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歌微微蹙眉，问道：“那安魂镇魄丹可曾起了新名？”
文采薇答道：“木掌柜提议，就叫固魂丹，您觉得如何？”
林意歌想了想，既无重名的丹药，效果又直白明了，倒也合适，便道：“不错，就这么定了吧！”
等到文采薇应下，林意歌又随口问道：“最近归一派招收新弟子的状况如何？”
文采薇轻叹口气，柳眉微蹙，说道：“如今归一派相较于天骄战前，已经多了将近四十个新弟子。阳州的真武宗、玄天宗、丹霞宗和无影门，每年都能成功送来至少三个弟子，占了新弟子中的大头。”
见师父凝眉听着，文采薇接着说道：“近日那四宗一同来信，询问归一派何时能兑现十二灵境的名额？”
林意歌总算想起，之前归一派曾与这四个宗门协议，送三人过试炼迷阵拜入归一派，便赠送一个进入十二灵境的名额。
和阳州这四宗协商好后，迄今已有四年。
林意歌稍一估算，便得出了结论，问道：“这么说来，目前每个门派都已经有四个名额了？”
“不错，其中真武宗有五个名额，其他三宗玄天宗、丹霞宗和无影门，各占了四个。”
这四个宗门都是二流势力，修为最高的就是炼虚期修士，全部加起来也就只有六个。
化神期修士稍微多些，四宗加起来也不足百人。
二流势力中占比最多的，是元婴期修士。
归一派的十二灵境中，确实有一个秘境，十分适合元婴期修士历练，也正是那四个宗门一开始的目标。
“我记得，他们想要进入火犀秘境？”
“您没记错，就是火犀秘境。”
“可火犀令数量有限，百年仅有一百个。”林意歌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一次还好，若四宗长此以往，对我归一派弊大于利。”
文采薇眼珠一转，问道：“师父是担心，以那四个宗门积累名额的速度，火犀秘境来不及让秘境中的灵兽灵草得以繁衍生息，长此以往，竭泽而渔？”
林意歌赞赏地看向她，聪明徒弟真省事，不用明说就能领会她的意思。
为了确保每一次采集的品质，百年间申请进入火犀秘境的火犀令数量，都是四师兄余维则限定好的。
前些年内门的元婴弟子们为了采集锻造灵剑的材料，已经用去了四个火犀令。
这一次，姜砚和自己成功结婴，再叫上宗门内所有元婴期弟子去火犀秘境，剩下的名额也只够让那四个宗门去两趟的。
林意歌揉了揉额角，说道：“是我疏忽，竟没料到他们往我们归一派送新弟子送得这么勤快！”
不止是火犀秘境面临竭泽而渔，归一派新弟子来源太过单一，也容易留下隐患。
来自同个地方的弟子，极有可能拉帮结派，破坏宗门和睦与团结。
“师父不必担心此事。”文采薇狡黠一笑，“此前弟子与那四宗签立灵契时留了个心眼，只约定让他们的弟子进入十二灵境后，归一派会将他们与本派弟子同等对待。”
与本派弟子同等对待，意味着他们在火犀秘境中采集所得，要上交九成给归一派。
……
林意歌回过味来，这不就是让四宗修士来火犀秘境干活儿，还只给一点点资源吗？！
要知道，那四个宗门送人来归一派闯试炼迷阵，只是获取进入火犀秘境名额的附加条件！
实际上，每个名额，都另外花费了天材地宝和灵石。
不愧是文宗易的亲侄女，心眼跟马蜂窝似的。
文宗易平时对在意的人挺大方，可要是换了别的修士和宗门，那是一块灵石都不会白花，至少得听个响。
文采薇自幼灵慧，又耳濡目染，在这方面和文宗易多少有点相似。
想到这里，林意歌便有些忧心起来。
无论是文宗易还是文孟月，一遇到情爱之事，便有些一言难尽，就怕采薇在这方面也是这样。
“师父别误会，弟子起初只是以防万一。”文采薇作乖巧状，一副没有坏心眼的模样。
林意歌回过神来，好笑地摇摇头，说道：“若我们当真这么做了，火犀秘境之后，他们也不会继续给我们送新弟子了！”
文采薇抿唇一笑，说道：“师父放心，弟子会趁此与他们重新商议。只是……弟子还想请师父帮个忙。”
“帮什么忙？”林意歌好奇地问道。
“弟子想请师父同掌门师伯说说，废除‘真传弟子在修出剑意并将剑诀修至九重之前不得下山’的规定，另外还有‘真传弟子下山历练百年方能回山’的规定。”
归一派只有历代掌门有权改变真传弟子下山历练相关的规定。
文采薇对掌门风轻轻心存惧意，又看出她对自家师父的偏爱，才出此对策。
林意歌当即反应过来，问道：“你是想利用天骄的身份？”
天骄能在九大宗门旗下产业获得优待，并偕同一人参加各宗门举办的形形色色的论道会。
“归一派求名得名，还把得利的机会让渡给那四宗，无本万利，有何不可？”文采薇一本正经地反问道。
林意歌一时无话可说，又听徒弟娇滴滴地说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弟子认为，早些出门历练，对领悟剑意大有好处！”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鬼使神差般脱口而出道：“采薇，你就是想出去玩吧？”
“……您看出来了？”文采薇有些不好意思，“师父您也知道，弟子在文氏长到十五岁才第一次出家门！拜入归一派后，除去新秀会、虹李会、天骄战，再没出过山门了！”
也不是不能理解。
文采薇与姜砚、妘明月都不同，她受累于病弱的身体，真正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师父，您就答应嘛！”
林意歌被缠得无奈，早就软了心肠。
毕竟，修仙本就是为了志乐长生，若苦苦压抑自己的欲望，天长日久，必定对修行无益。
她勉为其难地说道：“我只跟大师姐提一下，她若不同意……”
“掌门师伯若是不同意，弟子此后绝不再提！”
文采薇得逞，早已心花怒放，只是面上还勉强保持着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