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周天瑞的武功虽不如钟聘封,但却高于白狮、白雕兄弟二人。
一上台就如猛虎出匣一般,上手便是《白猿拳》中最为刚猛的一招硬撼白狮的冰拳,将对手震得连连后退。但这一交手,也使得周天瑞不好受,被对方寒劲冻得不由自主也后退了几步。
这一拳虽说没有从对方身上讨到多少便宜,但却也破了两兄弟的配合,帮钟聘封抢回先机、占回主动。
二对二,双方高下立判,就连自负的白氏兄弟,也看出老四、老五不是对手。
既然落下二打一的话柄,那还在乎三大二嘛。
想到这,白豹也是一声大喝,先声夺人冲上了擂台。
另一边一看,你来我也来。
就这样,祝松山、郑瑞兰、白狮,一个一个的加入到战团,八个人战成了四对。
台上打得热闹,台下看的激动。
但一人战一人与四人对四人,也没太多的区别,白家四杰终究不敌峨嵋四杰。
而白家最后一杰——白凤,也终于出手了。
只见其足尖一点地,飞身上擂台。光看这身法,便比那些招式大开大合的高出许多。
人尚在半空,白凤双手剑指连连点出,半空中就听“chichichi”之声。
原来是白凤看到祝松山躲过了白豹的三拳连攻,反手使出《天罡指穴法》,打向功力最弱的白雕。于是白凤抓准时机,跳上擂台,以《寒天指》抵住对方的攻势。
白凤的功力虽不如祝松山,但人在高空占了一分优势。
但即便如此,指劲撞击所爆发的气流,还是把白凤的皮帽给打落了,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飘散开来。
原来,这白氏五杰的白凤,竟然是个女子。只不过她在五人中不开口,又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因此谁也没往那方面想。
见对方是个女子,祝松山就是一愣。虽只是那一愣神的功夫,就被错身而来的白狮看准时机,一拳打了过去。
还好祝松山反应及时,《诸天化身法》身形变幻,险险的躲过胸前一拳。但肩头,还是中了一击。
顿时,祝松山就感到肩关节冰冷刺骨,手臂活动不畅。
虽然仗着灵活的身法小心防守,在擂台上不至于被对方伤着,但也几乎失去了战斗力。再加上寒冰劲不住的侵蚀筋脉,祝松山不得已提前离开擂台。
这样一来,在三对无的情况下,峨嵋派的人明显不敌,特别是在白凤的加入后。她的《寒天指》与四个兄弟的拳掌不同,走的是灵活的路子。
当四人中有招式不足的地方,便由她的指劲补上。
而在白氏五杰全力出手后,整个擂台的温度达到了冰点。
第一次,擂台周围的百姓往后退。
峨眉三杰的脸已经冻得发白了,但为了峨嵋派的声誉,他们也是不能退的。
“师姐!”终于,柳如鱼忍不住了。
不过台上的算是她峨嵋派的晚辈,所以如今她要出手,反而有了些顾忌,需先争取风雷师太的同意。
“注意安全。”
这短短的几个字,已经是认可了柳如鱼的请求。
她风雷师太是什么性子,江湖中对她的评价是性如雷霆、出手如风。
因为武元功被打败的事,她本就心情不佳,若不是看白家五人是晚辈,她自己都出手了。
对于门中人的请战,风雷师太往往有两种回答,一个是点到即止。这是让你手下留情,不可伤人结怨。另一种便是注意安全,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要自己不受伤便可,其他的便不用顾忌那么多。
风雷师太的回答,也可从另一方面证明她此刻的心态。
得到师姐首肯,柳如鱼几个箭步冲向擂台。
人还没上到台,那柄薄如纸、软如带的腰中剑已出鞘。
剑一出鞘,五道散发着彩虹一般七色光芒的剑气,以不同的弧度射向白氏五杰。
在场中寒气的反射下,擂台立刻变得色彩斑斓。
见剑气朝自己射来,五人连忙运功抵挡。
哪知这剑气虽然迅疾,但却没有想像中哪种冲击力,反而是顺着对方释放的气劲,将对方缠住。
这样的缠,不是有形有质的缠,而是一种对真力的牵制。尤其是《北极掌》、《破冰拳》这种力道见长的功夫,真是立竿见影。
白家兄弟再出手,就感到真力不顺畅,手上的力量不能全部发挥。
你别看白家这边人多,但使出的武功却很单一,拳掌都是直来直去。白凤的《寒天指》虽然多了变化,弥补了不足,但五人整体实力不行,白凤的指法最后竟是从弥补各方不足,变成了到处救场。
本来,他们白氏五杰对峨嵋四杰,应是势均力敌,甚至还有一点点优势。
但在祝松山下场,柳如鱼做替补后,战局就开始有所变化了。
柳如鱼的《彩云剑》剑气牵制住五人的功力,让白凤的指法在做补救的时候变得力有未逮。
而柳如鱼又是九人中实力最高的一个,右手《彩云剑》飘忽不定,左手《金顶绵指》指东打西。不一会儿,五杰便被累的气喘吁吁。
最后,柳如鱼再使剑气,给众人又加了一层真力枷锁。
五人功力被锁,自知必败无疑,虽做最后的挣扎,但终是不敌,在钟聘封与郑瑞兰合使的《鸳鸯连环腿》下,一个个被提出擂台。
见五个外来挑衅的被打出擂台,地下一片叫好之声。
看到对手大败,柳如鱼还不忘火上浇油,道:“冰山北极岛在当年的名声确实不小,但在第一轮武林盟主候选人的争夺战中,便与陆九空双双落败。多年后卷土重来,还以为北极岛的实力上大大提升,没想到还不如当年。”
柳如鱼这一席话,不仅讽刺了白家,连带着武元功与陆九空也没放过。
她针对武元功,是因为他的武功专对峨嵋派,对陆九空,则是因为吴越天与柳如雁住在陆家的时候所遭到的待遇。
台下,“北极熊”白充武听到折返言论,不由得火往上撞,虽然白少虎输了他很高兴,但冰山北极岛可不能就这样被人看不起。
双拳紧握,丹田一运气,白充武就要上台教训这几个小辈。但刚想上去,肩上就被人给按住了。
转头一看,是他的盟友金茂远。
“白兄,令郎、令嫒刚输了擂台,想必你现在心浮气躁,这一场就由我来吧。”说完他便稳步走上擂台。
他刚走上擂台,柳如鱼便感到周围气温急速回升,那白茫茫的寒气凝结成水汽。
“这位姑娘,武林中卧虎藏龙,确实不可自负说大话。妳峨嵋派虽是武林大派,但也不可如此自以为是。妳虽打败了白氏五杰,但也不过是个人修为的胜败。妳峨嵋派的武学,未必就能胜过白家的武学。何况,冰山北极岛,也不止白氏一门。”
说完话,金茂远一运真力,瞬间热气迸发,四周水汽蒸腾,柳如鱼四人只感一阵燥热。
就这一手,柳如鱼众人便知不如。
但输人不输阵,即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柳如鱼也是嘴上不服输,道:“峨嵋派与北极岛的武功本身谁高谁低,做为一个小辈我说的不算,但我两谁高谁低,打了才知道。”
“好啊,你们是一个一个车轮上,还是一起上。”金茂远一边轻蔑的说,一边向擂台中心走去。
每走一步,对面四人的压力便增加一分。
面对这样的压力,四个人若是再不出手,便只能败退。
刚准备动手,忽觉身边劲风一动,顿时压力一轻。
待看清时,风雷师太已站到四人面前,背对着众人说道:“你等且退下,此人不是你们可以对付的,让我来吧。”
既然风雷师太都亲自上场了,众人也只好遵命下台。
见对手自报身份,金茂远一抱拳,说道:“今日能与峨嵋派掌门一战,即便输了也是在下的荣幸。”
“施主远自北极岛而来,若不能让施主满意离去,那实在是中原武林待客不周。”
“既然如此,那在下可要献丑了。”
“请赐招。”
双方话虽说的客气,但真要动起手来,那真是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
风雷师太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出手时,金茂远带着十二万分小心。
而对金茂远的武功不了解,风雷师太也不敢全力出手,不留一丝退路。
风雷师太的《临济功》有佛临济世之意,出招也多一分慈悲,缺少杀性。金茂远的《炎阳掌》虽然威力强悍,但消耗真力也多。
他的《炎阳心经》尚未练到最高层,因此出掌间不敢冒然贪功,但实际上也是多做保留,以等待时机来临,猛然发难。
因此,即使双方都恨不得一招将对方打下擂台,但都显得极为保守。
双方攻少守多,有时候一招交手后,须等三四息才会二次换招。这样一来,底下那些看打擂的可就不满意了。
武元功与柳松凉之战打得精彩,峨嵋四杰与白氏五杰打得热闹。但到了峨嵋派掌门这里,却反而慢吞吞,不如前面两场。
你别看这两人打起来招式平平,还不如那庙会上打把势卖艺的耍的精彩,但这其中的风险,除了台上两人,怕只有那些行家才能看得出来。
他们每次出招,皆是能克制对方的前一招,这样的打法,实比武元功柳松凉之战更让人捏一把汗。
武、柳二人多年研究对方的武功,对于招式变换的把握,能做到最佳的应对。
但此二人欲胜对方,又不敢冒然突进。攻守之间的转变,有时候连自己也很难把握。
若真是在平常情况下,双方毫不容情杀死对手,还真不会这么累。
可这一方擂台,多少人眼睛盯着,若自己的行为有违一方之主的形象,日后定会成为他人的话柄,甚至成为攻击的理由。
何况两人都不仅仅代表自己,他们背后都有自己的势力,如果因一场小小的擂台赛而弄得两边大打出手损兵折将,那就得不偿失。
如今,两人都有点后悔,不是后悔打擂,而是后悔开打之前的话少了。该说一些话把对方逼入死角,让自己出手可以更无顾忌。
如今这样一来,双方因各种因素,所以打得很慢,有点想是在演练指导,让观者了解他们的武功招式。
这样的打法,很快就让台下观众不满,有些人把这些不满从嘴上表现出来,有些人把这些不满表现在行动上——提早离开。
没过一会儿,台下观战的,便少了五分之一。
剩下的,要么是商贩,要么就是一些对武学有兴趣,想要从中学几招。还有就是一些江湖中人,以及真正的内行。
两人虽然打得慢,打得不精彩,但却比平常全力开打还要累。
“不愧是一派之主,一招一式皆显示多年的苦功。”胜起山虽然看不见,但凭着敏锐的听觉,竟也如亲眼看到一般,不住的赞叹。
他的这番话,是说给隐在暗处的阮山恨听的。但周围那些普通的江湖中人不知道,还一个劲的问他,那两人到底谁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