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目的

众人移步桌边,见膳食已经摆好,果然如流苏所说,都是沈乔沉平日里爱吃的菜品。

因只有沈乔其兄弟二人是男子,又都是小辈,众人也就一同围桌而坐。

沈乔沉依旧坐在沈老夫人的旁边,接着是沈乔其和沈乔燃,白氏母女则坐在沈老夫人的另一侧。

“小乔,尝尝这盅罐煨山鸡丝燕窝,苏嬷嬷一早去给你做的,你现在大病初愈,这个有温补之效。”

不等丫鬟上前布菜,沈老夫人就亲自盛了一小盅燕窝放在沈乔沉面前,温声道。

“还有这道一品豆腐,白鲜细嫩,你呀,最爱吃了。”

沈乔沉常年病弱,饮食一贯清淡精细,沈老夫人便特意寻了擅做药膳的厨子和好些个温补方子,日日真金白银的养着,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所好转,谁知又出了落水一事,一下子功亏一篑。

所幸沈乔沉这次醒来后,性子似是有所转变,不再每天躲在房里郁郁寡欢,这让沈老夫人心生欢喜,也对沈乔沉更加疼惜。

白筱年看在眼里,面上仍带着笑意,心里却满是不忿。

自从一年前来到沈府,才真正见识了什么叫钟鸣鼎食之家。白家虽然也是勋贵,但早已落没多年,跟实打实掌着兵权的沈家是不能比的。

尤其月初边关刚传来捷报,上个月姨父沈从严和大表哥沈乔安又打了场胜仗,想来很快沈府又能更进一步。

而自己与沈乔沉的身份差距也会越来越大。

一想到这里,白筱年就觉得实在难以忍受。

这顿饭白筱年用的食不知味,沈乔沉却吃的满意极了。

午膳后,众人重新落座。沈乔沉捧着盏玫瑰清露美滋滋的喝着,心里想着白氏母女今日的来意。

算算日子,几日后便是上巳节,按照惯例,那日会举办宫宴,三品以上官员皆可携家眷进宫赴宴。

沈乔沉记得,前世自己落水后始终昏迷不醒,等自己醒来已经是上巳节之后的事了。

那一年的宫宴上,白筱年一曲箜篌横空出世,一夜成为京中贵女的翘楚。

可那曲谱,明明是自己闲时所作,却被白筱年生生摘了名头。

自己问起时,她却满脸歉意地说这曲子如此惊艳,藏于内室岂不是明珠蒙尘。待到日后,她自会找个机会解释清楚。

可直到最后,众人也只知这曲子是她白筱年所作。

白筱年这颗明珠,终究是踩着沈家的骨血走到了最高处。

如今沈乔沉已然病愈,她便一早跑来漪澜院试探,想必是知道了这件事。

那么她的来意,也就不得而知了。

果然,耳边传来沈老夫人的的声音。

“过几日就是上巳节了。宫里会设宴,其哥儿和燃哥儿提前准备一下。”

说着看到沈乔沉正用琉璃般的双眼好奇的看着自己,便笑道:“小乔,要不要也出去走走?”

说这话时,沈老夫人是不抱希望的,毕竟沈乔沉自来病弱,性子又娇气,向来不爱出门。

时间久了,所有人也都习惯了。因此自从白氏母女来到沈府后,沈老夫人偶尔出门,就会带上白筱年。毕竟也算是自己娘家小辈,自然也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前程。

众人都以为这次也一样,白筱年也矜持的对沈乔沉扬起嘴角。谁知却看到对方看向自己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再望去只见眼前的少女仍是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娇娇怯怯地看着沈老夫人开口道:“祖母,这次小乔也可以去吗?”

巴掌大的小脸,沐浴在阳光里,如玉的肌肤甚至都发着光。比这更璀璨的是她的双眸,琉璃般熠熠生辉。当她娇娇柔柔的望着你,仿佛你的回答,就是她最虔诚的向往。

这样的沈乔沉,没有人能够拒绝。

沈老夫人自然也不例外。

“当然,小乔也一起去。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都念着你呢。”

听沈老夫人提起太后和贵妃,白林氏眼神闪了闪。

“小乔,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终于肯出去走走了?”沈老夫人话音刚落,沈乔燃就雀跃道,“一定是上次我带你出去,你才知道外面有多好玩。这才对嘛,你可是将军府的姑娘,应该多出去走走。可不能像那些文官家的女儿一样整天关在房间里伤春悲秋,惹人心烦。”

显然,沈三公子护短得很,还记着之前白林氏的那番话。

白林氏却像没听见一般,脸上依旧带着爽朗的笑容,“姑母,小乔如今身子大好了,也该出去见见人了。也该让他们看看,咱们将军府的姑娘,是顶顶好的。”

听见她一口一个“咱们将军府”,沈乔燃不屑的嗤笑一声。

只见白林氏顿了顿,低声道:“姑母,年姐儿今年也15了,她的性子您也了解,最是温顺守礼,如今白家这情况……我倒没什么,只是可怜了这孩子。”

沈乔沉前世父母不在身边,祖母虽慈爱却事务繁多。现在想来,陪在自己身边最多的,却是白氏母女。

打了一辈子的交道,白林氏说到这,沈乔沉就知道了她的目的。

“姑母,您看能不能,这次宫宴,年姐儿也一起去?”俨然一副慈母心肠。

果然。沈乔沉暗道。

上巳节民间又称女儿节,宫宴只允许携嫡出子女出席,原本以白筱年的身份,是绝不够格的。况且她仍在孝中,按理更应避嫌才是。

只是白筱年已经及笄,正常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家里都已早早开始相看婚事,若非如此,再过两年,好人家的适龄公子早就都定下婚约,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更何况以白筱年的野心,寻常勋贵家的公子少爷,自然是入不得她的眼的。

也只有那宫墙里住着的天家皇子,才能给她想要的无限尊荣。

既然如此,何不成全了她。

这世上,有什么比将敌人捧在高处,又狠狠将她踩落谷底,更让人愉悦的呢。

“祖母,表姐不能一起去吗?”

扬起瓷白的小脸,沈乔沉璀璨的凤眸一片懵懂。

“不能吗?表姐不也是白府的嫡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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