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再次响起，郭旭把遮着眼的手腕移开，转了转。黑色的眼眸已经被疲乏占据，没有了明亮质感，黯淡的紧。
假寐了一会，铃声依旧在响，他已经疲乏不堪。再次清醒，睁开双眼，光像是利剑般刺透了双眼，这使他不得不移开脸，眨巴眼，给予它休息适应的时间，这时的眼是幸福的，毕竟这种细心的待遇总不多见。
灯光算是黯淡的，他的眼在黑夜中如发着微弱光芒的萤火虫。
这铃声一响便响了个十几分钟，期间当然是有挂断，但那人坚持不懈的又会来电，差不多已经有五个未接左右。相差不多大概一俩分钟就会挂断一次，再接着来电，看得出那人性子很急。
在这无可奈何下他啧了一声，拿起来手机慵懒的声调在那头那人的耳畔响起：“喂。”
“谢天谢地终于接了！”郭旭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人正在双手合十向着苍天还愿的场景，“郭子，刚接到消息，明天你大伯要来。”
郭旭眼睛一亮，顿时间的惊醒了，但又很快变得消沉，在前一秒的衬托下他似分裂，“来就来。”
郭旭皱着眉头，“知道了！”这次延续了和上次一样的干脆利落，快速挂断，不寡断。
天气预报，...小雨，东南风，空气质量优。
章展坐在沙发上，听着外面的雨声，关注着电视上的天气预报，jiqu.org 楼兰小说网
这空气怎么回事，这么好，前几天还被黄色警告了。
章展想着想着就把念头转到了李文身上心想着，今天不加班，那小子还在店里该下班了。
打开微信，那是一部移动送的手机，那店老板不要白给的，看着很廉价是塑料壳的，粗糙的银色外壳。前后头均有一个摄像头，他经常拿着并不高清的手机到处瞎逛，那拍拍这照照的，和观光客一样。
里面的卡是他新办的，当然这是不用人帮，但里面的钱是借的。
话说他现在是有俩部手机了，以他的工资让钱消耗在手机上很不值当。这他也知道但为何？主要是因为执念，那诺基亚是章绽的，他放不下。
他望着空空如也的通讯录发着惆怅，愣愣的，微信通讯录中没有李文，他讪讪一笑而过，笑话自己竟忘记了那小子的铁石心肠。
很快在手机这块新天地中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功能，他点开了通讯录新朋友那一栏，林珂的名字赫然在目。
这手机刚落他手上时，为了一些可有可无仪式感和对新事物的尊重。怀揣着郑重其事的精神他把和他唯一有联系的林珂的电话加载在了这手机上，应该不出意外是他。
但他没想到的是新奇的姥姥竟能找上门来，带着惶惶不安试一试的浮躁心情，毫不犹豫的点下了那添加绿键。心里一万匹的马驰骋而过，被波澜壮阔的惊起一身冷汗，他把手机放在了客厅，起身去了卧室。
“叮咚！”
这一响动牵动着那好奇心，使他不得不回过身去拿起那放置在柔软沙发坐垫上的手机查看。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你好！”
这是一句无疑给他带来了一丝的疑惑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决定回他。
这是第一次他主动加人好友，前几次他从来他都没有怎么在意过，因为加他的人就在眼前身边，比如老板。这次是远程的意义不同的。而且是被他人点了名聊天的，所以必须回。
他其实并不知道那只是默认的回复...
他点开了9键拼音，熟练的操作着。
“林珂。”
办公室里的郭旭看着那部微微震动的手机发呆，他看见了那条信息。
他捏着鼻子起了身，叹了一口气，敲击屏幕：“嗯。”
“有事？”
“没有就是想和你说话。”
“嗯。”
“最近如何。”
“挺好的，你呢？”
这问题提的真不合时宜，一次次的被提醒自己背，郭旭心理很是不爽，但还是压抑住了怒吼，试图转移把章展的视线从自己身上转移开。
“挺好的，就是还有些不适应。”
“？”
有人问到他的感受，他感到了一股子的暖流上涌，流入血脉，涌入心脏融入灵魂。此刻没有太阳合适的照着，身边没有任何可以获得热流的途径，仿佛远方那个人，那个是个温暖的来源处。
但他明白有些时候还是闭嘴的好，免得被当成祥林嫂。虽然她是真的可怜可悲可叹，可是又有几人怜，有几人叹，到头来还不成了被众人唾弃之人吗。他的血突然的冷了，心里的暖流也消失的无踪无影。
“怎么了。”郭旭在另一头催促。
“没有，只是头有些的昏。”
“那你好好休息。”
“谢谢，再见。”
“再见。”
章展倒头下去，闭着眼睛，睫毛微动，在近处是可以看见他的眼球的活动轨迹。
他心里长出来荆藤，去刺痛自己。痛的他呼吸困难，再然后变得心力交瘁，呼吸混乱，有一块铁一般的东西开始堵在了心脏的动静脉，冰冷后感到了炽热，但怎么都融不开，他如一条死鱼倒在了沙发上再没动弹。
“李文！”章展提了提手中的早餐，这是专门给李文买的。
“不用。”那人抬头看了一眼他，冷冷的说到。
“拿着。”章展以一种连自己都讨厌的强硬姿态命令，他目光如炬。
“傻的一批。”
李文已经那上了放置在店里边上的一把扫帚，开始工作了，早已把他忘在了九霄云外。
章展在瓶装的豆浆上插了吸管，吸管是铁的，那是在租房中找到的。他认为既然没有拿去，那就是不要的了。便觉得环保就拿来用了。豆浆被放在了离李文近的桌角处连同冷了的包子一并。
翌日，章展依旧的如此这般。
包子，豆浆，油条，这老三样的味道在早晨的小店里充斥了很久。
却是始终无人拿，最后只能被珍惜的人当成午餐或晚饭了。
“喂！”一个穿着时髦，发型精致的妇女在冷风飕飕街上打着一通电话。
“你的母亲今天找我了。”
说完极为不小心的撞到了出来透风的章展，捂着手机，连声说了好几句对不起，直到他对她露出淡淡的笑容表意无事，才悻悻的走开到一边去了。
“她让我再给你一个儿子，才承认我。”
...
“我生了你养的起吗？”
...
“忍什么！还不够！”
妇人的声调提高了不止一度。这吸引了身周人的注意，章展在她的最近边上看样子是着实被吓到了，睫毛在刚才颤抖的不成样，却也是始终没有抬眼来。
“你疯了吗！”
声调被保持的很好，听着似和前一句一致的。
“她是你妈，不是我妈你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去哄，你呢！乐享其成想太美了。”
一段时间的沉寂换来了，黑色的屏幕。妇人挂掉了手机，眼睛如兔子的眼睛红的动人，眼泪卡在眼里。
妇人的身子被地心引力和之外的神秘力量拖的下坠，扶着江边的栏杆慢慢身体下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消失在了视线，埋进了弯曲的手臂里。
余光里的妇人在黯淡的夜色下显得无助，弱小。这一幕他觉得熟悉，但深处的记忆没有丝毫的泄露所以熟悉感并没有可靠的来源。这种被记忆掌控的感觉让他不由的对那个妇人产生强烈的同情。
这种感觉划着他的心，在脆弱的心脏薄壁上划着，他有愤怒，有莫名其妙，有躁动的不安，万般的情绪在这一刻让他不知所措。
他想与那妇人不熟，他就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莫名其妙的旁观者，上前表现出一丝的无意，那便是一个瞎子在摸鱼，没劲费力、莫名其妙。
他觉得这种场景很熟悉，心口的痛苦一直不限循环，他讨厌这样。但那又与她何干，上前打扰太冒犯，太私利。
妇人埋在臂弯里了这样她的眼前就会呈现漆黑一片，章展因为无了障碍，便大胆的直视着她。
他看了看手中的矿泉水，这是刚买的，在刚刚给自己买的，因为这里空气太干，喉咙里已觉得似干涸的水源地。为何还不喝，那是因为这水是冰的，那里那时只有冰的，而且刚运动完是不能立即喝水的，这对身体不利。
妇人似感到了他视线的赤裸，那不耐热的人察觉到了热量，她抬起来了头，正视着章展。
章展没有慌乱，自然是感觉不到无措的，妇人很奇怪为何这人在被她发现后不去移开眼，难道他不会害臊。
未了她又蔑笑了自己，她恍然大悟这样的情况下该害臊的该是自己。再次对上他的眼，但又在心里燃起了一阵火，觉得正常的人该会移开眼睛，毕竟是不礼貌的行为呀。
“喝水吗？”章展被她看的带着丝丝的疑问开口道，视线依旧赤裸。
“啊！”妇人没见过这个阵仗吧，磕磕巴巴的应答着，但很快就找回了理智来用尖细的嗓音说道：“神经病吧！”
“对不起，水刚买的，我是想着它或许是可以让你冷静下来的好东西，它很冰的。”
“啊，谢谢！”妇人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理伸手拿了去他的好意。
“很累吧？”
面对不知所起的关怀妇人显得有些慌张讪讪的说道：“什么？”
“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吗？”
“什么？”
“去吧！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啊？”次次都是如此的莫名其妙看不出恶意也译不出善意，妇人不习惯这样，早已没了耐心，露出了带着凶光的眼神。
“走吧。”章展轻声细语道。
现在他的外形是出众的就算是这般的年纪也是依旧的耐看，在眉宇间细看看是还存着少年的稚气的。
天色由暗慢慢的被铺成了纯色的黑，今天的星星很少眼睛在路灯下闪着光芒。
妇人拿手抚上额头，闭眼低头沉思了一会，这时一个电话来了，妇人看了看远处，关了它把手机放进来口袋，看了章展两眼，眼就移开了，然后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