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刘隅拉走后,满宠就有些懵逼,自己是看到求贤令,才千里迢迢来到的长安。
在他的概念中,不应该上来先寒暄一番。自己叙述所长,再由人考究一番自己的学问吗?
这么一上来,就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自己所设想的情节,一个没有。
说实话,满宠觉得根本就就不像一次求贤,更像是一场老友相聚。
最关键的是,似乎比老友相聚更熟络。
满宠满脸疑惑,确认了再三,面前两人自己是第一次见面,并不是故交旧识。
如果满宠不是在求见之前,已经向门外的甲士再三确认,此处府邸的主人。满宠很有可能直接掉头就走,太不正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两人始终面露喜色,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炙热。
这种眼神满宠瞅得有些发麻。
满宠下意识紧了紧衣服,这是什么情况,这两人不会是有短袖之癖吧。
满宠有这个观念先入为主,看什么事都觉得有些奇怪。
比如徐庶、徐元直,一开口,就说自己精通律令,这一点就让他很是怀疑。
他有过一段为官的经历,但非常短暂。没过多久,他就辞官回到家中,安心读书。他可以非常确定,自己在这个时代,就是一个名不经传了小人物,并没有多少名气。
可从徐庶的表情看,似乎已经认识自己许久一般。
“不知元直怎知我精通律令?”
徐庶很直接。
“是主公告诉我的。”
“主公?”满宠反应过来,“皇叔怎会知道我满宠的名字,皇叔在何处?快领我前去拜见。”
刘隅本来站在中间,正笑呵呵看着两人寒暄,听到满宠问出这句话,脸上表情瞬间僵硬起来。
这什么情况?敢情我刚才热情了半天,竟然被无视。
难道说我站在此处,就没有从内到外迸发出一种气质。
让人一看就能看出自己不凡的气质。
伤自尊了。
徐庶听到满宠的话,想笑却怕在满宠面前失了礼仪,一张脸憋得通红,有些难受。他控制住自己情绪,调整片刻,指着满脸幽怨的刘隅,说道:“此人就是元直的主公,大汉刘皇叔。”
这会该轮到满宠有些尴尬了,他实在没有想到,眼前热情好客,神采飞扬的年轻人,正是刘隅、刘皇叔。
在他的固有概念中,刘皇叔学术不凡,如今又身居高位,自然对于规矩两个字,看的极重。
哪知见面之后,才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
他急忙向刘隅行礼。
“不知皇叔在此,刚才失礼了,请皇叔恕罪。”
“伯宁何罪之有,是我自己没有讲清楚,才让你有些误会。”刘隅看着酒宴早已经摆好,招呼两人坐下,“伯宁一路辛苦,先坐下喝杯酒,咱们三个边说边谈。”
满宠又行了一礼,才缓缓坐在软榻之上。
三人喝了几杯酒,尴尬的气氛有了一丝缓解,场上的气氛也渐渐熟络了几分。
满宠开口问道:“皇叔刚才说精通律令,莫非是听说过我?”
“听过过。”刘隅放下酒杯,把满宠的事情讲了一遍。
满宠任督邮时,让百姓听说他的名声都前来请罪。
他任高平县令时,又是如何不畏惧强权,打死张苞,最后弃官归家的事情讲了一遍。
满宠脸上的疑惑已经不见,取而代之,是满脸惊骇。
自己做的那些名不见经传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自己做些事时,恐怕他还是个孩子。
“不知皇叔是听何人所说?”
对于这个问题,满宠很好奇。
自从徐庶说出满宠精通律令后,刘隅就知道满宠必然会有这样的问题。他早就在心中想好了答案。
“前两天,我在长安城巡视时,遇到一个从高平逃难到此的老丈,和他闲聊了几句,听他说了几句。”
满宠闻言,心中一定,原来如此,怪不得皇叔如此清楚,原来是遇到当年高平县的人了。
徐庶一脸迟疑,心想刘隅这段时间,天天待在府邸处理政务,什么时候出去巡视过?
刘隅见满宠没有再追问,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
没办法,如今天下不太平,为了口饭吃,四处逃窜是常有的事,从高平来到此处,也没没有多少稀奇的。
“伯宁,你来的正好,如今律令涣散,盗匪横生,即便是长安城中,也人人担忧,一到天黑就早早闭户,唯恐遭贼。”
刘隅想起这种情况悠悠长叹,天子脚下都如此混乱,更别提其他地方了。
“之前的法令早已经名存实亡,如今朝廷急需要一版全新的法令,去整军治民,这项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
满宠放下酒杯,有些不知道如何言语。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刘皇叔一没有询问自己的家世,二没有考教自己的学问,三没有查看自己的德行,直接任命自己府上从事,负责带人重新制定大汉朝廷的律令。
这不是一个县的律令,而是整个大汉朝廷的律令,如果自己办好了,这可是流芳千古的美名。
当初他听说求贤令的内容时,还半信半疑,在这个世家大族把持的官位上,说实话,满宠前来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他家世并不显赫,名声在不响亮,来到长安更多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谁知道,刚来长安城,刘隅不但亲自出门迎接,三言两语之间,就把这样的重任任命给了自己。
这对于自己来说,是何等的信任啊!
他放下酒杯,整理好衣冠,恭恭敬敬,俯身下拜。
“蒙皇叔如此信任,必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