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焦振远之所以上台,并不是因为他的武功比之前四人更厉害,而是他背后有一个紫龙门,在紫龙门的背后更是有西厂支持。
所以,就算焦振远是二把刀,他这个擂台也上的。何况他还不是二把刀,“风流魔斧”在江湖中也算一号人物。
一柄从头到尾皆是由精钢打造的开山大斧,要是没有一定的膂力,不要说舞动了,怕是拿都拿不动。而能将焦振远的精钢大斧都打飞了,其实力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正因如此,才有这许多人不管不顾的冲出了客栈,想一看究竟。
由于这一下的动静过大,也惊动了周围其他客栈的人。
不一会儿,便有不少人走了出来,他们还招呼了自己的同伴来,使得原本宁静的上午转眼变得热闹喧嚣起来。
一出门,众人就惊呆了,打擂的位置已经移到第三层。
第三层擂台离地面三丈有余,人站在上面,不要说打了,就是低头往下看,腿肚子都得发抖。何况擂台有一面,还是朝着涛涛江水。
能上三层,就算已经露脸了。
由于三层较高,站得稍微远一点的,已经看不清台上之人的面目,因此他们不得不往前挤。而靠得太近,又被二层擂台挡住,反而看不到上面的情况,于是只有往后退。
为此,台下还闹出不小的骚动。
站在最佳位置,众人方才看得真切,与焦振远打擂的是一个虬髯大汉,此人长得又高又壮,一身红边鱼鳞皮甲,背背十二颗令字旗,鸡窝似的头发有些发红,生的豹眼虎鼻一脸凶相。往那一站,便有不怒自威的气场。
焦振远和他一比,人们更愿意相信,那柄精钢大斧是虬髯大汉的兵器。
众人赶出来的时候,战局已经定下了,焦振远虽然拼命抵挡,但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焦振远全凭心中那股不服输的劲。正是这股不服输的劲,让对方微微动了恻隐之心,没有下死手。
但即便这样,他也根本不是对方的敌手,不然的话,也不会连兵器也给打飞了。
“咦!是我记错了吗?我记得昨天之前,擂台三层是没有旗子的。”一个观擂之人奇怪的说道。
“应该是那虬髯汉子自己带的。我也记得,之前是没有的。”
二人所说的旗子,乃是三层擂台四角插着的四杆大旗。旗杆大约一人来高,旗幡颜色各不相同,分为黑、白、赤、青四种颜色。每一面大旗根据其颜色,绣着对应的圣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被阳光这么一照,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只见那四色兽旗,被台上两人打斗时所发出的真力,吹得呼呼作响、随风摇摆,一时间竟抢了打擂两人的风采。
就在彩旗招展,引得众人略微一分神之际,焦振远就这么被打下擂台。
从三丈高的擂台摔下来,谁能受得了。
眼看着一个大活人从擂台被打下,那些站得近的,赶忙往后退,深怕自己被砸中。
本来就人挤人了,这样一来,立时摔倒一大片。
“啊!”
“哎呦!”
叫喊声一时连成一片。
这些人叫,是因为有人踩着他们了。
没错,就是那个被派来监视焦振远的郭光地。
他虽被命令暗中监视,但眼看着焦振远被人从三丈高的地方打下来,不死也得残废,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两人都有被当做弃子的可能,所以今日救了对方一命,也算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但前面往后退的人太多了,情急之下,郭光地一跃而起,踏着众人便冲了过去。
有的人被踩到肚子,有的人被踩到四肢,故听到那些惨叫声,便是被郭光地踩中之人发出的。
接触到焦振远的一瞬间,郭光地就感到对方身上有一股极强的力量冲向自己。
看来对方是下了死手(这是误会),出手的力道极重(这倒是事实)。
一旦焦振远带着这股力量落地,非摔个粉身碎骨不可。而触到郭光地后,力量倾泻,逼得郭光地不得不双手抵住焦振远,身子连连后退。每后退一步,地上便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当把这些力量全卸到地上后,郭光地已是满头大汗,如亲身上台打了一场般。
再看焦振远,已经不醒人事了。
郭光地连忙扛着焦振远,推开众人向客栈赶去。
帮他疗伤,已是郭光地能做到的极限了,至于帮他报仇上去打擂,他从未想过。
先不说他的实力不如焦振远,就算他比焦振远厉害,也不会冒然和一个身份、实力未明的人交手。
“这人是谁?竟能如此轻松的就将焦振远打败了。”躲在暗房中的韩义,忍不住问道。
“不清楚。”小绣回答到:“寸草不留收集过不少武林中人的武功招式以及破绽,我虽未全部看过,但也看了不少,可此人的武功路数,我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管他什么人,擂台不就是给人打的。你们要是担心此人是来砸场子闹事的,那我上场把他打发了便是。”
看样子,何琳早就厌烦了每天呆在暗房看人打擂,正想借众人的话去活动活动筋骨。
“行了,别胡闹了。”一旁的岳君说道:“如妳所说,开这个擂台,就是为了给天下人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减少不必要的争斗。怎么能因为对方身份、武功不明,就认定对方不是好人。今日,就算是魔门门主魔圣上了擂台,也不可能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群起而攻之。”
四人对那大汉的身份不定,台下的人也纷纷对那虬髯大汉的身份进行推测。
“兄弟,你见多识广,可知这人是谁?”
“这武林中,虬髯大汉不在少数,他若不说,谁猜得出来。不过既然他上台打擂,想必是为了成名,就算是你不问,他自己也会报上名号的。”
“会不会是虬髯少年?”暗房中,四人也想到那人很快会自报姓名,但还是忍不住猜测。
“应该不会吧。此人满脸虬髯挡着,看不清年龄。但从未听说过,虬髯少年与人打斗带四个大旗。”
说到大旗,岳君忽然想到:“你们刚才说那四杆大旗分四色、立四方,对应的是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那么,他应该还有一杆绣着麒麟的戊土杏黄旗,插在擂台正中央才对。”
“这擂台正中,是由四根粗大的木柱支撑顶端,所以没有插旗。不过他有一杆长兵器被布包着,靠在木柱上,应该就是那杆麒麟黄旗。”
“以五色旗为兵器,江湖中似乎没有谁以此为武功。”
“或许他不是以武功见长,而是善于阵法或奇门遁甲。”
“以令旗行阵法,不会是天师道的人吧。他们虽会用令旗开坛做法,但没听说过他们有这门武功啊。”
“西海小雷音的‘震西方妙手先生’无用禅师善用机关奇门,会不会是他的门人?”
“无用禅师乃是佛门高僧,收的弟子怎会如此大杀性。”
“还有一种可能,不过这个可能有点匪夷所思。”小绣说道。
“什么可能。”
“据‘寸草不留’的记载,原本国学馆圣言堂在学术界并非一家独大,而是三分鼎立。之后圣言堂吞并了另外两大势力,才有了今天的地位。那两大势力分别叫天机营、神机宫。相传在汉末,国学荒废,天机、神机两门大盛。天机营出了吕布、关羽、夏侯惇等名将,而神机宫出了诸葛亮、司马懿等谋臣。后天下太平,国学馆渐渐恢复了往日的辉煌,并将另外两门吞并。所以我想,这以旗入武的,会不会是国学馆,或者神机宫残存的人。”
“要是我们能起早些,也许就听到那人自报名号。”
原来,这四人也是听到擂台又动静,才急急起床,并没有看到开头的情况。不过就算他们起得早,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谈话。
那焦振远因连着两天没能打到擂台,因此一大早便想去擂台枪个好位置,不管今天谁拦着,他也不让。
哪知道一来到擂台,就看到擂台三层插着四杆大旗,擂台正当中,盘腿坐着个人。
一看有人比自己还积极,焦振远也不甘示弱,急忙跳上擂台,大喝道:“喂,你是来挑战谁的。”
就见虬髯汉子睁开眼,站起身,说道:“要打就打,哪来真么多废话。”
“痛快,打擂台就该这样。”
??
看着台下众人不停议论自己的身份,虬髯大汉知道,自己先声夺人的目的达到了。
只听他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想必各位都在猜测我的身份,可惜你们就算猜一辈子,也猜不出来。要说我的名字,你们以前也从来没听过,本人战天下,我此次来擂台,就是为了挑战天下的。”
听到这话,一下子惹起了许多人的不满。
但战天下已然来到了擂台第三层,这是在用事实证明,他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你的愤怒不满算什么,如果你没有资格上到擂台第三层,那么在他挑战天下的名单里,你连一个墨点也算不上。
“好大的口气啊!”
随着说话声,“北极熊”白充武飞身上了擂台。
看着对方裹得跟个棉球似的,战天下也是一愣。
只见白充武一抱拳,说道:“在下冰山北极岛白充武,想请阁下赐教一二。”
白充武虽然不服昨晚比试的结果,更不满战天下的妄语,但气度还是要有的。
哪知这战天下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还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又不认识我,我也不知道你哪位,说这么多没有的做什么。”
这一通话,把白充武气得,双拳捏得嘎嘎作响,随着手指的抖动,冰屑不停的落下。
周围的空气在一点一点不断的下降,而两人的战意却在一点一点不断的提升。
“焦振远不过一帮派的武夫,这样的帮派,放眼天下比比皆是。而这种武夫,在各个帮派更是多如牛毛。仅仅是打败一个焦振远,用不着沾沾自喜。”
“你这样的牛毛,在我们那也是一抓一大把。不过我们通常都是直接把牛宰了,跟他没什么废话。”
“你……”
一道寒冰气劲直打向战天下。
白充武本就没那么好的修养,再加上战天下的一顿嘲讽,终于忍不住打出一道气劲
冰寒刺骨的气劲在半空中不断的凝结水汽,终在战天下的面前结为一个冰球,冰球之上布满了狼牙冰刃。
这一下要是被打中,脸上立即会多了不知多少个窟窿。
但战天下却毫不放在心上,一歪脑袋,便躲过了冰球。可谁知那冰球虽然被打出,但还是在白充武的掌控之中。一击不中,冰球在半空中转了个弯,从后方继续攻向战天下。
战天下依然脚下不动,身子一侧,便躲过了冰球。
见一个冰球没什么威力,白充武一口气又打了十几个冰球。最后,冰球全汇聚在战天下的面前。面对这样的攻势,白充武不相信对方还能站立不动,便能躲过这一击。
面对这一击,战天下嘴角轻挑,不屑的说道:“用来降温还行,但进行攻击嘛……”说着,一拳挥出,气劲轰出,无数冰球瞬间化为冰屑。
冰雾之中,忽有砂锅大的拳头打向战天下。
原来,是白充武利用冰雾遮挡视线的瞬间,突然发起进攻。
别看白充武长得像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样子,但绝不是冲动就出手不经脑子的那种。有些人虽然很冲动,但越是冲动,与人交手时反而越是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