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华筝公主
“武穆遗书?”朱文琅讶然:“那是何物?”
“武穆遗书!”那边的唐延雄已是一惊,一下站了起来,神色肃然,显得十分郑重。
“唐堡主想必知晓此事。”可能是因为刚才朱文琅已答应了自己提出的三个条件,徐东彬心情有些轻松,看着唐延雄含笑道:“那还请唐堡主为少主公解说一番。”
“武穆遗书,据说乃是前宋朝岳飞岳武穆留下来的兵书……”唐延雄定了定心神,开始向朱文琅解释。
唐延雄年过半百,身为唐家堡堡主,唐门二号人物,何等江湖阅历,更何况唐门作为川中最大的武林门派,传承数百年,门中自有许多留存的资料,也便于门中弟子了解江湖情势,秘闻,以广见识。唐延雄对于数百年前曾在江湖中掀起轩然大波的武穆遗书,还有是所了解的。
朱文琅听到唐延雄说起,近二百年前,在江湖中被人称为“后五绝”之一的,“北丐”洪七公的传人,“北侠”郭靖,竟是因为得到了两百多年前的前宋抗金名将岳飞岳武穆的兵法遗书,方才能够兵法如神,在襄阳镇守十余年,甚至连蒙古大汗蒙哥都因此身死襄阳城下。
朱文琅万万没有料到,此事居然还和师父张无忌有关。quwo.org 橙子小说网
因为襄阳城破之前,郭大侠将神雕大侠杨过的玄铁重剑,以及杨过的君子剑和小龙女的淑女剑重新融化锻造,炼制成屠龙刀和倚天剑两柄绝世兵器,将九阳真经及数门精要武功藏在倚天剑中,而将武穆兵法则藏于屠龙刀之中。而这屠龙刀,最后竟又被师父张无忌所得,张无忌则将兵法赠予朱元璋的大将,大明开国鄂国公常遇春。
“怪不得开平王被称为大明军神,原来是因为得了武穆遗书,方才能够用兵如神。”朱文琅暗想。想到数百年前的岳飞岳武穆居然还有兵法传世,而这兵法,又在中原义军推翻蒙古鞑子朝廷的进程中大显神威,不禁大大地心生敬慕,面现神往之色。
“多谢唐堡主,解说得十分清楚明白。”听唐延雄将武穆遗书的来历娓娓道出,徐东彬清了清嗓子,引来众人注目,续道:“只是关于这武穆遗书,却是不仅如此,其中还有其他变故。”
“哦?那是什么?”朱文琅正心驰神往之中,听到徐东彬这话,不禁追问。
“当年,郭靖郭大侠身为蒙古大汗成吉思汗的金刀附马,原本跟随蒙古大军西征花刺子模,攻下撒马尔罕城之后,成吉思汗想令他南征大宋,郭大侠不肯,从草原逃回中原,开始镇守襄阳,以阻蒙古大军南下。”徐东彬道。
“据传言说,郭大侠从草原匆匆逃回,并未来得及将武穆遗书带回中原,后来的武穆遗书只是郭大侠凭记忆重新默写而成。而真正的武穆遗书,则落到了当年成吉思汗最为钟爱的小女儿,也就是郭大侠从小定亲的华筝公主手中。只不过华筝公主因为向成吉思汗告密,连累郭大侠的母亲惨死,心生愧疚,并未将郭大侠留下的武穆遗书交给成吉思汗,而是一直带在身边作为留念。华筝公主死后,这部武穆遗书便作为随葬之物,被放在了华筝公主的墓中。”
“华筝公主墓中有武穆遗书?!”唐延雄听徐东彬这么一说,猛地站起,惊道。
“旬日之前,天一盟在草原那边的朱雀——哦,就是暗探——探听到突然兴起这么个传言,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从传言的内容来看,只怕并非空穴来风,传言之中所说的当年郭大侠离开蒙古草原,回到中原的过程情形,十之八九皆能套得上,想来这传言恐怕至少有六七分可信。”徐东彬点点头。
“在华筝墓里?那岂不是早就被北元朝廷挖出来了?”朱文琅奇怪道。
“那也未必,华筝公主乃是成吉思汗最为钟爱的小女儿,蒙古鞑子对她十分尊敬,绝不敢轻易动其陵寝,若传言为真,那这武穆遗书多半还在华筝公主的墓中。不过……”徐东彬摇摇头:“今日乃是洪武二十年正月初四,便是在前日,正月初二,朱元璋发下诏命,以宋国公冯胜为征虏大将军,颍国公傅友德、永昌侯蓝玉为左右副将军,南雄侯赵庸、定远侯王弼为左参将,东川侯胡海、武定侯郭英为右参将,前军都督商焉参赞军事,准备率师二十万北征蒙元太尉纳哈出。在这种时候,纳哈出是不是还顾得上忌讳,不去打开华筝公主之墓,寻找武穆遗书,那可就说不准了。”
众人闻言纷纷心惊,前日京师之中发生的事,短短两天,千里之外云梦泽谷中的徐东彬便得到了消息,这天一盟的消息网,信息之快,只怕并不比朝廷慢上多少,多半也是用了鸽信。
“就算是这样,那咱们也抢不过鞑子啊,华筝公主的墓,自然是在大草原上,都在鞑子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咱们总不能飞过去抢吧?”朱文琅不以为意。
哪知刚刚说完,却见徐东彬和唐延雄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弄得朱文琅一阵心慌:“怎么了?我哪说错了?”
“少主公,华筝墓其实距此并不远,就在鄂尔多斯八白宫,正是大明北线与鞑子交战的缓冲地带。”徐东彬慢慢道。
“不远?唐堡主方才不是说华筝公主远赴西域,投奔她大哥去了吗?”朱文琅年纪轻轻,哪会知道这么多江湖传闻。
“是去了西域,华筝公主也确实死在了西域。不过至元三年,蒙古大汗忽必烈在大都建立太庙,确定在木纳火失温建‘乃蛮查干鄂尔多斯’,也称‘八白宫’。华筝公主因是蒙古黄金家族血脉,后来被鞑子迁徙陵寝,回归蒙古,迁葬到了八白宫。”徐东彬道:“木纳火失温也称鄂尔多斯,原本是元朝太傅、中书左丞相、河南王扩廓帖木儿所占有,不过大明建朝之后,扩廓帖木儿被赶出了鄂尔多斯。而现在的鄂尔多斯一带,正是大明北线与鞑子的战线所在,乃是双方交战的缓冲地带。”(见史实贴片【八白宫】【王保保,扩廓帖木儿】)
“正是,据说鞑子太尉纳哈出率二十万大军雄据辽东,屯驻金山,说起来,纳哈出距离鄂尔多斯,其实比咱们还要远上千里。”唐延雄点点头。
“这么说,咱们有希望把那武穆遗书抢到手?”朱文琅兴奋起来。
一来这武穆遗书乃是前宋岳飞岳武穆的兵法,鄂国公常遇春得此兵法,被誉为大明军神,南征北战鲜有一败,可见这兵法的厉害,二来朱文琅之前在宫中,上官雷和他说起一些江湖典故时,便曾对郭靖郭大侠大加赞誉,说是中原武林的大英雄,反抗蒙古鞑子的好汉,上次朱文琅去打探聚龙山之事,还特意去凭吊郭靖曾镇守十余年的襄阳城,看着城墙上那犹自残留的刀砍箭刺的斑斑旧痕,仍是心潮澎湃,而此时居然有机会接触到与百余年前的大侠郭靖有莫大关系的武穆遗书,不由得朱文琅顿时十分兴奋。
“如若传言为真。”徐东彬看着朱文琅,十分郑重地用力点点头。
“堡主,您说呢?”朱文琅看向唐延雄。
“徐先生,此传言的可信程度如何?”青峰道长也是神情严肃,插嘴问道。
“此事事关重大,哪怕这传言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能令蒙古鞑子得到这武穆遗书,免得鞑子凭借岳武穆的兵法反攻中原,若真是那样,我中原武林别说是丢脸了,只怕得自尽以谢天下!”唐延雄断然道。
“方才我也说了,此事乃是我天一盟朱雀百般打听到的消息,当非空穴来风。”徐东彬看着青峰道:“在少主公面前,我徐某也不敢如此大胆,编造传言欺瞒少主公。”
“是贫道唐突了,徐先生莫怪。”青峰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既是如此,鞑子那边只怕是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我等须得尽早赶往鄂尔多斯,阻止鞑子拿到武穆遗书!”
“阿弥陀佛,理当如此。”普云方丈口诵佛号表示赞同。
云慈师太等其他三位掌门也是纷纷点头。
“少主公。”徐东彬又是朝朱文琅一礼。
“徐先生还有何交代?”说过几次徐东彬仍是不改,朱文琅已是慢慢习惯徐东彬称呼他为少主公,问道。
“属下已无其他要说的了。”徐东彬道:“稍待片刻,属下便上楼,在泾江阁的楼上向天一盟的众人宣布解散天一盟之事,然后再处置一些盟中的首尾杂事,将一干老兄弟们都安顿好,十日之后,正月十五,属下率人与少主公在榆林卫碰头,一起去鄂尔多斯探华筝公主墓,阻止纳哈出抢夺武穆遗书。不知属下如此安排,少主公是否允准。”
“这……”朱文琅扫了一眼唐延雄普云和青峰等人,见三人皆是微微颔首,便道:“好吧,便是如此。”
“属下领命!”徐东彬闻言站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刚刚说话太耗精神,站起之时竟是身躯一晃,似有些不稳。
坐在旁边的赵福贵连忙过来扶住。
“呵呵,属下失态,少主公恕罪。”徐东彬淡淡一笑,声音依旧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徐先生多保重。”朱文琅一拱手。
“少主公保重。”徐东彬微一躬身,转头道:“来,世成,林护法,扶我一把,咱们上楼去。”
“军师。”刘世成和林永磊忙过来扶着徐东彬,转身朝楼梯走去,赵福贵则松开手,朝众人拱手施礼。
“二长老。”见赵福贵正准备跟在徐东彬三人之后上楼,朱文琅心念一闪,叫了一声。
“少主公,天一盟解散,世上已无天一盟二长老,属下赵福贵,少主公有何吩咐直言便是。”赵福贵闻言转身,又朝朱文琅深施一礼。
“……好吧,赵……赵先生。”朱文琅一时不知如何称呼赵福贵,只好顺嘴也叫了一声赵先生:“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向赵……先生打听一件事。”
“少主公想知何事,尽管开口,属下必定知无不言。”
“就是……之前曾见余副……余掌门使过一门武功,乃是一门十分厉害的爪功,身形快得出奇,方才赵先生也使出了这门功夫,却不知这是一门什么武功?有何来历?”
“哦,这门武功名为‘桃花神爪’,乃是属下传授给余掌门的。”赵福贵实话实说:“这是属下无意之中,在四川深山之中的一个破败尼庵中偶然得到的一份秘笈残篇中学得的,属下也不知来历,残篇上连这门武功的名字都未曾写明,‘桃花神爪’之名是属下胡乱取的。”
“破败尼庵?秘笈残篇?”朱文琅大感意外:“何时?在何处尼庵之中?如何得到的?不知赵先生能否详细说说?”
“十年之前,属下偶然闲游散心,后来在四川深山中偶遇大雨,刚好遇到一座破败的尼庵之中勉强躲雨,谁知雨下得太大,桌椅又都已朽烂,狂风刮过,一座观音像倒了下来,结果露出观音莲座下的一个小油布包,包中有一本十分破旧的书,可能因时日久远,旧书封面已破,看不出上边的字,书中的内容便是这门武功,有一门神爪功夫,还有与之相应的一门速成内功心法。”赵福贵回忆道。
“那里有没有人?庵里住着什么人?”朱文琅追问道。
“没有。”赵福贵摇摇头:“那只是深山之中的一个破败小庵,加起来不过两间破屋,一个人也没有,看起来荒废已久,根本没有什么尼姑住在那里。”
“没有看到别的什么东西吗?”
“没有。”赵福贵又仔细回忆一下,仍是摇摇头:“那尼庵在深山之中,十分破落,比寻常乡间的关帝庙都颇有不如,除了一尊倒了的观音,没有什么别的特别的东西。”
“那……”赵福贵的话令朱文琅十分失望,略顿一顿,忽又似想起什么一般,追问道:“那尼庵在四川何地?何处的山中?”
“在成都府南边的丹棱县境,那边有个村,叫大汉村,属下也是偶然路过,见此村名,心中颇有感触,故而闲逛到山中,才看见那个尼庵的。”赵福贵回忆道。
“哦,如此多谢了。”朱文琅见再问不出什么,只好点点头。
“那属下告退。”赵福贵又是一礼,转身上楼。
“咱们也出去吧。”朱文琅道,走到门前将大门打开,外边的光顿时将大堂照得一亮。
众人出得阁来,反身抬头望去,却见泾江阁二楼上的窗口大开,徐东彬等四人站在窗前,看着阁前祭天台两边的众人。
“天一盟各位护法,弟子。”站在徐东彬旁边的赵福贵大声开口。
赵福贵的内力不弱,以内力发声,纵是谷中谷风阵阵,祭天台边的众人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我天一盟与中原武林各位英雄比武赌赛,连输几阵,已是输了,大长老信守赌约,决定自今日起,解散天一盟,多谢各位护法和天一盟弟子此前大力襄助,自今日后,世间再无天一盟,各位朋友多多保重。”赵福贵说完,也不待祭天台前的天一盟众人惊愕的目光,自顾自地伸手关闭了窗户。
却见原本仍等在祭天台前的天一盟中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陷入寂静,似乎一下子接受不了这突然的结果。
众人略一愣神,忽地一片大哗,顿时便有数条人影从人群中飞起,几个起落,飞快地朝不远的林中奔去,转眼之间已消失在林中。
更多的人,包括原本侍立在附近,手持长枪守卫的军士,可能因武功不济,无法快速飞逃,却也是一哄而散,各自慌乱地四散而逃,不过片刻之间,已是纷纷逃向林中。
转眼之间,祭天台前,便已只余下中原武林这边的百余人,个个面露喜色。
原本守在外头的祝未风周源等人纷纷过来,询问为何出现如此突然的变化。
唐延雄青峰等人连忙和他们解释。朱文琅则走到师父身边,将从赵福贵那打听到的关于“九阴白骨爪”的消息告诉张无忌夫妇。
“丹棱,丹棱……”张无忌喃喃道。
他与周芷若二十余年不通音讯,生死不知,也无从打听。自知晓余庆峰会使“九阴白骨爪”之后,便知必与周芷若有关,哪知余庆峰的“九阴白骨爪”乃是赵福贵所教,而赵福贵则是在一个破败尼庵中偶然得到一个油布包,才学会的“九阴白骨爪”,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周芷若,不禁大失所望。
不过不管怎么说,赵福贵所学的这“九阴白骨爪”,也必然和周芷若的下落有紧密关系,而答案居然是在丹棱!
若真是周芷若这么多年都隐居在丹棱县的山中,听起来距自己夫妇所隐居的邛县相距不到二百里之遥,快马一日便可到达,竟是丝毫不知,二十余年不通音讯,真个便是造化弄人了。
张无忌一时怔在那儿,半天说不出话来。
“徐先生呢?”上官灵过来问朱文琅。
“在阁中。”朱文琅一指泾江阁。
上官灵也不言语,快步朝泾江阁奔去。他虽身上有伤,但方才已休养了好一阵,运内力压住伤势,倒也好了不少,不影响轻功。
不过盏茶时间,上官灵已奔了回来:“阁中无人。”
“嗯?”朱文琅大讶,转身也朝泾江阁奔去,飞快奔入一楼大堂,再冲上楼梯,来到刚才赵福贵站窗口说话的那个房间,却见屋中空空。
朱文琅也不言语,飞快地将整个泾江阁都找了一遍,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徐东彬赵福贵刘世成及林护法四人已是无影无踪。
“这里有机关。”跟随而来的上官灵也是四下寻找,找到二楼角落的一个房间,突道。
说着,上官灵抓住房中摆在一个架子上的花盆,用力一扭,却见那房间的半扇墙壁突地升起,露出了一道紧闭的铁门。
朱文琅走过去,摸着铁门使劲,却是纹丝不动,看起来便和之前群雄从迎宾道中出来时的那道铁门一样,怕不有千斤之重,除非找到机关,单凭人力万万打不开。
“机关应是从里边给弄坏了,开不了门。”上官灵四下找了好几遍,依旧没有半点收获,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有可能机关在门后。”闻言赶过来的唐延雄也仔细查看后,摇了摇头。
“算了,走了就走了吧,刚才徐先生不是说了吗?他还要安置一下天一盟中的一些人。”青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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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白宫】====成吉思汗陵原为全体蒙古民众供奉的“总神祗”—八白宫(室),即八座白色的毡帐,是供奉祭祀的地方,而不是埋葬金身之地。根据历史文献所载,成吉思汗归天后,分别在漠北草原和木纳山南(今鄂尔多斯)建立了成吉思汗白色宫帐,视为“全体蒙古的总神祗”,进行最高规格的供奉祭祀。“这一白色宫账,就是以后形成的‘八白宫’的原型”1266年(至元三年)忽必烈在大都建立太庙,在听取了伯颜等人的建议之后,将太庙“定为八室”“成吉思汗八白宫所供奉的神物,虽在不同历史时期有过一些变化,但其核心一直没有变,即成吉思汗与夫人的宫帐始终处于中心地位。因此,八白宫在人们心目中始终是一个整体,其基本内容没有什么变化”《蒙古人民共和国历史》(1996年版)也记载:“成吉思汗去世后在鄂尔多斯建立了八白宫”,“从此,成吉思汗白宫也就被称之为‘乃蛮查干鄂尔多斯’,即‘八白宫’”。
【王保保,扩廓帖木儿】====扩廓帖木儿(K?keTemur,蒙古语意为“青铁”,?—1375年)。蒙古伯也台部人,生于光州固始县,元朝末年将领。因功被拜为“银青荣禄大夫、太尉、中书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皇太子詹事,仍便宜行事,袭总其父兵”。宣光二年(1372年,明洪武五年)大破明军于漠北,被明太祖朱元璋誉为“天下奇男子”。后卒于哈剌那海之衙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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