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瞪着眼睛,盯着笑容满面语气轻松的舒婷婷。
她真是该死,猫哭耗子假慈悲,究竟安得是什么心思!
皇帝紧攥着自己的龙袍,抬眼看向脸色惨白的穆连笙,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微微颤抖。
皇帝收敛神色,低声道:“太子,你说。”
穆连笙瞪着蒋灵芝,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底甚至有一丝晶莹闪动。
那望着蒋灵芝的神情,似是在告诉她,他已然对她仁至义尽。
他紧咬着牙,话语从齿间钻出,额头上起了两根青筋,“查。父皇,儿臣要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有关之人,一律不会放过。”
……
整个宫殿之中,死寂的气氛夹杂着声声啜泣。
沈落落端起茶杯,掀开盖子,轻轻地将茶杯之中冒出来的热气吹了吹,抬眼目光狡黠地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勾了勾唇,悠哉地喝下了一口茶。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叫皇帝看了一眼就直心烦。
今日皇家的脸面已是被丢进,她倒是捡了个笑话看。
皇帝抬起手拍了拍闷痛的胸口,出声催促:“何时复命?”
秦总管弯着腰,脚步利落地跑到了殿外。
一眨眼的功夫,转身又推门走了进来,“皇上,人压来了。”
沈落落循声望去,只见着那清风楼的老老少少大大小小全都被押进了屋子。
其中有那哭喊着的老妈妈,还有身子虚弱的施琅同挂着一脸肆意笑容的铃铛。
“你们可知,今日召你们入宫为何事?”皇帝冷声询问。
老妈妈一跪下就开始哭天喊地,“妇人不知啊!皇上,妇人做的不过就是小本生意,从未强买强卖,月月税额都缴纳齐全,官老爷们都是知晓的啊!”
穆连笙起身,踱步到老妇人面前,伸手指着蒋灵芝,“她,你可认得?”
老妇人脸色霎时间大变,瞅了瞅穆连笙,瞅了瞅蒋灵芝,欲语还休的模样。
他道:“你尽管说,只若是你实在交代了,本王定是不会对你为难。”
老妇人拧着手里的手帕,胆怯地用眼睛扫着周围的环境。
丞相眼中是警告,丞相小姐眼里是忐忑。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边,用力地扯了一下手帕,“太子殿下既然答应妇人,那妇人便知无不言了。这蒋小姐,老妇是识得的,是咱们清风楼的常客。往日来都是过来找施琅,不过自从嫁入了太子府,成了那太子妃后,便有段日子未过来了。”
蒋灵芝没想到这清风楼的老妈妈如此讲义气,方才死灰一般地眼神瞬间亮起,还往前爬了几步,欲要和皇帝证明清白。
可话还未出口,就听着那老妈妈继续说道:“不过这一个月来,蒋小姐几乎夜夜都宿在了清风楼之中。刚开始来的时候是叫施琅,不过施琅已经被人赎身了,暂且借住在清风楼之中。所以老妇便安排了铃铛去陪小姐,小姐甚是满意,便日日到清风楼来找铃铛,经常宿在清风楼之中,晨起再离去。”
“你胡说!!什么铃铛!!本小姐不认识!!”
老妈妈话还未说完,蒋灵芝就挣脱了宫女的束缚,尖叫着扑了上去。
沈落落眼疾手快一个健步窜到了蒋灵芝的背后,单手抓住了蒋灵芝的衣领,将她扯落在地,随后抬起头冲着穆连笙敷衍一笑,“殿下不必谢我,举手之劳罢了。”
穆连笙没搭理沈落落,冷眼看向老妈妈,“铃铛是何人?”
一旁风情万种地铃铛撩了一下头发,狭长地双眸打量了一眼穆连笙,“小人便是铃铛。老妈妈所言属实,蒋小姐夜夜来找小人寻欢,小人地位低微,不知晓蒋小姐是何身份,只听蒋小姐夜夜窝在小人怀中说她夫君对她有多不好,对她置之不理,若是知晓蒋小姐是太子殿下的妾室,小人断是不肯接蒋小姐这门生意的。”
他轻佻一笑,“毕竟,谁想因为钱丢了命呢?”
穆连笙咬着牙,转过身将蒋灵芝从地上提起,一个巴掌又将她打倒回地上,大骂道:“你个不知廉耻地荡、妇!竟敢背叛本王!”
他扭过头,看着全身直哆嗦的丞相,“丞相大人,瞧瞧你生养的好女儿!”
丞相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殿下饶命!皇上皇后娘娘饶命!微臣教女无方!是微臣教女无方!!臣回去定当自省!”
蒋灵芝趴在地上,深知自己这是入了圈套。
杏儿便是有人故意安插在丞相府的,日日用言语迷惑自己,只让自己放松警惕,更是蠢到将杏儿当成了自己人。
平日里喝得也不是什么打胎药,分明是她换了其他的药过来。
施琅也好,亦或是自己没有见过的那个铃铛也好。
全部都是陷阱。
这一切,都是因为沈家姐妹出现。
沈落落也好,沈歌芸也好,都是直接导致今日自己变成这样的原因。
而自己心心念念地太子殿下……
她缓缓抬起头,望着穆连笙那张冷峻地脸。
她不信,他不知。
她冷笑一声,缓缓从地上爬起,目光死死地盯着太子,嘶声力竭地冲着穆连笙大喊:“妾身今日变成这样,还不是太子殿下逼得?若是太子殿下肯正眼看看妾室,若是太子殿下你肯将对沈落落好分给我半分,我哪里至于要去别人那里寻求安慰!!”
沈落落一怔。
瞬间又明白了这蒋灵芝在做什么。
她明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死之前,也想把穆连笙拉入水。
让他因为她的死,愧疚一辈子。
真是做梦。
她也不看看,穆连笙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为一个自己从未放在心上的人而愧疚。
穆连笙上前两步,直接将蒋灵芝踹倒。
看着从蒋灵芝口中喷出的血,眼神有些嫌弃地退后了两步。
“是你先背叛了本王,不是么?”穆连笙目光冷然,“本王深知太子妃张扬跋扈,必是会日日霸占着本王。本王在落落之事上的确有所亏欠,又不能拒绝。一时情急,便找了个上不了台面的由头,怕你伤心,想叫你心中安稳。”
他顿了顿,“本王为了叫你心里舒坦,名声都不要了。你呢?又是怎样回报本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