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果儿跟施仪安做了保证:“师姐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施仪安心里没底,只好有些勉强地笑道:“那就好。”
担心自己之后再多说了不该说的话,施仪安干脆安静喝茶,不再言语。
汤果儿虽然还想再听些书院同门的八卦,但施仪安看样子不想再继续说话,汤果儿不是缠人的性子,因此轻叹口气,看向了窗外。
窗外的街景许久未动,马车好像停下来了。
汤果儿提高音量问外面驾车的人:“马车怎么停下来了?”
尚旌的声音从车门处传来:“祖母,我们已经到了明国公府侧门。”
“旌哥儿?”没料到回答的人会是尚旌,汤果儿跟施仪安对视一眼,汤果儿问道,“你在驾车?”
尚旌答道:“祖母不让余姑姑跟翠竹伺候,郡主身边的春琴也被你们撵下车,车上就剩你们俩人,我不放心。”
也就是说,一开始驾车的人就是尚旌!那她俩刚刚说的那些话,他听了多少?!
施仪安皱眉,汤果儿有些慌乱:“你这孩子!我、我就跟你媳妇说些私密话,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听了多久了?!都听到些什么?!你告诉我!”
“你们女人间的悄悄话,我听它作甚?”尚旌隐约还冷哼了一声,“不过就是些东家西家里的长短琐事,我才没兴趣呢!”话说完,尚旌推开车门,扭头朝车里看了一眼。
尚旌说他没听,施仪安是不信的,而汤果儿却是信的。因为尚旌对尚老夫人一向是很坦诚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汤果儿瞪了尚旌一眼,却又在尚旌看过来的时候偏了头,不与他对视:“谁说我们就只会说家里长短的琐事?”
“祖母跟郡主之间,除了琐事,还能聊什么?”尚旌起身走进车厢,伸手扶汤果儿起来,“祖母,该下车了。”
“这就下车了?”汤果儿看一眼窗外,马车现在停靠的位置,离明国公府侧门可还有段距离呢。
施仪安深深看了尚旌一眼,然后站起来,伸手也去扶汤果儿。
尚旌的视线只落在汤果儿的身上,他上前一步,横在了汤果儿与施仪安之间,半扶半护着汤果儿往车门处走去,施仪安伸出的手被他阻挡在了身后。
看着如此嫌弃自己的尚旌,施仪安低头跟在两人身后,他这反应,倒还算正常,不过他到底有没有听见她跟汤果儿说的那些话呢?如果听见了,他应该就知道汤果儿不是尚老夫人,他绝不会对汤果儿这么呵护备至的,如果没听到,这样的尚旌就是正常的,可如果,他是装作正常呢……施仪安持看着尚旌的背影,沉默不语。
“前面是三公主与五公主的马车,两位金枝玉叶大驾光临,明国公府要开大门迎接,应该要耽搁不少时间。我担心祖母你等得不耐烦了,就叫了明国公府的下人抬了步轿来接你进府。”尚旌扶着汤果儿下了马车。
马车旁,余姑姑、翠竹和春琴三人早已等候多时,三人的身后站着四个膀粗腰圆的婆子,婆子们身后停放着两个步轿。
汤果儿脚刚沾地,余姑姑就塞了一个暖手炉到她手里,翠竹紧跟着又把怀里抱着的披风搭到汤果儿肩上,尚旌抬手,为汤果儿系上披风的系带。汤果儿的保暖措施做好了之后,尚旌和余姑姑一起扶着她坐上了其中一个步轿。
汤果儿已经整装待发,而施仪安才刚被春琴把披风搭在肩上。
汤果儿止住准备抬起步轿的两个婆子:“劳烦两位再等上一小会儿,我与家人一同进府。”
“尚老夫人你说了就是,不用对我们这些下人如此客气。”婆子忙弯腰说道。
“多谢……”汤果儿看着婆子们听见“谢”字后变得惶恐的模样,连忙改了口,“那我就不客气了。”
婆子们点头哈腰:“尚老夫人不用对我们这些下人客气,不用。”
施仪安看样子还要一小会儿,汤果儿执意等她,尚旌只是冷冷瞥了施仪安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干等着实无聊,汤果儿干脆再一次叮嘱起尚旌来,她把尚旌招到身边,凑近他耳朵悄声说道:“旌哥儿,今日明国公府怕是不太平,你警醒着些,别被人诓(kuang)了去。”特别是别被周木蛾骗到偏僻的小角落里给那个啥了!
昨晚睡觉前,尚旌就已经被汤果儿碎碎念了许久,他都听烦了,尚旌也凑近汤果儿的耳朵说道:“祖母你就放心吧,我今日一定跟紧了三哥和云家的两位兄长,绝不落单!”云曲娘家今日也有人受邀前来,而尚旌与他们也很熟络。
尚旌只要不落单,周木蛾就没有下手的机会,汤果儿放下一半的心,但还有一半心提着:“旌哥儿,你记得我昨晚说的话,我身边有余丫头跟着,你伯母、叔母跟媳(尚旌听见“媳”字就冷了脸,汤果儿硬生生把第二个字咽了回去)、跟郡主都在我身边,有什么事她们也会替我处理。若我真的需要你,我自会派咱们家里的人去寻你。所以!你别听不相干的人说我出了什么事就巴巴地跟着别人跑了!听到了没?”
“听到了,我知道呢。”尚旌点头,“祖母你放心,我不会轻易被人哄骗的。”他是尚老夫人调.教.出来的,怎可能轻易就上了别人的当。
施仪安收拾好了,云曲她们仨妯娌也坐着步轿过来了,尚鱾跟尚三爷尚斻(hang)跟在云曲她们步轿后面,也一起过来了。
春琴扶着施仪安上了步轿,汤果儿便示意婆子们可以抬起步轿了。婆子们抬起汤果儿跟施仪安的步轿,与云曲她们一起往明国公府的侧门行去。
“来了来了!”一个才总角的小男孩趴在明国公府侧门的门后,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尚家人,激动地小声叫道,“是他们!尚家人来了!”
小男孩的视线在尚家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尚旌的身上,小男孩拍手笑道:“是他!他来了!我得告诉八小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