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凶剑!
朝堂上的大臣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皆是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御史闻风而奏,虽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但韩时宴你身为御史,岂可以在无凭无据的时候,便说出这样的话!你连要参奏的人是谁都不知,何来参奏?”
“我看你是一路风尘仆仆,舟车劳顿,病昏了头了!”
韩时宴神色淡然,他站得笔直地,眼睛像是两柄利剑一般,一直在姜太师同李太保身上扫来扫去。
“有人被杀,天下人虽不知凶手是谁,但亦知有凶手存在。”
“臣虽不知那人是谁,但亦是有证据证明方才臣所言句句属实。”
韩时宴像是没有听懂官家的台阶,依旧是语气坚定地说道。
他说着,抬起头来直视着官家的眼睛,“且臣之所以急奏,乃是因为这种毒药同熏香无异。”
“顾亲事骁勇善战,武艺超凡。若说她是一头猛虎,那军中寻常士卒便如野兔。那药她只是闻了一下,便立即内功全无,晕倒在地。”
“不仅如此,池仵作在苏醒之后,甚至长时间无法动弹。”
韩时宴说着,身子一转,看向了武将们所在的方向,“试问若是这香毒被用在我大雍军队身上会如何?”
“这朝堂上的诸君有谁敢说自己比顾甚微还要强,能够抵挡那香毒?”
站在最前头的韩大伯瞧着韩时宴那一张一合的嘴,心中所想那是复杂万千。
所以谁教你将喜欢的姑娘形容成猛虎的?韩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
他想着,余光偷偷的瞥了瞥身边的两个老头儿,却是又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旁人没有注意到韩时宴的眼神,可他感受到了啊!那炙热的目光简直要烧掉姜太师同李太保的朝服!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昨夜韩时宴还指着他的鼻子问韩家是不是犯了抄家灭族的大错。
今日……他开始骂旁人了!
骂他这个大伯他不爽,可是矛头指向旁人……那真是太舒坦了!
武将们皆是一凛。
整个汴京城谁人不知晓,顾甚微号称第一凶剑,当年直接杀穿整个乱葬岗!他们就算是没有奉命围剿,那也是老老实实的被震撼过一回。那时候她才几岁?如今她长大了,比起当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论行军打仗,比兵法他们不一定会输。
但是若论单打独斗,不是他们说,站在这里的人除了深不可测的皇城使张春庭,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顾甚微杀的。
顾甚微都抵挡不住内功全失被人掳走,换做他们……
韩时宴目光挪向了官家,“试问如果这种香毒被用到了殿前司皇城司,官家身边的御带身上,那又如何?”
官家不悦地将嘴抿成了一条缝儿。
听到韩时宴这话,又转身回到了龙椅上坐了下来。
“诸君该不会认为,齐王手中有这种足以颠覆局面的药,他会在谋逆之时不使用吧?莫不是他打算带去阎王殿,去毒翻阎君,自己做那幽冥之主吗?”
韩时宴虽然语气同先前无异,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嘲讽之意。
先前还又怒又喜的韩大伯,这会儿简直就是汗流浃背了!
而韩时宴还是没有停下来,“而这也就是可以证明在这个朝堂之上,在飞雀案中还存在另外一个幕后之人的有力证据!”
韩时宴说着,冲着官家拱手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还请官家让御医给顾亲事当场诊治,以确认微臣所言,为我大雍去除潜在隐患!此患不除,在场的所有人,整个大雍所有的百姓,皆是夜不能寐!”
韩时宴说完,静静地等待着官家的答复。
只要我扯的帽子比天大,就没有人的脑袋能躲得过去!
只要他们将这事情闹得足够大,就没有人可以用息事宁人作为借口,阻挡他们查案!
到时候官家想要息事宁人的对象,怕不就是他同顾甚微了!为了让他们不继续的捅破天,官家便是再不情愿,那也得让他们继续查下去!
官家没有言语,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瞥了一旁站在一旁的大太监一眼。
那太监心领神会,手中拂尘一甩换了个方向,“宣皇城司亲事官顾甚微。”
韩时宴闻言,悄悄抬起头来,朝着前方站着的那几个小老儿看了过去,他们这会儿皆是已经冷静下来,同平日里一般神在在的,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
即便是听到顾甚微已经被找到了,这会儿就站在大殿外等候,他们也没有露出半点心虚。
韩时宴相信顾甚微的推理没有错,那么这幕后之人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更加心机深沉。
韩时宴想着,跟着众人的视线朝着大殿门外看去。
只见顾甚微穿着火红色的皇城司长衫慢慢地走了进来,她看上去竟是比往日更加的削瘦一些,这会儿没有内功加持,脆弱得像是随便谁打个喷嚏都能将她吹飞了出去。
可饶是如此,在她进殿的那一刹那,却还是有好些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顾甚微的脚步很轻,可他们却好觉得这人每一步都好似走在了剑锋上一般,她只要心念一动,便是一个人头落地。这种感觉,当真是太让人心悸了。
“微臣顾甚微参见官家……”
顾甚微行完礼,直接站直了身子抬起头来,嘴角哗哗地流出了血。
坐在堂上的官家瞳孔猛地一缩,大骇地瞪大了眼睛!这就吐血了!说话都吐血!
他想着,猛地看向了张春庭,然后说道,“让单太医瞧瞧。”
不一会儿的功夫,单太医便小跑着进来,他伸出手探了探顾甚微的脉搏,看向顾甚微的目光有些晦暗不明。
随即他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躬着身子禀道,“启禀官家,顾亲事的确如同韩御史所言,已经中了某种毒素且内功全无。微臣从前并未见过这种毒,只能说尽力试着解毒。”
韩时宴看着顾甚微那嘴角刺目的一抹红色,虽然明知道她是故意为之,但心中却还是犹如针扎一般。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份奏章来,高举过头顶。
“请姜太师同李太保,劝官家彻查此事,万莫再息事宁人!”
没有被点到名字的韩大伯只觉得自己头皮一麻,耳朵嗡嗡作响,他简直要听不清楚韩时宴在说什么!
这厮到底是像了谁啊!他家阿弟明明比那白粥都要软,怎么生出了这么一个铁头硬刚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