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星月委屈极了。
今晚她洗漱好,刚躺上床要睡觉时,二婶娘突然领着人冲了进来,丫鬟们拦都拦不住。
二婶娘一进来就扯着她的头发,硬生生将她从床上拖了下来。
她现在头皮还痛着呢。
她原本想问二婶娘半夜三更发什么疯,闹到她一个小辈的屋里来。
结果她一句话没说出来,就被二婶娘指着鼻子骂了半天。
还好她的丫鬟一直将她护着,要不然盛怒的二婶娘指定已经扇了她好几个巴掌了。
此时一抬眼,见江明珠疾步走进来,她隐忍许久的眼泪啪啦啪啦掉了下来,犹如乳燕归巢般,扑了过去。
“二嫂。”她委委屈屈的喊。
江明珠见她哭的满脸是泪,又见她这般依赖无助的小模样,颇有些心疼。
“平日里不是厉害得很?”她拿指尖戳了戳小姑娘光洁的额头,“这会子被人欺负成这样,也不知道反击?”
温星月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嘟嘴反驳道:“二婶娘是长辈。”
她一个小辈要是敢反击,与长辈动手动脚的,明日她不敬长辈的跋扈名声就会传出去。
到时候脸上不好看的,还不是他们靖国公府。
江明珠嗤笑一声:“你敬她是长辈,她可曾怜你是小辈?靖国公府的名声坏了又如何?你一日是国公府的姑娘,外头的人便会巴结你讨好你,毕竟,你可是我们长房嫡出的姑娘,你怕个什么?”
她并未压低声音,故而在她一进来便安静下来的屋子里,谁都能听到她说的话。
杨氏顿时脸色更冷,“楼哥儿媳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教唆小姑娘对府里长辈不敬,这就是你当家主母的做派?”
她气的要死,毕竟今晚她真的差一点就死了!
想到这里,杨氏冷笑更甚:“我告诉你们,便是拼着国公府名誉受损,这件事你们长房也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便去京兆府报官,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二婶娘既知我是当家主母,可曾将我放在眼里了?”江明珠携了温星月冰凉的手,往主位上一坐,“你院子里发生的事,是不是应该先报到我这里来?”
杨氏一愣,随即叫喊道:“我差点被五丫头毒死,气都要气死了,哪里还能想那么多!”
她一顿,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我可不是郡主,没有郡主那临危不乱的本事。”
“二嫂,我没有下毒害……”温星月趁机为自己分辨。
江明珠抬手打断她,淡淡道:“二婶娘一口咬定是五妹妹下毒谋害你,可是有证据?”
杨氏冷哼一声,扬声喊道:“把那贱丫头给我押过来。”
不多时,却有婆子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好了,那贱丫头畏罪自尽,跳湖里淹死了!”
江明珠神色微变,眸里深藏的厌恶之色几乎掩不住。
她可以确定,那丫头是被温星茵灭口了。
看来闫清还是迟了一步。
杨氏则愤怒的几乎跳起来,“这定然是杀人灭口,好来个死无对证!五丫头,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温星月都要冤死了,“我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怎么就要杀人灭口了?”
江明珠看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少给老娘装蒜!”杨氏冷喝一声:“那贱蹄子刚才已经招了,就是你让她给我下毒,要像害你大嫂子那样,就算毒不死我,也要把我毒个半死不活!”
“我大嫂?”温星月更懵了:“我?害我大嫂?”
“哼。”杨氏冷哼,“自打你与你二嫂交好后,在你二嫂这里得了不少好处吧?你深知你二嫂才该是府里的当家主母,可却被你大嫂掌了中馈,你心中替你二嫂不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你那可怜的寡嫂死掉,好将中馈还给你二嫂,是也不是?”
温星月瞪圆眼睛,张着嘴巴傻兮兮的看着杨氏。
她说的每个字她都听懂了,可这些字连在一起,她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我为了我二嫂,要毒杀我大嫂?”
“只可惜你大嫂运气好,吃下去的毒药不多!”杨氏猛的一拍桌子,“而你对我心狠到何种程度?那些毒药足够毒死三个我,五丫头,我干啥了就这样招你的恨?”
“对啊,二婶娘你做什么了,我为何要毒杀你?”温星月有二嫂在旁,终于冷静下来,开动起了她的小脑筋。
杨氏怒目而瞪:“还能是为什么?那贱蹄子刚才已经招了,你恼恨我……从你二嫂这里得了好处,你觉得你二嫂的东西,就该是给你们长房的,是也不是?”
她色厉内荏,是有点心虚的——先前江明珠得了宝石与东珠,给长房的人都打了首饰,并没有给二房与三房这件事,她背地里是很有些微词,还在丫鬟婆子面前说过两回。
现在想来,她一个隔房的婶娘,眼红自己侄媳妇手里的东西,好说不好听啊。
难不成就因为这个,五丫头竟就要她的命?
温星月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我二嫂的东西,当然是我二嫂的,她愿意给谁便给谁,我怎会恼恨?二婶娘,你这是在以己度人吗?”
杨氏:“……我懒得听你狡辩!楼哥儿媳妇,我只问你,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人证你没看住,已经死了,物证又何在?”江明珠不慌不忙的问。
人证死了,杨氏十分恼怒,瞪了眼前来送信的婆子,“没用的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啐完后,便示意同来的丫鬟将物证拿出来。
丫鬟拿出个小纸包来:“这东西就下在我们夫人夜里要喝的安神汤里,若非那奉汤的丫鬟神色慌张,也不会引起我们夫人的警觉。还好夫人够警惕,让我们将三爷院子里养的那条狗牵来,那狗只喝了两口安神汤,便就七窍流血,倒地不起。奴婢们当即扣住那小丫鬟,在她身上搜出了这包毒药来。”
她顿了顿,又道:“府医已经查看过,这就是剧毒之物,指甲盖那么点儿,就能毒死一个人。这丫头揣了整整一包,还不知要毒死咱们府里多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