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芝心堂的大夫给季梁把脉看了看,
确认季梁没什么大碍后,边顾松了口气。像是忘了妇人的事情,又再小声对季梁说起来要带季梁去享受享受。
倒是季梁,初来乍到,还不太适应太监的身份,刚才大夫把脉后有些隐晦的问了句关于胯下那活的事情,
让季梁感觉就是条狗好生生走在马路上敲了棍,有点无奈。
季梁看过病了,那妇人的小孩再被灌进去一碗药过后,
一行人就从芝心堂里再出来了。
“……梁爷,走吧,这边事儿了了,我再带你去享受享受人间极乐。”
边顾笑呵呵再说道,
“不用去找季爷汇合?”
“季爷让我跟着你,就是因为咱两年纪相仿好说话,好让我陪着你到处转转。散散在里面时候的郁气。”
季梁点头,然后转过身看向两人身后的妇人。
妇人的孩子,在芝心堂服了药过后,依旧没醒过来。
妇人就将孩子一直抱在怀里,像是不知道累。
低着头,妇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
“恩人老爷。”
注意到季梁看向她,妇人低头喊了声。
“换个称呼……叫我梁爷吧。”
这称呼边顾也叫,季梁勉强还听得惯。
“梁爷……”
妇人顺着季梁的话,再喊了声。
季梁点头,然后转过头望向了边顾,
“边爷,有没有能够安置她们的地方。”
“哈,梁爷您才想起来这出呢?奴仆都买上了,还没安放的地方。”
季梁有点无奈。
旁边的妇人则是有些紧张,但也不敢出声打断两人的交流。
“边爷经常来往这皇城,见识广,主意多,还麻烦边爷给出个主意。”
季梁服软。
“这话我还听,哈……算是问对了人。我是没办法,不过光爷在这儿附近恰好有个宅子,买来说是以后养老。先前过来,光爷领着去过一趟。那儿门房也认得出我。
要是你没地方安置,可以放那儿。反正你出钱,光爷白多个干活的老妈子估计也不会介意。”
“那就放那儿吧。”
季梁点头,回头看向妇人。
妇人抱着孩子,没等季梁说话,就连忙应道,
“全凭梁爷安排。”
“嗯。”
“那梁爷,咱……”
边顾再出声,
“咱总不至于还要送着这母子,专门过去吧。你顺着路,就能走到尽头。有个没牌匾的院子。敲门说是有个叫边顾的,叫你过来的。你再把事情说给他,就行了。”
“不用两位老爷送,我自己收拾了东西,就自己赶紧过去。”
妇人连忙应着边顾的话。
季梁听着,却是心思一动,
“你还要回去收拾东西?”
“……是,是有些东西要回去收拾,梁爷我不会跑的,梁爷恩情不敢忘,就是梁爷再收留我们娘两,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先前落脚的地方,也是在那些偏僻的巷子里?”
“……嗯,也是和其他的乞丐,流民住在一起。”
“那我和你一路过去看看吧。”
季梁想看看他穿越而来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模样,抬起些头,季梁望向远处。
“梁爷,这不太好吧……那些个地方,流民乞丐并存,乱着呢……有甘心等死的,也有发疯发狂的……”
“梁爷,妇人住得那地方……很脏很污秽,您还是不去了吧,免得脏了您的脚,污了您的眼睛。”
边顾和妇人都相继出声劝说。
“边爷,你先去那边等我吧,一会儿我回来就来找你。”
季梁是真得不怕,他现在的状态,
逼急了,抹个自己脖子,或者抹个别人脖子都不是问题。
“……算了,那还不如我跟着你去。我总算练过两下,要是有人发疯,我还能捞你一下。要管事知道我单独跑了,留你一个在这儿,不得把我皮扒了。”
边顾犹豫了下,然后果断摇头说道。
“……那行,一会儿要是真有什么,你先跑就行,不用管我。我有些小办法,单独溜肯定比你快。”
季梁看着边顾,顿了下之后,只是这样说。
大不了他演一出大义救同僚的戏码好了,
顾不上自己的命还顾不上旁人的吗,反正说实在的,季梁他自己死一次,实在是无所谓。
特别是在这儿刚穿越来没两天的时候,就跟游戏开局没两分钟然后重开一样,连沉没成本都没有。
“那梁爷你这么说,就还行。”
边顾松了口气。
旁边,妇人虽然有些着急,但看着季梁已经做下决定,却也没办法。
“领路吧。”
“那梁爷您跟着我,我带您走人少些的路……要是有人真敢得罪您,我拼了命也护住您。”
妇人只能带路,这样说了句后,转身领路。
季梁就再跟着这妇人,往着那先前边顾说得那些,白日里,乞丐流民藏着的地方走去。
先是顺着大路,然后是拐进小路,
再从小路拐到狭窄的巷子里,
一路七拐八拐,路边上的房屋从高门大院到失修的偏屋。
从繁华热闹,到破败冷清。
走过这么段路过后,先前芝心堂所在那集市的热闹,反倒像是一种假象。
而更多的,却是此刻季梁一路看到的,
死灰色,像是没多少色彩底色的破败。
没有那么发散着靡靡之声的勾栏,
倒是能看到一些破败巷子里,半掩门的暗娼,往往目光麻木,形容枯槁,涂着劣质的胭脂也掩盖不住脸上的衰败,
还陪着笑,招揽着过往的人,而暗娼身后的门里,往往漆黑,不见多少光亮,也没有什么胭脂味,只有些屎尿或发霉的臭味。
没有那么多高台楼阁。
倒多是些破败,摇摇欲坠而没返修的破落户。
没有多少衣着华丽的贵人。
倒是看到不少,一家子凑不够几件衣服,只能让干瘦的孩子,即便是在这儿已经深秋的季节,依旧光着身子,连遮羞都做不到,
偶尔转着头,望着来往的行人,眼睛里却没有一个小孩该有的光彩,只是警惕,畏惧还有木然。
这不是一家一户,
而是脱离了那最繁华街道后的绝大多数。
就这,他么还是皇城。
季梁觉得那本《天理注》中对这位夏朝圣天子的歌颂,实在是讽刺。
只能说,就是季梁上辈子经历的现代社会再有多少问题,也比这一世好一千倍,好一万倍!
狭窄的巷子里,即便是白日里,也逐渐看不到有人走过。
偶尔走过的人,也像是给季梁领路的妇人,行色匆匆,有些紧张。
逐渐的,再走了这么一段愈加让人心底发沉的道路过后,
季梁也终于看到了那些所谓流民,乞丐。
那不是一个,两个的乞丐。
而是成片,成片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