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施云雨举锄破土

种地这般的事情,总是和水这个东西是脱离不了干系的。

凡俗的人,渴求在盛夏时天公作美,每日下上那么几分恰到好处的雨水,滋养作物,以求今年得个较好的收成。

修行人种地,虽然亦是要降雨,但就是不会像凡夫俗子一般,只能翘首以盼,静候天时。

便是清穹这样,在秋虹看来没有前世话本小说中那般对于“天”这个东西有极其大的敌视之意的穹空下。

修士们,亦不免会有掌握天时,以便自身的想法。

当然,手法上来说,就会温顺柔和上那么一些。

营造灵田,种下灵植,自然不会妄想着灵机凭空做雨,浇灌田地,好能坐等收成。

想必于此,他们更希望将这般的权柄牢牢的掌控到自己的手里,施展的手段来,便是术法。

小云雨术。

但凡在正式的名字前面加个小的东西,那无论是听起来或是看起来,便会是凭空落了几分威势。

无论描述的再好,那也不能掩盖它其实只是另外一种术法的替代品。

毫无疑问,小云雨术便是这般的存在之物。

它是一道名为清风化雨神通的简化版的再简化版,若按照凡俗人辈分的排算,通俗的来讲,便是孙子辈的存在。jiqu.org 楼兰小说网

虽然简化它的人有些名气,但难掩它只是没有太多灵植之道天赋修士的无奈之选,亦或是初学者的上手之法。

“以我的天资来说,自然是后者居多一些的。”

秋虹毫不客气的这般想着,虽然但是,事实却就是如此。

即便只是每晚间衬着昏黄火光略略诵读上一二,但那些在常人看来枯燥且乏味,更是难以背诵的灵植品类,生长环境,采摘处理,以及最重要的培育之道。

不过是稍一流转于眼间,便会被他轻易的记下,归纳起来。

叶鸿曾言,此亦是天生的神通,过目而不忘,品之则有悟。

不过用处甚微,高远些的道法真诀,却非是光凭目力就能记得住的,那般留存书写者道与理的东西,还是太过玄妙了些。

秋虹认同这般的说法,但也无太多感触。

毕竟这般速记之法,他自明白不是什么神通之类,而是兴趣使然四个大字。

若兴趣生,自然就是过目不忘,若没兴趣,便是昏睡间诵读百变也怕是记不得内里几个大字。

从前没有办法,只能将兴趣完全投入到有些喜欢但算不上热爱的剑道上,如此数年一晃而过。

而今,发现了更能让他提起兴致的东西,自然便会将留存在剑身上的兴趣稍稍分出一些,关注于它。

有如此之像,是为合理。

“嗡!”

不存于现实的玄关窍穴中传来了清越的剑吟,似是在指控着某人的罪行。

但秋虹听来,其中委屈的意味倒是更甚几分。

想了想,将法力流转,留下一些备用,剩下的算数灌注其中,韵养禁制,打磨剑光。

果然间,声响消失,安静平稳了下来。

只是在他的感应之中,玄关窍穴里的法力正在以不正常的速度消失。

摇了摇头,轻笑一下。

青冥这般的秘法,怎个都好,但却是有着这么一个弊端。

那便是旁人求之不得的法器生灵性,在青冥的剑修眼中却是麻烦的存在了。

无它,当你将剑身磨灭完全化作灵光之时,剑中灵性自生!

这般的好事,恐怕也只有秋虹会觉得它有些恼人了吧。

毕竟,照顾幼崽这种事情,他实在是有些不太熟练。

看看田茹的样子,便轻易知道他有几分功力。

算是将谪仙剑安抚下来,秋虹也不在意它生出的异常。

本来一道禁制韵养到完美的时候,就是需要很多的法力来用作消耗,先前有意压制每日供给的法力,不过是怕它提升太快,日后还得打磨罢了。

但现在嘛,自也无事。

比起可能产生的人剑不合,日后再花些功夫打磨上一番,可是省事多了。

况且来说,他还有只用了一颗的天河星精。

虽然从前想着是依了鸿醉师兄所言,自家体验上一下,剩下的便予了田茹,帮她磨炼出一个上好根基来。

不过看现在的情形,她似乎近两年光景来,都不大能用上的样子。

而且比起用外力打磨根基的做法,秋虹倒是更偏向于让她自行磨炼,这样来,日后便不会有虚浮之感,道途更能顺畅许多。

这般想,肯定不是他想要独吞就是,在这方面上,他尚是一个分外大度的人。

当然,仅限于自己人。

定睛凝视半空,无霞亦无云,坦荡间清朗朗一片。

他有些满意,这般万里无云没有雨水征战的天象下,唤出雨,才能显露出他的本事来。

虽然秋虹是个懒散的人,但在欣赏自家努力成果的时候,还是比较有兴趣的。

一门术法的施展,大抵是逃不过咒语、指决以及观想之法的范畴。

这般讲来繁复,用秋虹理解看来,无非就是法力按照特定的流转间,勾连天地灵机,从而显现出修士们想要的效果来。

多余的内容,不过是为了让他们有一个更直观的理解,方便上手罢了。

至于更上一层的神通妙法,他尚未能习得,自然没有发言的权利。

施展这般小之又小的术法,秋虹自然是不会掐诀的。

就去那祛除灰尘杂气的小法一般,信手施为即可。

只是在不用掐诀之后,便觉得双手有那么鞋些多余,竟不知该如何放才好。

索性便是学做上了年岁的老头一般,负在背后,迈着步子,悠悠走在田垄边。

这般作态,自是因为,这个术法虽小,但动静以及持续的时间,可不小。

走动间,已然天颜变色。

按道理来讲,云的颜色和下的什么雨应该是没有什么必然情况下的联系。

但此番言语从他一个修行人士口中说出的话,那就不免有了那么几分不可信的感觉。

毕竟,修行之妙,术法之奥,又岂是凡俗道理能够解释的通的。

虽说是第一次施展这小云雨术,但秋虹心中早有了预想。

便是在空中凝聚出一团绿色的云,下黄色的雨来,他也能安然受得。

“凡俗游荡这些年,啥子妖魔鬼怪没见过,还能被这区区云雨惊了去?”

秋虹心中不屑,面上淡然一笑。

行走间,昂首看风云变幻。

法力经有心人的流转,外界灵机被动的交感,便生变化来。

风乍起,云忽来!

上书小云雨术的典籍有言,灵机分化阴阳五行,继而又衍万种之类,所谓云雨俱为灵机所化。

表象如何,皆看施术者想如何。

就是说,这风云雨是个如何表象,要看他这个施术者是如何选择灵机之故。

秋虹愣了下神,回想起方才施展的术法,究竟是挑选引动了何般灵机来。

倒是一时间,竟然有些回想不起来。

做凡俗人时,就常有这般的情况发生,明明心中想的一事,紧急的很,但稍一转神,回过来再想,就再也循不到踪迹。

秋虹此时,就是处于这么一个状态之中。

回想几分,脚下步子也是顿了些,还是不曾想起。

好在,他还另有办法。

没了答案,再去解题就是,只要题目在这里,那它便是跑不了的。

总述的题目便是,为何要施展这小云雨术。

自然便是因为这山中土地,没有地气韵养的时日太久,现在虽有改变,但也逆转不了四五十年来积瘀沉积在泥土里的无用灵机。

而且日久,掩藏愈深,秋虹便是能用玉锄将其翻转化开,但也只是做了表层之功,解决不了内里问题。

想要彻底了了此事,还是需要多操劳一些。

便如这日后,每日一放,唤风一刻,落雨三刻钟的小云雨术。

风为五行快哉风,显于表,但可吹至地底十丈有余,亦可带流浮于表面的五行灵机而走。

色彩交杂,却又不显,此时出现于秋虹面前的自然做无形之态。

伸出手来,让并不凌冽的风儿抚过,感受着其斜着向下的风向,和内里不太浓郁却又很是纯净的灵机,这般的东西对于杂乱的灵机自是充满了吸引力。

秋虹很难探讨出这般风儿,在泥土之中穿行的速度,毕竟这似乎怎么看来,并不是那么的合理。

风,又怎么会,怎么能,在不带走一丝一毫的沙土下,穿过厚实的土地。

可事实,却是如此。

他睁大了眼睛,瞧见了从另一段斜着向上刮走的风儿,其中带着着许的颜色,就像是一纯洁的东西被玷污了一般,说不上好看。

“看来,这土里面金土之气颇盛啊!”

秋虹看着风中明显的赤白、墨黑,悠悠说道:“倒是不像我之前所想的一般,临着灵泉河流,水气要重那么一些。”

“莫非,这地下还有着矿脉之类?”

他如此猜测,但也无法证实,虽能望气,却也瞧不见隐藏地下的矿脉金气。

那是精研风水地脉之说修士的专长,却不是他所擅长的。

虽然有那么些的好奇,但挖个矿井什么的,还是谢绝不过。

露天的捡捡也就罢了,深埋地下的收获却是顶不过付出。

就这般,瞧着无色的风入土,继而带着杂色而出,过了一刻钟。

云是如木云,木属灵机主生,自然是需要这般来韵养田地。

因为诸般木气交杂,故而也没有那般纯粹之绿色,而是浅浅的宛若透明氤氲的一层碧色,隔着它还能看见里面的水气聚集。

雨自然是水,却又不像木属那般不挑,而是选出其中有净化之效的,用来冲刷泥土之中顽固的灵机,将其汇聚而来,化作雨丝。

显剔透之白,宛若烟色水晶。

待风安然吹过之后。

就瞧见,碧云散开弥漫,细细雨丝舒缓而下。

不是瓢泼,亦非小雨滴答,而就像是牛毛飘落,掉落身上时也没有太多的感觉。

这般朦胧的雨,秋虹自是喜欢的紧。

也不用灵光护持身体,就这般漫步在道路之上。

“这术法有些意思。”

秋虹笑意涌上脸庞,满意的说道:“果然如书中所言,落下之风雨皆由施法者心念而定,无有虚处!”

他在施术法时,想的就是这般毛毛细雨,落下时果然如他所愿。

倘若当初想的是倾盆大雨,想来亦会是如他心愿来。

果然不愧是神通化为术法之后,还要简化一番的东西。

“可惜了,小西山中没有云雨术乃至清风化雨的修行之法。”

见了此术之妙,秋虹对于尚在其上的两种术法神通,那就更生了兴趣来。

心中想到:“过些时日来,可以去往清穹之下中,看看玉环儿做的如何,若有仙功收入且有所结余,自然是要换上一份云雨术。”

“修行一番,但见奇妙,想来对于灵田或是植也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不过现在却是不急,秋虹心中自有掂量。

缓缓走着,待三刻钟一过。

天空上立马便是云销雨霁,变成晴空一片。

若不是湿润的泥土,任由谁也看不出这里就在刹那之前,还飘着细雨。

落雨泥土中雨水,自然不会从地表渗出,而是会缓缓的一层层的剥离泥土中的复杂灵机,渐渐没入地下。

至到汇入地底暗河之中,然后化于水中,消散无形。

以秋虹目前的法力来说,倾力施展这小云雨术的话,也勉强能够将这意不坪上空地覆盖一半。

眼前的四亩,自然是不再话下,尽数的照顾周全。

看着这稍经过处理改造的田地,秋虹又等待了一会儿,等雨水完全渗透,地表没有了小水坑之后。

这才从法令之中掏出玉锄来,站定在田字左上一格的最左上边。

准备开始辛勤的劳作。

玉锄依旧只叫玉锄,即便它有妙用,但秋虹觉得这个名字便是不错,没有了在为它起上一个高大上、信雅达的名号。

他不像是田茹那般随意的人,起名的话自要仔细斟酌一番,却是太麻烦了些。

循着记忆里人们耕种的图画,秋虹稍显笨拙的举起玉锄。

法力从手掌上流转出,玉锄宽扁的一边亮起玄光。

这非是它本身的功效,而是一种配合像这般锄头类法器施展的术法,专为梳理土地而创。

继而,响起破空声,没入泥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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