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五年,六月下旬。
中阳山。
中阳山是一个普通的山脉,地处舞阴东北位置,靠近了汝南边界,是舞阴北上官道的必经之路,而距离汝南最近的吴房县城也已经不足一百里左右。
“轰轰轰!!!!”
这一天,乌云密布,雷公轰轰。
“要下雨了!”官道上,牧景使劲的勒住了马缰,他抬头看了看天际,眉头有些紧紧的皱起来。
他把商行的事情交代给了两个执行掌柜,然后说服了张谷,张谷虽然有些迂腐,但是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之舌下,还是同意了让他负责押运粮草北上。
牧景本以为押送粮草而已,这应该是轻松一点的工作,但是终究没有领兵经验的他还是太天真了。
他们已经走了一天了,还没有走出舞阴,这行军速度,让他有些的汗颜,却让他真真实实的感觉道这个落后时代行军的规规矩矩,靠着两条腿,还真不好走啊。
“少当家,前方五里之处,有一个小镇!”
雷虎亲自作为运粮队伍的斥候去前探,回来禀报。
“小镇的情况查探清楚了吗?”
“已经查探清楚,这只是一个普通小镇,在中阳山之下,一百来户人家,方圆之地少有盗贼出没,应该安全!”
“你率兵去警戒起来!”
牧景回头看了看,一车车的粮草可是他父亲大军的命脉,他必须要小心谨慎起来了:“找个地方,然后检查一下食物水源,清除所有隐患之后,我马上率部进入!”
“诺!”
雷虎率武备堂出来的二十余少年兵上去警戒。
半个时辰之后,在一场滴滴答答下个不停的大雨之中,牧景亲率运粮大队进入了中阳镇避雨,此时此刻,他全身都已经湿透了。
中阳镇之中没有驿站,这里能供应他们立足的只是一个山神庙,有些破落,但是勉强能让他们所有人进去避雨。
“立刻检查粮草!”
“是!”一个民夫头目领命。
“另外所有人升篝火,烧水驱寒,要是淋雨生病了,那可就麻烦了!”
“诺!”另外一人也领命而去。
“检查水源!”
“是!”
“还有看看这些车轱辘!”
“是!”
“天快黑了,看来今天晚上是要在这里过一晚了,所以晚上要警惕起来了,轮班休息,我们如今押送着无数将士的粮食,不可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诺!”
“……”
一道道命令从牧景口中发出,无论是五十余县兵,还是数百民夫皆然遵命。
“小老儿霍闽,乃是中阳三老,拜见将军!”
一个当地大户老头战战兢兢的来拜见。
牧景虽小,但是身披战甲,一身气势不凡,自然而然就是将军了。
“老人家无需多礼,某只是在此避雨,绝不扰民,还请老人家放心!”牧景看着老人家脸上的惊慌,连忙安抚的说道。
这个世道,朝廷已经镇不住天下了,乱的一塌糊涂,所谓的兵和贼都差不多,所以当牧景率兵入驻,那么上面飘扬舞阴官旗,也必然引起惊慌。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老人家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有些担心,他观摩一下牧景的神色,让后小心翼翼的道:“不知道将军还需要什么东西,小老儿这就去布置!”
中阳镇不大,但是也有一百来户人,隶属舞阴县管理,当地的都是一些霍家子孙,传闻霍家先祖乃是西汉时期的人,还曾经被朝廷封赏为中阳侯,落户在此之后,这里就被称为中阳镇。
霍闵已经六旬有余,汝南乱,南阳乱,他经历了一场场黄巾之乱,早已经变得拘谨起来了,就怕这些人纵贼掠夺,让整个中阳镇变成一片废墟。
“老人家无需如此,我们不是乱贼,不会扰乱百姓安宁的!”
牧景长叹一口气,从一个小人物,就能拿看得出如今的世道,人心乱了,乱世自然就要来临了,连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都没有安全感,那些世家豪门自然也会疯狂的屯兵,诸侯割据已经是在所难免。
送走了当地战战兢兢的霍老之后,牧景卸下一身战甲,这一套战甲是许家送的,以皮革和铁甲缝纫在一起,轻盈而坚韧,很实用,卸下战甲之后,他脱去湿润的衣袍,也换上了另外的一身衣袍。
“你的武功还不到家,如此天气,受了风寒就不好了,这个吃了!”
一个亲卫,递过来一个小瓶罐,淡然的说道。
“这么东西?”牧景斜睨了一眼这个比自己还要帅上十余条街道的亲卫,他吞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干燥的喉咙,低声的询问。
这个亲卫是张宁,太平圣女。
男装的张宁卸去的面纱,露出了那一张国色天香的脸蛋,每次他看到这张惊艳绝伦的俏脸,他总有一股莫名冲动。
要说他前世也见过无数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娱乐圈什么的女神他也吃过不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向来是他的原则。
“御寒丹!”
张宁冷冷的道:“能让你不受风寒之侵!”
太平道起家就是靠医道,当初张角以符水治疗百病,从而引发信仰,这传销手法比后世的强悍千万倍,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也有真本事。
太平道的符水虽然有些的神化,可如果没有点治疗效果,谁也不会去相信,无论张角还是张宁,都是医道圣手。
“谢谢!”牧景一口吃了这可御寒丹,一股暖暖的气息顺着喉咙润下去。
“其实你无需跟着我前来了!”
牧景看着张宁,平静的说道:“安安静静的在武备堂当个教习不好吗,你一心离开巨鹿,南下而来,不就是想要远离太平道和黄巾军的一切吗?”
太平圣女在黄巾军之中就是太子的存在,这张牌牧山没动,牧景也没有动的意思,毕竟说到底太平圣女只是一个失去父亲,在乱局之中苦苦挣扎的小女孩。
“不管我愿意,还是我不愿意,我终究是太平圣女,大贤良师的唯一血脉,天下黄巾的少主!”
张宁有些的出尘的声音在牧景耳边响起:“我躲得开吗?”
“你常说,天下只有太平才有盛世,而只有以战止战,才有天下太平,我也想看到天下太平,躲不过去,我还不能走进去吗,我信任牧帅,他或者能继承父亲的意愿!”张宁不会承认,她在武备堂当思想教官的时候却被牧景给洗脑的事实,牧景灌溉给武备堂学子的是一个天下太平的信仰,这个信仰是通过她的口传递下去的,她渐渐的也被感染。
昔日的她,想要逃避。
如今的她,想要去面对。
她是太平圣女,去了汝南你的战场,她的身份将会是一张王牌,无论你是说降还是策反,都是一个无双利器。
“你今年几岁?”牧景突然道。
“登徒浪子!”
张宁闻言,俏脸有些绯红,白了他一眼。
牧景突然醒悟过来了,现在可是东汉末年,不是二十一世纪,女孩子十几岁就可以出嫁了,闺龄可是要保密的。
他自言自语的道:“我猜你还不到十五岁,十五岁的女孩子,扛上了太平道的嫡传,成为天下黄巾的少主,你老子他他造孽了!”
“不许你这么说!”张宁有些薄怒。
想了想,她又道:“我的父亲是太平道的神,是黄巾军大贤良师,你作为太平道徒,难道不应该最尊敬他的吗?”
“我若是说,在我心中,你的父亲只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权力者,你会生气吗?”牧景玩味的道。
所谓大贤良师,说到底还是造反了。
披上再多的外衣,也掩盖不住他想要当皇帝的野心。
这没错。
错在他失败了。
“你不是太平道徒!”张宁直言的说道。
“我父亲是!”
牧景嘴角微微勾勒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淡然如斯的说道。
入夜!
夜幕之下,雨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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