆融互相通了姓名之后,陆融也不拘束什么,坐在了宁权对面,便开始吃了起来。

看陆融的样子,应该是吃过早饭了,但还是一副豪爽的模样,一口一个小笼包。

宁权道:“陆先生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陆融闻言,将口中食物咽下,对着宁权道:“确实,陆某与贱内是前些日子从淮阳来的。”

“淮阳,那不是淮阳王的都城所在么,听说淮阳繁华,是这天下数一数二的城市,陆兄为何要从繁华的淮阳,来这桃山县?”

“因为一些家里的原因。”

陆融说的有些含糊其辞,没有明说其中的原因,不过宁权也没有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而是和陆融聊起淮阳之事了。

片刻的交谈让宁权确定了一点,这陆融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书生,他对淮阳城内的局势看得十分透彻,对淮阳周围建造佛寺的行为颇具微词,而且言语习惯丝毫没有儒生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将门风采。

这陆融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书生,而是一个出身名门的文武全才,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脱离了淮阳体系,来到了这里来。

聊了大概几刻钟的时间后,陆融拱手告辞,而宁权目送其离开之后,不由开始思考其淮阳的局势来。

很显然,淮阳现在的秩序还是非常好的,笙歌燕舞,来往之间皆是百姓,不过在淮阳之下暗流涌动,淮阳王手下也分出了不少的派系来,派系之间明争暗斗,将整个淮阳的商界都席卷了进来,兵马招纳十分频繁,淮阳各地的大户不断地收纳流民作为自己的奴仆,土地兼并丝毫没有得到任何改善……

这都是在凡人的角度看问题,宁权从陆融的口中只听到了关于浮云寺的一星半点儿,只知道不少平民也已经开始信奉浮云寺的佛,而且淮阳王还在淮阳周边大兴土木,进行建造佛寺供给浮云寺。

对于浮云寺,陆融只是评价妖僧乱国,倒是并没有说什么关于修行者的事情,从这一点看,一般人似乎不知道浮云寺的情况,但……

之前在军中,宁权可是听到淮阳王的部下士兵对浮云寺的僧侣颇为尊敬。

“罢了,这些事情暂时还是不要想了,待我抵达淮阳,一切自然会明白。”

宁权回过神后,站起身来,给老刘付了钱之后便朝着家门走去,准备继续钻研自己得到的道门法决,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大幅度提升自己的实力。

从早点摊位离开之后,自家所处的巷子还是偶尔有行人驻足观看那颗桃树,宁权也没觉得有什么所谓,转头一看,见那陆家的两个孩子正在不远处玩耍,登时笑了笑,从袖中又掏出了两块糕点,朝着两个孩子招了招手。

小女孩陆栀萧见状,眼前登时一亮,蹦蹦跳跳地便来到宁权身前,伸手接过糕点,软糯地对着宁权道谢,而小男孩儿陆文远便正经严肃地多,看上去似乎受其父影响颇深。

做完这一切之后,宁权才回到自己的院落中。

推开木门,进入院中,外界嘈杂的喧嚣声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流水潺潺之声与风吹动桃树的‘沙沙’摩擦声,倒是有一种自然的感觉。

阳光照射,透过桃树的纸叶,映射在石桌石凳之上,透出斑驳的光点,宁权坐在石凳上,手中一闪,出现了一枚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玉签,神识浸透之下,继续开始钻研术法。

……

“夫君,你回来了。”

不远处的小院内,提着一条鲫鱼回到家门的陆融得到了妻子的迎接,看着带着浅笑的妻子,陆融不由将鲫鱼放在一旁悬挂,上前握着妻子的柔夷,对着妻子轻声道:“我回来了。”

言毕,陆融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张口道:“我方才在外面见了咱们的邻居。”

妻子浅浅一笑,酒窝显出,对着陆融道:“是给远儿、萧儿糕点的那位?”

他们这些天可不止是只给了宁权送饭,基本上附近的街坊邻居全都混了个脸熟:毕竟以后要在这里长久居住,可是要打好人际关系。

“嗯。”

陆融点了点头,郑重道:“那位先生姓宁。”

“姓宁?”

妻子闻言愣了一下,失神重复了陆融的话,随后变得紧张兮兮,不由问道:“是不是……”

“不是,应该和淮阳那边没有什么关系。”

陆融摇了摇头,探出半个身子,在窗户前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将窗户关闭后,低声对着妻子道:“虽然不是淮阳那边的,但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妻子望向陆融,同样低声道:“夫君何出此言?”

陆融道:“我本以为这位宁先生是个普通书生,但没想到见识如此长远,而且言语之中似乎对淮阳十分的感兴趣。”

听到这句话,妻子为之一愣,内心也开始猜测了起来宁权的身份来。

这妻子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在听到了自家夫君的话语之后,开始迅速思索了起来。

毕竟这宁权的出现还是比较令她惊讶的,而且宁权还姓宁,这个姓氏在魏国境内虽然不算罕见,但也不是那么常见的。

至少在她的印象里,姓宁的都是皇亲国戚,区别在于是哪一位王爷那一支的罢了。

陆融顿了顿,张口道:“我回来的时候打听了几位邻居,这位宁先生是几个月前买房的,购买了此处居所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前天。”

“之前有路人说,他去了祯城……”妻子陷入了沉思。

“莫非是安庆王一脉?安庆王世子与这位宁先生岁数相仿,而且处于余州之地,与望州相隔不远,安庆王与淮阳王皆是先帝兄弟,双方可能有什么联系。”

听着自己妻子的分析,陆融会心一笑,对妻子道:“安庆王世子我见过,不是他。”

妻子见状眉头一蹙,正准备继续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测,不过还没等她开口,便见陆融道:“萍儿,莫要想了,我们已经与淮阳断绝了联系,你我也与陆家、辛家没了往来,何必在乎这些军国大事呢。”

“而且,这位宁权宁先生也不一定是某位王爷嫡子,或许只是一位落魄的宗室子,来此处生活的呢?”

说完这些,陆融一把自己的妻子拥在了怀中,淡然笑道:“远儿和萧儿都很喜欢这位宁先生,我们何必要如往常那般事事算计,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还是多少要有些真诚的。”

听到自家夫君的话语,被称为萍儿的妻子也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婉声道:“这几天都是夫君出门买菜,今晚便让妾身去吧,总不能事事都依夫君。”

“今晚妾身便多做几样菜,记得给宁先生送去,顺便替妾身向宁先生赔个不是,是妾身猜忌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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