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虎子的话,慕容楮和易筐应声,然后看向谢慈问道:“对,所以燕王相没相信乐毅啊?”
谢慈道:“没有。”
虎子问道:“那燕国的大臣也没有谏言吗?”
谢慈摇头道:“不知道。”
慕容楮说:“我觉得燕国肯定会有大臣谏言,但燕王应该不会听。”
易筐也点头道:“对。”
阿宁依旧没有说话,谢慈道:“燕惠王听了田单让人散布的话,认为这些话是对的,就派大将骑劫去代替乐毅,乐毅被免职之后就逃到赵国去了,燕军都为此忿忿不平。”
“逃去赵国?”慕容楮道:“难道燕王要治乐毅的罪?”
虎子道:“是啊。”
易筐说:“乐毅也是为燕国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
谢慈说:“燕王没有说要治乐毅的罪,但是乐毅担心燕王杀自己,才离开燕国去赵国的。”
“原来如此。”慕容楮应声。
“那后来怎么样了?”虎子问道。
谢慈道:“后来田单打败了骑劫,燕王后悔派骑劫去替代乐毅。”
易筐道:“但是乐毅已经去了赵国,燕王会去请乐毅吗?”
谢慈只道:“燕王怨恨乐毅投奔赵国,又担心赵国任用乐毅乘着燕国兵败之机打燕国,于是就派人去赵国责备乐毅。”
慕容楮等人听着皱眉。
谢慈道:“但同时燕王又向乐毅道歉,说先王把整个燕国托付给将军,将军为燕国打败齐国,替先王报了深仇大恨,天下人没有不震的,我哪里有一天敢忘记将军的功劳。”
“可正遇上先王辞世,我才即位,是左右人之过,我所以派骑劫代替将军,是因为将军长年在外,因此召回将军暂且休整一下,也好共商朝政大计。”
“不想将军误听传言,就离开了燕国而归附赵国,将军从为自己打算那是可以的,可是又怎么对得住先王待将军的一片厚意。”
“那乐毅回燕国了吗?”慕容楮问。
易筐道:“我觉得应该不会。”
虎子道:“我觉得会。”
“为啥?”慕容楮道。
虎子说:“不知道,就觉得会。”
慕容楮不知道说什么,就看向谢慈。
谢慈道:“燕惠王封乐毅的儿子为昌国君,乐毅往来于赵国和燕国,与燕国和好,燕赵两国都任用他为客卿。”
“所以乐毅没有回燕国继续为将?”慕容楮说。
谢慈道:“应该吧。”
易筐说:“乐毅的儿子为昌国君,乐毅的儿子在燕国还是赵国?”
听此,慕容楮和虎子都道:“是啊?”
谢慈道:“不知道,应该在燕国吧。”
慕容楮道:“那乐毅是一个人去的赵国?”
谢慈道:“不知道。”
易筐等人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什么,慕容楮道:“那你接着给我们讲田单吧。”
谢慈应声,便道:“后来田单又命即墨城中军民在吃饭之前要祭祀祖先,使得众多的飞鸟因争食祭祀的食物,在城池上空盘旋,城外的燕军看了,都感到很奇怪。”
“为何?”易筐问。
谢慈没说什么,只是道:“田单就扬言说这是神明要下界助我们克敌致胜,又对城里百姓说一定会有神人成为我的老师,有一个士兵说我可以当您的老师吗,说完就扬长而去,田单忙留其,请他上座,用侍奉老师的礼节来侍奉他。”
“这士兵莫非是什么高人?”慕容楮道。
虎子道:“肯定是。”
谢慈摇头道:“不是。”
虎子愣了一下,道:“那只是普通的士兵?”
谢慈道:“嗯。”
慕容楮:“那为啥田单还奉他为师?”
谢慈未言,只继续道:“那个士兵告诉田单说自己没本事,只是在蒙骗田单,田单听了就说请您不要再说了,接着依旧奉他为师,每次发号施令,一定要称是其师的主意。”
“这有什么用意?即墨城的军民相信吗?”慕容楮问。
谢慈说:“即墨城的军民相信不相信不重要,齐国的百姓相不相信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燕军相信就行了,只要燕军认为或者疑心是不是真的有神明助齐国就行。”
“我明白了。”虎子道:“燕军一旦相信,就会开始担心。”
“对。”谢慈说:“田单又扬言说我最怕的是燕军把抓的齐国士兵放在兵马前,那即墨就必败了,燕军听到这话,就照此施行,即墨城的人看到齐国众多的降兵,人人义愤填膺,全力坚守城池,只怕被敌人抓。”
慕容楮道:“我也明白了,这田单果然很聪明。”
谢慈接着道:“田单又派人施反间计说我很怕燕国人挖我们城外的祖坟,不敬我们的祖先,这可真是让人寒心的事,燕军听说之后,就把齐国人的坟墓全部毁了,即墨百姓从城墙看到此情此景,人人痛哭流涕,都请求出城拼杀。”
听到这里,慕容楮呆了一下。
易筐也沉默了。
虎子:“哈哈!”
慕容楮和易筐看向虎子。
虎子顿时不笑了。
谢慈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慕容楮道:“这也是为了齐国。”
易筐道:“嗯。”
虎子:“对。”
谢慈继续道:“田单知道现在是出战的最好时机,于是就亲自拿着夹板铲锨,和士兵们一起修筑工事,并把妻妾都编在队伍之中,还把全部的食物拿出来犒劳士卒。”
“又命令一些兵马都埋伏起来,让老弱去城墙守城,又派使臣去和燕军约定投降,燕军官兵都高呼万岁,田单又把民间的黄金收集起来,共得一千镒,让即墨城里有钱有势的人送给燕军,请求说即墨就要降了,希望你们进城之后,不要掠我们的人,让我们能平安地生活。”
“啊?”慕容楮愣了一下,道:“燕军会相信吗?”
虎子道:“肯定会相信的。”
易筐问:“为什么?”
虎子依旧道:“不知道。”
慕容楮和易筐决定以后不问虎子为啥了。
谢慈说道:“燕军将领非常高兴的答应了田单,燕军因此更加懈怠,田单于是从城中收集了一千多头牛,给它们戴上红绸绢,画着蛟龙图案,在它们的角上绑好锋利的刀,把渍满油的芦苇也戴着点燃,又把城墙凿开,趁夜把牛赶出,派士兵五千跟在火牛的后面,因火,牛都狂怒地直奔燕军,这一切突然发生,使燕军惊慌失措。”
听到这,慕容楮道:“看来燕军必败无疑了。”
虎子和易筐也应声。
谢慈道:“火将夜照得通明如昼,燕军看到了龙纹,很多人非死即伤,五千兵马又随后悄然无声地杀来,而城里的人乘机擂鼓,跟在后面,甚至连老弱都拿着,敲得震天,燕军非常害怕,大败而逃。”
“果然。”慕容楮说:“不过,若是乐毅为将,说不定就不会这样了。”
虎子道:“是啊。”
易筐说:“也不一定,田单非常聪明。”
慕容楮说:“那乐毅也是。”
易筐没有说什么,虎子问道:“燕军大败之后呢?”
谢慈道:“齐国人在乱军之中杀了燕国的主将骑劫,燕军纷乱,溃散逃命,齐军追击溃逃的敌军,所经过的城镇都背叛了燕军,归顺田单,田单的兵力也越来越多,乘胜的军威,一路追击,燕进仓皇而逃,战力一天天减弱,一直到了河水边,原来齐国的七十多座城池又都被收复,于是田单到莒城迎齐襄王,襄王也就回到都城临淄来处理政务,封田单为安平君。”
“田单为何不称王?”慕容楮说。
易筐看着慕容楮,没说话。
虎子道:“什么?”
慕容楮就道:“田单为何不称王?齐湣王已经死了。”
易筐道:“可是还有齐襄王。”
慕容楮道:“齐襄王是什么人?齐湣王的儿子吗?”
谢慈点头道:“对。”
慕容楮皱眉道:“淖齿不是杀了齐湣王吗?没有杀齐湣王的儿子吗?这不合乎道理吧。”
虎子听了,道:“对啊,若是淖齿杀了齐湣王,为何不杀齐湣王的儿子?齐襄王怎么可能还活着?还在莒城。”
易筐道:“会不会是淖齿没找到齐湣王的儿子。”
慕容楮道:“不会吧,若是这样,那田单怎么去莒城迎齐襄王的?而且齐襄王显然已经继齐湣王之位。”
易筐听了,没说什么,看向谢慈。
虎子问道:“这淖齿是齐国的大臣吗?”
谢慈说:“淖齿不是齐国的大臣,燕国兵马打败齐国后,齐湣王逃去莒城,楚国楚顷襄王命淖齿率军救齐,齐湣王任淖齿为齐相,但是淖齿杀了齐湣王,打算与燕国分齐国之地,不过接着淖齿就被齐国人王孙贾杀了。”
听了谢慈的话,易筐等人明白了。
“但就算有齐襄王,田单也能称王吧?”慕容楮说。
谢慈道:“没错,但是并不容易。”
慕容楮问:“为何?”
谢慈道:“田单不称王,那他就是战功赫赫的功臣,齐国百姓敬重的安平君,若田单称王,而齐襄王又没有什么过错,那田单就会变成叛臣。”
易筐道:“对,若是没有齐襄王,或者齐湣王的子孙都没了,那田单称王就不会有多少恶名了,但是齐襄王在,齐湣王的子孙在,就不一样了。”
虎子听了笑道:“你竟然明白了,我都没怎么听明白。”
慕容楮道:“其实我也不太明白。”
谢慈道:“什么?”
慕容楮说:“君王不可能只有美名吧?”
闻言,谢慈想了想,道:“不一定,有的君王确实都是美名。”
慕容楮听了,点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易筐看着书读道:“魏之邯郸也,申不害始于韩王,然未知王也,恐言而未必中于王也,王问申子曰吾谁与而可。”
“对曰此安危之要,国家之大事也,臣请深惟而苦思之,乃微谓赵卓,韩晃曰子皆国之辩士也,夫为人臣者,言可必用,尽忠而已矣,二人各进议于王以事,申子微视王之所说以言于王,王大说之。”
“这些说的是啥?”易筐问。
谢慈道:“这说的是魏国围了赵国的邯郸,申不害开始想让其中一方同韩王联合,可是又不知韩王怎么想的,担心说的话不一定符合韩王心意,韩王问申不害可以同哪个国家联合,申不害说这是社稷安危的关键,国家的大事,臣下请求深思苦想一下。”
慕容楮道:“申不害觉得赵国和魏国都能联合?”
谢慈点头道:“对。”
易筐道:“可是魏国之邯郸,显然是不是魏国更强大?”
虎子道:“不一定,不过也是。”
慕容楮说:“申不害认为韩王可以拉拢赵国,也可以拉拢魏国对不对?那这样说的话,赵国和魏国应该差不多吧。”
虎子道:“我觉得不会。”
易筐就问谢慈,谢慈说:“魏国吧。”
听到谢慈的话,慕容楮就道:“那最后申不害说了什么?”
谢慈道:“申不害离开后,找赵卓和韩晁说您们都是国家的辩才,进谏的话怎么可能一定被采用,不过是尽忠罢了。”
“后来两人分别对待赵魏之战的态度进谏给韩王,申不害察看韩王赞赏哪个主张,再把这主张进谏给韩王,韩王后来非常高兴。”
慕容楮道:“赵卓和韩晁都主张了什么?”
谢慈道:“不知道,你们觉得呢?”
慕容楮道:“我觉得拉拢魏国。”
易筐说:“我觉得是救赵国吧。”
虎子道:“会不会没拉拢魏国,也没拉拢赵国,也没有救赵国。”
慕容楮道:“你是说什么都没有?”
虎子点头。
易筐道:“有可能,不过也就只有这几个可能了。”
“说的也是。”慕容楮说。
谢慈道:“你们说的都有可能。”
众人应声,慕容楮又道:“不过,若是其他诸侯国救赵国了,那韩王不用人谏言,也会跟着派兵马去救赵国吧。”
谢慈点头道:“不错。”
虎子听了说:“若照你这么说,诸侯国都不救赵国,那赵卓和韩晁的谏言似乎也没什么用。”
谢慈道:“也不一定,或许诸侯国都在等其他诸侯国救赵国或者帮魏国。”
闻言,众人点头。
易筐说:“赵卓和韩晁的主张肯定不一样,说不定赵卓主张沉默,韩晁主张救赵国,而申不害主张拉拢魏国。”
“这么说就是三人认为的都不一样,就看谁的主张对朝廷有利无害,君王肯定会赞赏对朝廷有利无害的谏言。”慕容楮说。
慕容楮说的道理很简单,易筐和虎子点头道:“对。”
正说着,谢慈忽然见阿宁朝院门外走了过去,便问道:“阿宁,你去哪里?”
阿宁道:“我去找小苓子。”
谢慈听了,问道:“那你不读书写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