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岳摇摇头:
“不是,我是问你被那群秃驴度化之前,叫什么名字?”
龙女略显诧异,疑惑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被度化的?”
白岳道:
“那日镇元子不是说了么,你是那婆竭罗龙王之女,八岁时听文殊菩萨宣讲佛法,便献珠佛前,立地成佛……只是我去过灵山苦海,见过苦行僧度化仙人,那些骗人的鬼话,我是不信的!”
龙女叹道:
“我叫敖婉儿,却不是被普贤菩萨度化……”
白岳见她赤足悬于地面,不肯落地沾土,便笑着说:
“去阁子里说话吧,我取双鞋给你!”
身子一晃,飘向小阁。
敖婉儿微微一笑,便也跟了过去,才入阁中,白岳已从二楼掠下,捧着一双镌丝祥云绣鞋,递了过去。
敖婉儿俯身穿了绣鞋,这才款款落地,坐到小几后面。
“我出生时,有一颗龙珠伴生,据说炼化之后可容纳三千大千世界,届时父王已是二十诸天之一,便视为祥瑞,广邀宾客庆贺。席间,诸天佛陀、菩萨皆送上好礼,劝父王献出龙珠……”
“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白岳叹道。
这龙王也是个二货,还大摆筵席,怕谁不知道似的?
敖婉儿又说:
“父王自然不肯,自此以往,每值朔望,佛祖便派菩萨来龙宫,为我讲习佛法,知道八岁那年……”
来了,来了,巧取不得,便要豪夺?
“父王不知何故,忽然浑身漆黑,六识皆丧,龙宫上下遍访诸佛,皆说无能为力……及至尊者舍利佛降临,只说了一句父王有救,而后便闭口不语,我便什么都知道了!”
白岳接了一句:
“解铃还须系铃人?”
敖婉儿冷笑道:
“龙珠与我伴生而出,俱为一体,他人若是强取,不过人死珠裂而已,诸佛、菩萨早已暗中试过,知道不可用强,才如此逼迫。我那时只有八岁,又能怎样?只好献出龙珠,任由尊者舍利佛将那珠子与我一同炼化,因此得了个佛陀果位……说我顿悟佛法,立地成佛,岂不是滑稽可笑?”
白岳叹道:
“我早知道你不同,原来却受了这般委屈……不要紧,待我斩碎了你那佛陀果位,还你自由身!”
敖婉儿一愣,随即黯然道:
“斩了果位,我还能活吗?”
白岳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笑着说:
“当然不会死,我已经斩过一个菩萨,四个有菩萨果位的阿修罗魔王,果位碎裂却不会就死,而且我又疗伤圣药,不怕……”
说着,便控着须弥芥子跑了一圈,将紫玉真人、颜渊夫妇、白晶晶诸女和猴子都接进小阁。
屈嫣儿一进来,便不满地说:
“岳哥哥,你才出去一会儿,怎么又找了个女人回来?”
白岳神色尴尬,敖婉儿也面色绯红。
却见白晶晶拉住她,道:
“嫣儿,可别瞎说,这位龙女从前救过岳哥哥,是大恩人,还不快来见礼?”
说着,便拉着屈嫣儿盈盈拜下,红袖、猴子听了,也慌忙走上前来,朝敖婉儿行了个大礼。
敖婉儿红着脸回礼,道:
“哎呦,可别拜我……那时我也没想到……”
白岳笑道:
“好啦……我唤你们进来,是杀她来着,别忙着拜谢了!”
此言一出,众人登时面面相觑。
恩将仇报,还能明说?
又见敖婉儿神色如常,不由愈发疑惑,这位是来领死的?
白岳解释道:
“我要斩碎婉儿的佛陀果位,还她自由身……”
原来如此!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颜渊夫妇已取出墨玉、天瀑剑,等着白岳使用,自他一招“万剑归宗”斩碎妖树,颜渊便彻底服气了,这天瀑剑在他手中,还真能化腐朽为神奇!
白岳又说:
“姑姑,你先来!”
紫玉真人面色不忍,敖婉儿却嫣然一笑,施施然飘出小阁,悬在半空中,神色颇有些解脱的味道。
白岳催促道:
“姑姑,若不忍心,便全力一击,别让她受苦!”
“锵”的一声,长剑出鞘。
紫玉真人轻咬下唇,一抬手就是《诛天剑法》中,最凌厉的那一招“剑破苍穹”!
便见一道璀璨剑气从剑锋脱出,忽然凝聚成极细极亮的一股,转瞬即至,袭向敖婉儿胸口……
就在此时,敖婉儿心口一道金光闪处,却是一枚佛光澎湃的珠子,“嘟噜噜”滚了一滚,便有碗口大小。
紫玉真人那道剑气,正撞在珠子上面,但听“轰”的一声巨响,那珠子飞上半空,佛光黯淡下来。
敖婉儿“噗”的喷出一大口血,黯然道:
“唉……我忘了伴生龙珠,若要伤我,却须先破了龙珠,但龙珠一碎,我便死了……”
这可怎么办?
紫玉真人收剑入鞘,看向白岳。
“乾坤鼎,你有法子没?”
白岳神识沉入紫府,元神朝乾坤鼎行了个大礼,恳切的说:
“此女与我有救命之恩,鼎爷爷给个面子?”
乾坤鼎微微一颤,便化作一道金光,遁出体外,迎风便长,已有七八丈大小,横飞出去,往下一兜,便将那龙珠收纳其中,又复为一道金光,遁入白岳紫府。
果然给力!
白岳放下心来,笑道:
“姑姑,再来!”
紫玉真人默默点头,又是一招“剑破苍穹”!
这一次,没有龙珠抵挡,敖婉儿又早已散去仙力,那一股剑芒便毫无滞涩钻入她胸口,却只破了一个花生大小的血洞。
跟着“轰”的一声闷响自敖婉儿胸腔传来,登时七窍流血,身子一晃,便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白晶晶慌忙上前,将她接住,扶着坐倒在地,敖婉儿面如金纸,大口大口往外喷血,都是血块儿,显然脏腑已碎了。
紫玉真人不忍道:
“不行,那果位丝毫无损,反倒累及五脏。”
白岳咬牙道:
“姑姑,你再出一剑,不要怜惜她身子……我有三光神水,可生死人肉白骨,尽全力若不行,咱们再想法子!”
紫玉真人叹了口气,又缓缓扬起长剑,却没有立即劈下,反而踏出一步,缓缓演练剑招,每出一剑,则气势拔高一截,剑势极为缓慢,看她表情,却又极为艰难。
待八十一剑使出,那长剑上已无一丝仙力,但她气势却如山岳,威压逼人,宛若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