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林逸舟当真不解程叙白话中的意思。
程叙白无奈，摇了摇头，薄唇的笑容中透出一种促狭：“青楼女子处于风月场中，早已见惯了形形色色前来问柳的男子，是贫是富，是低是贵，一眼便可知晓，何论是云烟这等花魁的女子。”
“不对。”
林逸舟想要反驳：“虽说都是青楼女子，可是这位云烟姑娘可不相同，她可是有名的清倌，要是旁的人想要自抬身价有如此的行为，那我自是信的，但是她不同。”
“我听说，一年前北崇陈国公的公子想要一亲芳泽，出价百两黄金她都不屑，那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啊，要是她真的能看出来，怎么会如此。”
“沽名钓誉罢了。”
程叙白道：“若是她一早就有了目的，其他的便都可以解释了。”
“或许说......”楚景战也在此时开口：“沈则那个蠢货和这个青楼女子早已相识了。”
一句话，引来了程叙白和林逸舟同时的诧异。
是啊，若非早已相识，她怎么可能那般大胆的拒绝当今皇后的亲弟弟，一个青楼女子，想要在京城立足，不将权贵拉拢反而推拒，只有一种可能。
那便是，她有更大的靠山。
楚景战一向不屑于青楼之事，更不喜与青楼女子有任何的瓜葛，他面上的笑容很是森冷，轻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
程叙白低眸半刻后，看了看楚景战，道：“既然她同沈则早就暗通款曲，知道了沈则的身份，能依旧在他身边隐忍这许久，想来她也是个有心机的女子，并非表面上那般心思单纯。”
“青楼女子，有几个纯善如白纸的？”
楚景战眼神望向了窗外的湖面，那里静谧且深沉。
正在几人各自思索之际，岸边的画舫处传来一阵的惊乱之声。
林逸舟朝着那边望去，竟看到了一群随从模样的人将要下船的云烟姑娘围在了其中，没有让其离开的意思。
他细细的看了过去，随后惊呼出声：“那不是，那不是陈盛康？”
陈晟康，当今北崇陈国公嫡子，皇后娘娘的幼弟。
楚景战闻言挑眉，起身也来到了窗前，朝着哄闹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与此同时，顾梓瑤在白露的提醒下，也朝着岸边的方向看了过去。
陈盛康一身棕色长袍站在了随侍的人群中，拦住了云烟的去路：“这是要去那儿？”
“陈公子。”云烟声音娇柔，听在陈盛康的耳中，险些让他有些把持不住，当即就要拉过云烟的手。
云烟一惊，向后退了一步：“还请陈公子自重......”
吵闹声渐起，传到众人的耳中后，他们才知道，原来是这陈盛康前几日想以万两黄金为礼为云烟赎身，让云烟姑娘入府做他的妾室。
云烟姑娘不肯，他便趁着夜色潜入云烟姑娘的房中，被发现后，云烟让百花楼的打手将其轰出了自己的寝卧。
之后陈盛康来寻了她几次，她皆是闭门不见，直到今日，听闻她出现在玉湖上的画舫时，他才赶来，见这心心念念的美人一面。
说来也巧，正好‘那人’才方离开不久。
要说这陈盛康的身份也算贵重，如此都不入这云烟姑娘的眼，有着剔透心思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究竟为何。
怕是只有当局者迷了。
眼下，云烟对陈盛康可谓是厌烦至极，甚至连见一面，她都觉得恶心。
有了那位的身份贵重，如今的区区的陈国公府，她怎么会放在心上，自也是安心开罪了。
没过多久，岸边的吵闹声引来了百花楼的打手。
仗着人多势众，而这百花楼背后的主子又神秘至极，众人只知道这背后的主子权势通天，所以陈盛康也不敢得罪其半分。
左思右想之下，他不得不放过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悻悻而去。
在画舫上的白露见状，有些惧意：“公子，咱们还是快些回府吧，这天色已经晚了，若是被人发现了，咱们就说不清楚了。”
而此刻，顾梓瑤的面上也已经露出了点点的冷意。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本她还想着要如何借这件事掀起一番不小的风浪，可如今来看，老天还真是待她不薄，竟送上门了一个理由。
她的手指轻敲在了案几上‘咚咚’的节奏，让一旁的白露和霜降有些焦虑。
不过，没多久她便起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仍旧在湖面上的画舫，拿起了案几上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从容的写了几笔后，吩咐着：“将这个递给船夫，给他一锭银子，让他将这封信送到后面的画舫上。”
白露疑惑，但看着自家姑娘气定神闲的模样，倒也没有在猜疑些什么。
应下了吩咐后，就听着自家姑娘道：“回府。”
这下子，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湖中的画舫内，一暗影忽然而进，来人手持入鞘的长剑，双手呈递一封信笺到了楚景战的面前，颔额的对着楚景战道：“少主，前面画舫给您送来的信。”
楚景战唇角弯成了一个极好看的弧度，看来他是等来了。
接过信，看了几眼之后，他便吩咐着：“按照上面的意思去办，切记，事无巨细。”
暗卫接过信笺，应下了吩咐后，一阵风似的离开。
反倒是让坐在楚景战身旁的程叙白和林逸舟两人很是好奇。
林逸舟问：“前面的画舫，是谁？”
楚景战没有回答，反而是眼中的邪魅让人有种兴味。
“看来是结盟达成了。”程叙白举起酒盏，对着楚景战道：“那就饮下一杯？”
楚景战兴兴的拿起了酒盏，与之轻碰后，道：“告诉那边，准备一下，咱们在暗中太久，这北崇也沉寂的够了，是时候该搅浑一番了。”
几人面上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一抹笑意。
回府的马车上，顾梓瑤闭目沉思，白露见状，担忧的望着窗外，现在已经亥时过半，要是府中的人发现自家姑娘不在府中可怎得是好？
还未等白露在慌乱之中回过神，顾梓瑤便缓缓的睁开了双眸，那里没有了温和，反倒是一片冷芒：“白露，霜降，明日晨起对外宣称我染了风寒，需要闭门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