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妃离世,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收到了讣告,明国公府自然也在其列。
当大长公主和施仪安看见明国公夫人身边妇人打扮的周木蛾时,两人相视一笑。
周木蛾牵着一个眉眼精致的小男孩,乖乖巧巧地站在明国公夫人身边,她这样乖顺的模样,让人无法把她与那个敢在明国公夫人六十寿诞那天做下那等荒唐事(施仪安后来也跟大长公主说过了)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议论了周木蛾几句后,大长公主又开始操心起施仪安的肚子来。
知道鄂黎黎真实身世的尚旌是绝不可能会跟她生孩子的,大长公主的期望只会落空,施仪安找了别的话,把大长公主催生的话岔了开去。
皇家人的丧事规矩繁多,虽然尚家人只是上门吊唁,最后还是被累得够呛。
汤果儿不知是不是参加安郡王妃的丧事累坏了,她回去之后,连着几天都胃口不好,后来还发起了高烧,昏睡不醒,把尚家人全都给吓坏了。被尚家人急匆匆请回来的田太医一套针扎下去,汤果儿的体温总算是降下来了,但她人却在床上昏睡了好几天才清醒过来。
这次病后,汤果儿的身体极快地衰败下来,她变得越来越嗜睡,身体虚软无力,稍微做一点要使力气的事就会累得直喘气,最后连出门都成了辛苦的事。
“看来,我的时间也就剩这一两年了。”汤果儿有些不甘心,她还等着尚旌回来问她话呢。
施仪安赞同汤果儿的话:“尚老夫人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你来了,它才又有了生机。不过底子早就坏了,再强的生机也留不住。师妹,你回去之后,先别到处乱跑,只消等我一等,我很快也会回去的。”
“师姐,我这身体年老体衰,回去也就这一两年的事,但是你这身体……只怕还要等上几十年呢。”汤果儿不觉得施仪安会那么快回去。
施仪安听了汤果儿的话,笑道:“怪我,这件事还没跟你说。”
汤果儿有些好奇:“师姐有什么事没跟我说?”
“任务时空里的时间,与我们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施仪安告诉汤果儿,“任务时空里的百年千年,对我们来说,不过就是一瞬而已。”
“什么?!这怎么可能?!”汤果儿十分震惊。
施仪安笑道:“我一开始知道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特别惊讶。不过,做多几次任务后,你就会习惯的。鄂黎黎年纪尚轻,我可能会在这个时空里再待上个几十年,不过与你回去的时间也不会差太久,所以,你回去了可别乱跑,在洞穴里等我一会儿。”
汤果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汤果儿精力不好了后,给尚鳆他们写信的事就转交给了云曲,为了不让打仗的四人分心,云曲并没有将汤果儿的情况告知四人。
不过远在边关的尚旌发现家中寄来的信件不再是熟悉的口吻,聪慧如他,隐隐猜到了汤果儿应该是出事了。尚旌在回信中询问汤果儿的身体情况,云曲几次回信用的都是不变的理由,而她后面的信件越来越强调汤果儿身体的健康无事,反而让尚旌确信汤果儿的身体确实出了问题,而且还很严重!
尚旌并没有隐瞒尚鳆他们,他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们,因此,在大军班师回朝的时候,尚家四人一起回来了。
尚鳆三兄弟和尚旌全须全尾地回到了尚家,让所有人都又惊又喜。
活着回来、没有被留在战场上的尚鱽让施仪安震惊非常,没有留下镇守边关的尚旌也让施仪安疑惑重重。
怎么回事?
尚鱽活下来也就算了,毕竟汤果儿也花了那么多心思,可为什么尚旌会忽然回来?!
“祖母呢?”尚旌没有在迎接的人群中看见汤果儿,他心里一咯噔,她不会已经……
听到尚旌问起汤果儿,云曲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母亲已经起不来床了……”
“什么?!”尚鳆惊叫起来,“不是已经医好了吗?田太医说母亲只要休养得好,再活个十年八载的不是问题,这才多久?!那个庸医!”
“说谁庸医呢?!”田太医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中气十足地对尚鳆吼道,“她本就是‘强弩之末’,如若不是我吊着她最后一口气,让她能撑到你们回来,你们能赶回来送她最后一程?!你少瞪我!老子才不怕你!好了好了,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她还在等你们,还不快进去看她最后一眼!”见惯了生死的田太医脸上并看不见半分伤感。
尚鳆哀嚎一声,一边嘴里哭喊着“娘”,一边朝汤果儿院子快步跑去。尚鱽和尚鱾也被田太医的话刺激到,两人紧跟在尚鳆身后,一边流泪,一边拔足狂奔。
最后一眼?
尚旌面沉如水,不行!她不能死!她怎么能死?!他还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她!在他问完问题之前,她不能死!
尚旌抬脚,也准备往汤果儿院子里去,不想却被云曲一把拽住。
“旌哥儿,你们别被田太医的话哄到,母亲还有些时日。”云曲拉住了尚旌,回头一脸焦急地叫儿子们去拦住尚鳆他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你们父亲和叔父们拦住?!”
三夫人柳灵和四夫人袁小满也赶紧叫自家儿子去拦人。
尚旌有些疑惑,他问云曲:“大伯母,祖母她到底怎么样了?”
“祖母现只不过是耗日子罢了,但有田太医在,不会那么快就离开的。”施仪安走到尚旌身边,看着一身戎装的尚旌说道,“只是祖母现在身体虚弱,受不得大惊大喜。你们今日归家的消息,我们还未告诉祖母,她以为你们还在回来的路上呢。”
经过了战场洗礼的尚旌如今给人的感觉如同出鞘的宝剑,气势凌人,施仪安与他对视时,心里竟然还有点紧张。
“……是吗?”尚旌松了一口气,而后他想起了一件事,对施仪安说道,“郡主,我在边关这三年,纳了一房妾室,她生下了一个男孩,我把那孩子带回来了,晚些时候我让人送到你院子里去。”
施仪安听了尚旌的话,只是有些惊讶剧情居然提前了,不过她也不怕那女子,施仪安点头应道:“你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你把他送来吧,我会好好教养他的。”只有孩子吗?孩子娘呢?
“有劳了。”尚旌点头致谢。
施仪安大方回礼:“不客气。”算了,他不说,她就不管。
“什么孩子?!”不同于尚旌跟施仪安的淡定,云曲她们则十分震惊!怎么二房忽然就蹦出来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