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鼻子了。”沈落落看着穆初芙哭哭啼啼的模样,忍不住发笑,“都是做了姑姑的人了,还这般小孩样子。”
“我那日只远远地瞧了一眼你身边的小姑娘。但就算远远地瞧了一眼,我也能认出那并非你和二哥的孩子,长得没有一处像的。”穆初芙吸了吸鼻子,抱怨道。
沈落落轻轻叹了口气,牵起穆初芙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说你傻,还真傻。我同殿下分开再久,也不会多了个那么大的孩子。我同你说的,是这个。”
她柔柔的声音飘进穆初芙的耳朵里,惊得穆初芙迅速抬起了头,看了看沈落落温柔的脸,又看了看她的肚子,“二,二嫂,你有身孕了?!你肚子里的,是皇长孙吗!”
“什么长孙不长孙的,这是我同你二哥哥的孩子,是同你打着骨头连着筋的亲生侄子。”
天蒙蒙亮,沈落落才勉强睡着。
她有点后悔告诉穆初芙这事儿了,知晓自己有身孕,穆初芙比自己还激动,整整地折腾了一晚上,翻来覆去,兴奋地睡不着,非要在一夜之间给孩子的小名儿取出来。
最终还是在沈落落恶狠狠地威胁下,才保证了自己绝对不会告诉皇后娘娘,老实地入睡了。
因为住在皇后的宫中,平日里舒婷婷便借着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名义,多在皇后宫里和沈落落呆一会儿。
每日过来都来给沈落落检查检查身体,看着她一切安好,也放了心。
每日穆连笙下了朝堂,也都会被她在宫中呆上小半天儿,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最近气色不好,整个人脸上像是没有血色一般。
无论沈落落怎么问,他都说没事儿,只叫她好好地在宫里呆着,不要到处乱跑,身子最重要。
可穆连笙越是这样说,她的心就越忐忑。
仿佛是有什么在渐渐地逼近,意图要打破她此刻的平静生活。
“娘娘,杏儿传信儿来了。”
正躺在皇后屋里塌上晒阳阳的沈落落听到蔡嬷嬷进屋这么一句话,猛地坐起了身子,看得一旁的穆初芙胆战心惊,“二嫂你可慢些。”
蔡嬷嬷走到沈落落身边,俯下身子,耳语道:“杏儿瞧见,淑妃娘娘近几日同齐王深夜密会数次。淑妃娘娘身边儿的那个丫头素莹,前几日被杏儿灌了一些酒,酒后说出了淑妃娘娘找人看守着她家,日日有人送粮食饭菜到她家,只若是素莹敢背叛,便当即下令要了她爹娘的命。”
沈落落微微颌首,翘起嘴角,“这下好了,替死鬼也有了,证人也齐了。”
“什么什么?二嫂你说给我听听!”
一旁地穆初芙好信儿地往跟前儿凑,被沈落落一把推开,“小孩子听这些做什么?”
“也该叫她听听了。”从佛堂里走出来的皇后娘娘身上带着一股焚香味道,她嗔怪地瞥了一眼穆初芙,“谁家的姑娘到这个年纪不出嫁,人家外边儿怎么说咱们公主?说她定是有什么隐疾才一直未出嫁。这把年纪都是该生了孩子了,还一副不经世事的模样,若是真嫁出去了,别说管家了,这深宫大院里的事儿都瞧不明白,如何能在日后家中立足?”
皇后走到沈落落身边,拍了一下沈落落的手臂,“若是她有你当初来时,同我对阵那两下子,母后也是不再替她操心了。”
“母后,您这不是,诚心揶揄儿臣么。”沈落落被皇后说的羞红了耳朵,讪讪地笑了一声。
心底里不能忘了正事儿,沈落落抬起头看向蔡嬷嬷,压低了声音,“嬷嬷今儿交代杏儿,无论如何拿到淑妃贴身之物,再塞给与她密会之人。”
“是娘娘。”收到指示的蔡嬷嬷转身要离开,又被沈落落给叫住了脚步。
“嬷嬷。”她急匆匆地走到嬷嬷面前,“且告诉杏儿,不成也没什么紧要。看准时机下手,若是不能得手,且将保全自己作为必守。”
蔡嬷嬷讶异地看向沈落落,须臾间弯下眉眼,“知晓了娘娘。老奴会告诉杏儿姑娘的,姑娘有您这样的主子,是她的福气。”
皇后坐在一旁望着蔡嬷嬷离去,赞赏地看了一眼沈落落,“母后觉着你最可贵之处,便是有颗巧心,能成事儿也能载人。”
“母后从不夸我。”穆初芙撅着个嘴巴,一脸地不高兴。
“你有何可夸?多像你嫂嫂学着些,既是手腕能保全自己,又能以善心渡人,以德为本。去佛堂贵半个时辰,不说你还好,一说你,本宫满肚子的气。”
沈落落看着穆初芙那一脸不情不愿地模样,同皇后相视一笑。
“母后,待咱们过了这危难时刻,我倒是想为芙儿说个媒。我同烟雨国的太子元遥相识,他人品很好,心思纯正,倒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沈落落低头剥葡萄。
“烟雨国太子?”皇后反问一声,琢磨了片刻,“好。等这阵子过去了,你便着手这事儿。”
“母后,不介意外面的传谣吗?”
“本宫信你,信你不会坑害自家妹妹。”
“娘娘,娘娘。”
睡梦中的沈落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蔡嬷嬷正趴在自己床前,便立刻清醒了过来。
蔡嬷嬷道:“杏儿姑娘那边儿,成了。”
沈落落掀开被子,瞅了一眼外面的天已然蒙蒙亮,“嬷嬷,帮我备马车,我要出宫。”
她急匆匆地梳妆好,被蔡嬷嬷搀扶着出了宫。
坐上马车的沈落落掀开帘子,看着站在车旁的蔡嬷嬷,低声嘱咐:“劳烦嬷嬷告诉母后,从今日起向皇上告病,嬷嬷想尽法子也要让母后看起来憔悴些。待淑妃产子之日,定要等到皇上到了淑妃那儿再从宫中出发。”
“老奴记下了。”
“另外,叫杏儿告知我已将素莹父母安顿在城外,若是她肯配合,我定保她父母无恙。”
“娘娘此去,定要平安。”
“谢过嬷嬷。”
待沈落落赶回太子府时,家里已然是空荡荡一片,所有的丫鬟小厮都不知去了哪里。
她心下觉得不妙,提着裙子急匆匆地穿过大堂,直奔后院。
推开屋门,只见着点了一把昏暗蜡烛的屋子里,穆连笙正一身白衣地站在屋中,低着头轻轻地抚着手里闪着银光的剑。
“穆连笙!你这是做什么!”沈落落情急一喊,只见着穆连笙疲惫地抬起头,在看到沈落落时,瞳孔微微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