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听了慕容楮的话,回答道:“不会有百姓,只有皇帝和大臣还有兵马。”
易筐道:“我也认为是这样。”
虎子道:“是啊。”
慕容楮问:“为什么?”
谢慈还未说话,就听易筐道:“因为万一有刺客扮成普通百姓怎么办?”
听此,慕容楮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道:“对,你说的有道理。”
虎子见慕容楮听明白了,就看向谢慈,问道:“但是就算这样,就不会有刺客了吗?”
谢慈道:“那倒不会。”
虎子应声。
慕容楮道:“那还为什么不让百姓到?”
易筐和虎子给慕容楮说明白。
慕容楮听明白后,看着两人道:“你们两个真是聪明。”
易筐道:“不是我聪明,是谢慈聪明,若非谢慈给我们讲这些,我也不会知道,也不会明白这些道理。”
虎子也点头道:“是啊。”
谢慈没有说话。
慕容楮应声看向谢慈道:“对!谢慈是最聪明的!谢慈什么都知道!”
谢慈面无表情道:“我不是什么都知道。”
三人却不以为。
谢慈继续说道:“还有貔豹,豺狼,罴,羊,猎者头戴鹖尾装饰的帽子,着画有虎的裳,牵着马。登三山并峙的山头,走下崎岖不平的山坡,直奔高陡险要的山峰,越过谷,河流。抓蜚廉,解豸、瑕蛤,猛氏,騕褭,箭不随意之,于是,天子便乘着车子,徐缓徘徊,自由自在地往来遨游,浏览将帅,然后,车驾才远去。”
慕容楮三人听着应声。
谢慈道:“用网抓轻捷的雀鸟,践敏捷狡猾的羊。用车轴赶白鹿,迅速抓到狡免。其速,超越一切,而把光留在后边,逸出宇宙。拉繁弱良弓,张满白羽之箭,游动的枭羊,蜚虡。选好然后飞箭,箭再离弦。”
易筐道:“这些可不是常人能为的。”
慕容楮问:“怎么说?”
易筐告诉慕容楮,慕容楮知道后才继续认真的听着。
谢慈道:“然后,天子的车驾起旌节,驾御着疾风,越过狂飙,升上天空,与神同,黑鹤,鹍鸡,孔雀,鵔,鹥鸟,凤凰,鸳雏,焦明,直到道路的尽头,才掉转车头而回。”
“逍遥徜徉,降落在上林苑的极北之地。直道前行,忽然间返回帝乡。踏石阙,过封,过了鳷鹊,望着露寒。下至棠梨宫,歇息在宜宫,再到昆明池西边的宣曲宫,划起饰有鹢鸟的船,在池漾。然后登龙台观,到细柳观。”
虎子问:“然后呢?”
谢慈道:“然后察士大夫们的辛勤与收获,平均分猎者所获的猎物。至于因为步卒和车驾而似的、骑兵所似的,大臣与随从人员所财的,以及那走投无路、疲惫不堪、没刀刃的伤就似去的,其纵横满山谷,覆盖平原,弥漫大泽,不计其数。”
慕容楮不明白就问谢慈。
谢慈不知道了就问虎子和易筐。
谢慈道:“于是游乐倦怠,在接云天的台榭摆酒宴,在广阔无边的寰宇演奏乐。千石的大钟,起万石的钟架,着翠羽为饰的旗帜,设置灵鼍制成的鼓,奏起尧时的舞曲,聆听葛天氏的乐曲,千同唱,万相和,山陵被这歌声阵,河川起波。巴渝的舞,宋蔡的曲,淮南的于遮,文成和云,同时并奏。钟鼓之声铿锵,惊心于耳。”
三人听到这时,阿宁回来了。
谢慈看到阿宁,问了些话后,阿宁又离开了。
见阿宁和郭苓又走了,谢慈便继续道:“荆、吴、郑、卫的歌,韶、濩、武、乐,才的曲,鄢、郢的舞,楚之音高越,可以起回风,俳优的表演,西戎的乐,使目愉、心乐的事物,应有尽有,乐在君王。”
“于是半酣,天子怅惘有感,似有所失,说道唉,这太奢侈了,我在理政的闲暇之时,不愿虚度时辰,顺应天道,前来上林苑猎,有时在此歇息。生怕后代子孙奢侈,循此而行,不肯休止,这不是为后人创功立业发扬传统的行为。于是就撤去酒宴,不再猎,而命令主管官员说凡是可以开垦的土地,都变为农田,用以黎民百姓。”
说到这,谢慈看着三人问道:“你们听明白相如打算告诉皇帝的道理了吗?”
闻言,三人想了想,慕容楮道:“我听明白了。”
易筐道:“我也是。”
虎子道:“我也是!”
听此,谢慈问道:“那好,你们说说,你们听明白了什么?”
慕容楮道:“相如这是告诉皇帝,什么是贤德,得贤德。”
易筐道:“慕容楮说的对。”
虎子道:“我认为的也是慕容楮说的。”
谢慈听了,皱了皱,倒还行,便道:“你们只说对了一半。”
慕容楮:“还有什么?”
谢慈就给他们讲了讲,三人认真的听完应声。
谢慈道:“围墙填平壕沟,使乡野之民都可以来此谋生。陂池中满是渔民者也不加止,宫馆空闲也不进住。打开粮仓,赈济贫穷的百姓,补助不足,抚恤鳏寡,看孤儿和无子的老人。发布施恩德给百姓的政令,减轻刑罚,改变制度,更改历法,同天下百姓一道从头做起。”
“于是选择好日子来斋戒,着朝服,乘天子的车驾,翠华之旗,响起玉饰。游观于六艺的苑囿,奔在仁义的大道之上,观览春秋之林,演奏狸,兼及驺虞的乐章,行礼,玄鹤,起盾牌和大斧,尽而舞。车载着高张云天的罗网,掩众多的文雅之士,为伐檀作者的慨叹而悲伤,替桑扈乐得才智之士而高兴,在礼园修饰容仪,在书圃中徘徊游赏,阐释周易的道理。”
慕容楮道:“这书里的皇帝成为一个好皇帝了对不对?”
谢慈点头道:“对。”
易筐和虎子应声。
谢慈道:“登明堂,在祖庙之中,君王遍命群臣,尽奏朝政的得失之见,使天下黎民,无不受益。正当此时,天下百姓皆大喜悦。他们顺应天子,听从政令,顺应时代,接受教化。圣明之道振兴,百姓都归向仁义,刑罚被废而不用。君王的恩德高于三皇,功业超越五帝。如果政绩达到这个地步,游猎才是可喜的事情。”
虎子道:“说的对啊。”
慕容楮和易筐也点头道:“对。”
谢慈接着道:“如果整天在苑囿之中,还废车马的功用,损伤士卒,浪费国库的钱财,而对百姓却没有厚德大恩,只是专心个人之乐,不考虑众多的百姓,忘掉朝廷大政,却图免的猎获,这是仁德之君不肯做的事情。”
“由此看来,齐国和楚国的游猎之事,岂不是令人悲哀的吗,两国各有土地不过方圆千里,而苑囿却据九百里。这样以来,草木之野不能开垦为耕田,百姓就没有粮食可吃。他们凭借诸侯的地位,却为奢侈,我害怕百姓将遭祸患。”
三人听此,问道:“然后呢?”
谢慈道:“然后子虚和乌有两位先生都改变了脸色,怅然若失,离席,说道鄙人浅薄无知,不知顾忌,却在今天得到了教诲,我要认真领教。”
易筐道:“还有呢?”
谢慈道:“天子赋就到这。”
三人应声。
慕容楮问:“皇帝看了书怎么说?”
谢慈道:“这篇赋写成后奉天子,皇帝即任命相如为郎官。无是公称说上林苑的广大,山谷和泉和万物,以及子虚称说云梦泽所有之物甚多,奢侈,言过其实,而且也不是礼仪所崇尚的,所以删其中的要点,归之于正道,加以评论。”
“相如担任郎官数年,正逢唐蒙在和叶良及其西面的僰中,征发巴蜀二郡的官吏士卒上千人,西郡又多为他征调陆路及水路的人员一万多人。”
“他又用战时法规杀了大帅,巴蜀百姓大为恐惧。皇上听到这情况,就派相如去责备唐蒙,趁机告知巴蜀百姓,唐蒙所为并非皇上的本意。”
“檄文说告示巴蜀太守,蛮夷擅兵权,不服朝廷,久未讨伐,时常扰边境,使士大夫蒙劳苦。当今皇上即位,存恤安天下,使天下安宁和睦。”
听此,慕容楮问:“然后呢?”
虎子也看向谢慈。
易筐也认真的听着。
谢慈道:“然后调兵出征,北伐匈奴,使其单于惧,称臣,求和。康居与西域诸国,也都辗转译,沟通语言,请求朝见武帝,虔敬地叩头。然后大军东方,闽越之君被其弟杀。接着兵至番禺,南越王派太子婴齐朝。”
“南夷的君主,西僰的首领,都经常贡和赋税,不敢怠慢,景仰朝廷,争归仁义,愿为汉朝的臣,只是道路遥远,山河隔,不能来朝向汉君致意。”
三人认真的听着谢慈的话。
谢慈道:“现在,不顺者已杀,而为好事者尚未奖赏,所以派遣中郎将前来以礼相待,使其归服。至于征发巴蜀的士卒百姓各五百人,只是为了奉礼,卫使者不发生意外,并没想到进行战事。如今,皇上听说中郎将竟然动用战时法令,使巴蜀子弟担心,巴蜀父老长者忧虑祸患。”
“巴蜀二郡又擅为中郎将转运粮食,这都不是皇上的本意。至于被征当行的人,有的逃跑,这也不是为臣者之道。”
慕容楮道:“说的对。”
易筐和虎子应声。
谢慈道:“那边疆郡县的士卒,听到烽火燧烟点燃的消息,都张弓待之,驰马,着兵,奔向战场,人人唯恐落后。”
“打起仗来,就是利刃,冒着流矢的危险,也义无反顾,从没想到掉转脚跟,向后逃跑。人人怀着愤怒的心,如报仇一般。他们难道乐意死去而讨厌生存,不是名在户籍的良民,而与巴蜀不是同一个君主吗。”
“只是他们思量,虑事长远,一心想着朝廷的危难,而喜欢竭尽全力去履行臣民的义务罢了。所以他们之中有的人得符拜官的封赏,有的分珪爵,位在列侯,住宅排列在东第。”
“他们死后可将显贵的谥号流传后世,把封赏的土地传给后代子孙。他们非常忠诚严肃,为官也特别安逸,好的名声延续到久远的后世,功业卓着,永不泯灭。”
慕容楮道:“这说的是忠臣。”
易筐道:“不对,是忠诚的诸侯。”
慕容楮道:“是忠臣。”
易筐道:“不是。”
虎子道:“难道不是两者都是?”
闻言,两人不说话了。
谢慈道:“因此有贤德的人们,在所不辞。现在仅仅是承担奉币帛的差役去到南夷,就杀害他人,或者逃跑,死而无美名,其谥号应称为至愚,其牵连父母,被天下人所嘲笑。”
“人的气度和才识的差距,难道不是很远么,但这也不只是应征之人的罪过,父兄们平素没给他很严格的教育,也没有谨慎地给子弟做表率。人们缺少清廉的美德,不知之,则世风也就不后了。因而他们进天牢,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易筐听着点头道:“确实。”
慕容楮道:“不错。”
虎子未言。
谢慈道:“皇上担心使者和官员们就像那个样子,又哀伤不贤的愚民像这个样子,所以派遣信使把征发士卒的事清清楚楚地告诉百姓,趁机责备他们不能忠于朝廷,不能为国事而死的罪过,斥责三老和孝弟没能很好履行教诲职责的过失。”
“现在正是农忙时节,一再烦扰百姓,已经亲眼看到了附近县城的情况,担心偏远的溪谷山间的百姓不能全听到皇上的心声,待这篇檄文一到,赶忙下发到县道百姓那里,使他们全都知道当今皇上的心意,千万不要遗忘。”
虎子问:“再然后呢?”
谢慈道:“相如出使完,回京向武帝汇报。唐蒙已掠并了叶良,趁机开西南夷的道路,征发巴蜀和广汉的士卒,参加筑路的有数万人。”
三人听着没有说话。
谢慈说:“修路二年,没有修成,士卒多死,耗费的钱财要用亿来计算。蜀地民众和汉朝当权者多有反对者。这时,邛筰的君长听说南夷已与汉朝往来,得到很多赏赐,因而多半都想为汉朝的臣,希望比照南夷的待遇,请求汉朝委任他们以官职。”
慕容楮听了问道:“皇帝答应了?”
谢慈道:“没有,皇上询问此事,相如说邛,筰,冉,駹等都离蜀很近,道路容易。秦朝时就已设置郡县,到汉朝建国时才废除。如今真要重新,设置为郡县,其过南夷。”
听此,慕容楮道:“所以皇帝一定会答应?”
易筐却道:“我不认为,不过,谢慈,皇帝真的会答应吗?”
虎子道:“皇帝会不会答应不知道,但是长卿是不是认为朝廷可以任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