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宋三娘冷着一张脸,“我现在听不得尖叫声……如果你们一定要叫……那我也只能强迫你们闭嘴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心里同时响起一个声音‘传言果然非虚’,有人想要偷偷离开,被宋三娘一个眼神‘杀’得收回了脚步,老老实实的躲在人群中,缩脖低头,希望老爷不要看到她!
“辛娘,你怎么在这儿?”辛义德认出刚刚要走的人,正是自己最喜欢的妾室—辛娘!
今日夫人要求妾室都在自己屋子里待着,不得外出,免得冲撞了贵人……她怎么会在这儿?
“老爷……”辛娘颤颤巍巍的抬头,双眼含泪的看着他,“是夫人让我来的!”
牙齿用力咬合,嘴里的软囊被咬破,一股苦涩的液体顺着嗓子流下去了。
她跟着老爷有五年了,刚进府,就被灌了汤药,此生不能再有子嗣!
她当时推翻了药碗,衣衫不整的冲进夫人的房间,见他们夫妻二人正和谐的吃早餐,问老爷为何要如此?
他面有难色,可还是告诉她‘我已有三个儿女,并不需要庶子庶女。我会好好待你,夫人也不会为难你,此后你安分待在后院……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呵呵!
如果老爷不想要庶子庶女,为何在纳妾之时不讲?
她看中的是他知州的富贵身份不假,可如果需要以终身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为代价……那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当即要走,却被婆子们架着将药灌了下去,夫人脸上得意的笑容,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从那以后,他们绝了她生子的希望,也绝了她再嫁的可能。
这样的人家,她当初是怎么昏了头想要嫁进来?
既然他们不想让自己好过……她又何必太客气?
大娘骄纵的性子、二郎只喜雌伏、三郎早早就继承了他阿爹圆滚的身子……她等着看……等着看他们怎么还这群儿女债?
当那人找上她的时候,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就如同那天无论她怎么痛苦挣扎,老爷也没有半点犹豫、半分阻止,就冷眼旁观着。
事后是给了她很多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外加上他的温柔小意……但这样就能弥补她不能有子嗣的痛?
不能!
当然不能!
她拿捏分寸的闹了些小脾气,然后对他温柔以待,接触三个孩子,多半都是给鼓励、给银钱、给吃食……
不指望他们能和自己亲爹亲娘离心离德,只要将他们的性子样成,以后循序渐进的给他们添麻烦,她的心愿也算是成了一半。
她感觉眼前越来越黑,身子也越来越冷……可惜了!
看不见他们为了儿女操碎心肠,看不见他们丢官离家,看不见他们夫妻不睦……太可惜了!
“辛娘,你醒醒!”
辛义德抱住她逐渐冰冷的身体,心中戚戚切切,有痛,有憾……昨日还鲜活的躺在他怀里温热柔软,今天脸色惨白的躺在地上冰冷僵硬,没有半点呼吸,人……就这么去了!
“查!”他怒吼了一声,“给我查!到底是哪个贼子敢到知州府撒野?”
这段时间他外也忙、内也忙、左也防、右也防……怎么到最后,还是搭进去他最喜欢的妾室?
青一看了三娘一眼,询问是否需要他上前查看?
见她微微摇头,便收回了自己的脚步,抱着肩膀看戏。
宋青嵘左看看、右看看,不屑的撇嘴,挺大一个老爷们儿,事事都听息妇的……哼!没出息!
他缓缓的挪到阿姐身边,仔细看了看,发现她没有受伤,便放心的站在一边,抱着肩膀准备看戏。
“郡主、君侯,今日宴请出现这等事情,实属下官失职,还望您能海涵!”辛义徳见场面已经被赶来的护院控制住了,急忙躬身行礼致歉。
他瞄了一眼郡主脚下的舞姬,“我想带这个刺客下去审问,不知郡主可否通融?”
舞姬刺杀的是郡主,人也是郡主拿下的,按道理来讲,郡主要插手这个案子,亲自审问犯人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他不想让她干涉扬州内务,也不想让她接触扬州的官员。
看看同桌的先生们便知,都是有大才情的人物,忽悠的军师都想请辞跟他们走了。
要是接触下去,将他手下得力的人都忽悠走了,他该怎么办?
“辛知州,莫要过于自责了!”宋三娘往后退了退,“常言道‘有百日追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今天的事情,相信你也不想发生......既然凶徒在你府宅行刺,犯人自然要交由你来审问才更妥帖。”
她拉着阿弟靠向青一,“既然辛知州要忙,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辛义徳打是个什么主意?
她一清二楚,没必要留下来给别人当靶子使!
“安乐郡主!”车莎兰气喘吁吁从后面跑过来,“招待不周,是我这个主母安排不当......还望郡主、君侯能多留些时日,让我能弥补今天的过失。”
她刚给闹腾的大娘灌完醒酒汤,下人就来报,说:前面出事儿了!
急匆匆的赶来,听见郡主要走,想到老爷昨日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留下他们,便开口留客。
“辛夫人,请放心!”宋三娘笑容不改,“我们还要在扬州盘恒几日......下次我们再聚!”
她点头示意,“辛知州,不要送了!审问犯人,抓住幕后真凶要紧!”
“郡主......”车莎兰还想劝,见老爷递给了她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便闭上了嘴。
昨日信誓旦旦要留人的是他,今天不让她开口留客的也是他......都说女人善变,她家这个老爷比起女人来也是不逞多让啊!
“郡主、君侯,还是让我送送你们吧!”辛义徳收回恶狠狠的眼神,带上春风一般温暖的笑容,“今日让这些贼子搅了兴致,改日我请您在瘦西湖小住,以表歉意!”
夫人,是不是疯了?
郡主前脚刚毒翻了一个刺客,后脚她就生硬的留人在家里住......他们那点儿小心思全在人家眼里,郡主年岁尚小,眼清目明,在那双干净的眼眸中,他第一次看见如此龌龊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