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朱棣的声音有些空洞，在此时鸦雀无声的大殿里回荡。
“为什么？”景清见事情败露，慨然呵斥：“吾为故主报仇耳，可惜不能成事！”
朱棣脸色通红，过了一会又仿佛被人放空了血液，脸色又变得异常惨白，看着仍然在挣扎的景清，朱棣再次坐下。
“你曾经在建文手下做事，也曾经写文章骂过朕，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朕不怪你，还让你官复原职，朕十分重视你，还准备与你一起打造一个太平盛世，你为什么还要....杀朕？”
景清放声大笑，嘲讽道：
“叔夺侄位，如父奸子妻。尔背叛太祖遗命，真乃奸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朱棣大怒，下令道：“给朕将这贼人的牙齿打掉，将他舌头给朕拔了！朕看你还怎么说。”
旁边的侍卫连忙行动，之前他们站岗太久，反应有些迟钝，竟然让景清跑到了御前，还是杨毅出来踢了他一脚。
眼下自然是想好好表现，以期待一会皇上不会怪罪他们。
一个侍卫持刀柄重击景清的嘴部。
砰砰的撞击声仿佛在百官的心中响起一般，众人都知道朱棣这是愤怒到了极点了，跪伏在地不敢言语。
杨毅就在一旁看着，这种血腥的场面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但上一次是两个人直接被砍了头，可这一次可以称之为折磨了。
虽然知道自己跟对方不对付，可还是有点不忍心看他被剪舌头的画面。
倒也不是心软，只是单纯觉得画面太血腥了。
终于，侍卫忙完了。
景清满口鲜血，滴落在地上，疼的奋力挣扎。
左右侍卫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按住他。
没过几分钟，景清似乎能够控制自己了，又在那里放声大笑。
还没等朱棣再下什么命令。
景清张开嘴，一口鲜血喷朝朱棣喷过去。
杨毅一看，朱棣脸上，衣服上，桌子上，都是景清的血。
倒是有些佩服这人。
上辈子身处和平国家，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堪称癫狂的举动。
这和电视新闻里的狂热信徒没什么区别了吧。
“以磔刑处死景清，剥皮装草，悬挂长安门示众。”
朱棣已经不再愤怒了，声音中带着一股诡异的平静。
侍卫很快将景清拖走，宦官太监也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办，皇上也没有吩咐退朝。
过了一会，朱棣冷声说道：“陈瑛，自从你任职以来，都察院还没有抓到过一个叛逆，你需要好好反省一下，回去给朕查！”
“凡有私相结党者、诽谤朝廷者、与叛逆有所勾连者，都给朕抓起来！”
陈瑛急忙答应：“是，臣遵旨，臣马上就去办！”
“现在就去！”
“是，是是。”
说完陈瑛当即便走了。
在他转身的时候，杨毅分明从这个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眼中闪过得意与狂喜。
“组建中央会考府，彻底清查中央及地方财政亏空，由杨毅负责此事。”
“臣遵旨！”杨毅大喜，自己一直以来就是想要找个差事。
朱棣看着杨毅，继续说道：“朕丑话说在前头，你若不能清查，朕便另派一得力大臣负责，若得力大臣再不能清查，朕便亲自负责！”
“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
......
杨毅下朝之后没有回家，在城里转一转散散步。
朝堂上的气氛很压抑，而此时这些百姓却丝毫不受影响。
走到金陵湖，风景很漂亮。
湖水平静，没有风，湖面映着下午的太阳的余晖，平静得像一面金灿灿的镜子。
林中小鸟叽叽喳喳叫着，混着家畜的吠声此起彼伏。
杨毅甚至看到了湖面上泛着孤舟，上面站了个俊俏的江南小娘子，小娘子对这个长相清秀的男人也有些好感，对着他羞答答地笑。
杨毅一边感叹这个时代姑娘们的大胆，一边给对面姑娘抛了个媚眼。
宋明理学在明初的时候影响力其实不大，支持的人也很少。
所以这个年头的姑娘遇到心仪的男人也是会大胆追求的。
忽然，姑娘偏头看向另外一边。
杨毅还在纳闷，莫非看风景的人里还有长得比我帅的？
结果就听到一阵如雷的蹄声传来。
转头看去，沿着长街有几十匹马奔来，马上武士各个身着红色战袍，头戴宽沿遮阳大帽，腰间佩刀，杀气腾腾。
锦衣缇骑，重出江湖了。
朱元璋坐稳天下后，晚年基本上没怎么动用锦衣卫了，眼下锦衣缇骑再现，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
......
纪纲此时很兴奋，他给锦衣缇骑安排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景清的老家，传皇上口谕：“里寨子村，鸡犬不留！”
他回想起下朝后，皇帝单独召见他时说的话：“招揽没用，那朕就杀一儆百，若是还不成，朕便杀百儆百。”
他明白，锦衣卫的风光，自此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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