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海你是好人!”
拓海因为一时好心,自己的房间就这么被征用了。
而他自己被无情的赶去睡客厅。
“毕竟拓海都这么大了啊,不能像是小时候那样跟姐姐一起午睡了。”月见的理由很充分,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拓海还是想要争取一下,“可这里是我的卧室啊……”
拓海:为什么卧室的主人会反被赶出自己的房间?!ぷ99.
“难道……”月见一秒戏精上身,垂泪歪倒在拓海的床上,“拓海是想让姐姐去睡硬邦邦的地板吗?好狠的心啊,怎么会有这么不绅士的人呢,明明小时候会跟在我身后软绵绵的叫姐姐啊!姐姐不记得有把你养成这么无情的男人!那个时候的拓海还说要跟姐姐结婚!还说要保护……”
拓海:“……”
拓海败了。
一脸没睡醒样子的少年瞬间精神起来,“我知道了,所以……月见姐能不能不要提我小时候的事。”
如果不拦住月见的话,一会八成要提起他穿尿布时候的事情,重要的是,月见姐还真见过。
拓海:原来自己小时候提到过要娶月见姐吗?
过于幼小时候的事情,拓海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这个儿时的想法……
想到这里,少年视线移向了柜子上放着的相框中。
相片上,高中生的少女正从后怀抱着拿着毕业证书的国小男孩。男孩显然已经有了明确的男女意识,面对着邻家姐姐的亲昵,脸颊两边染上绯红色,强装镇定试图掩盖心中的慌张。
那时候的感觉,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拓海印象深刻。
这时再看看床铺上,隔壁肤白貌美,凹凸有致,还因混血有着少见米白发色,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大姐姐,现在穿着自己的T恤坐在自己床上。
如此让青春期少年躁动的画面,拓海想的却是……
“我的枕头……”接过姐姐递给自己的宝贝枕头,拓海怀抱着枕头,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其实,他心里挺害怕的,怕多呆一秒就让姐姐看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来。
而且……姐姐锤人很疼。
月见无情的目送走了房间的主人,躺下将抱枕往脑袋下一塞,薄毯往肚子上一搭,闭眼睡觉。
楼上这一夜睡得很踏实,楼下躺在硬邦邦地板上的拓海顶着天花板一夜未眠。
因为天花板的上面,就是他的房间。
清晨,藤原父子在一阵饭香中苏醒。
昨夜睡得不踏实得拓海翻了个身,将薄毯盖过头顶继续睡,因为家里客厅小,他又太大只,还被起床上洗手间得父亲踩了一脚。
拓海发出海豹一样连绵的弱气惨叫,将被踩到的腿缓慢的往里挪了挪。
藤原大叔嘴里叼着还未打火的烟,耷拉着眼皮回头看了看地上那一团儿子,抬脚踩在儿子得屁股上晃悠了几下,“拓海。”轻轻地摇摆没能叫醒脚下得人,反而让对方裹得更严实了。
藤原大叔放弃了,继续前往洗手间,他这边更紧急。
没有人来打扰自己睡觉,拓海渐渐放松了力气。
在美味的饭香中睡着,精神的困倦让他睁不开眼,身体的饥饿又催促他快点起床,在这样的矛盾下,藤原拓海将脸埋进了薄毯里。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被谁踩着了,轻轻摇晃着,试探着叫自己起床。
拓海:八成是上完厕所的老爸。
拓海的心里这样想着,缓慢伸出手抓住了站在自己头顶人的脚裸,脚裸入手的感觉有点与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本以为是粗犷,可结果却十分纤细,柔滑,骨节的部分很小,不像是男人的骨架。
刚才还在迷糊中的少年瞬间清醒抬头,朦胧间,看见了穿着短裤T恤的人。
月见端着饭低头看着挡路的拓海,少年眼睛瞬间清明,像是收到了什么刺激一样脸色逐渐涨红,一秒弹射起步,将自己裹成粽子缩在了角落里。
从厕所出来的藤原大叔看见儿子的怂样,发出“哧”的嫌弃声,接过月见手中的盘子放在茶几上,招呼帮忙做饭的人快坐下吃饭。
月见疑惑着,想去拿筷子却犹豫了,回身爬向了拓海面前,看着在薄毯中只露出个脑袋的拓海。
少年的眼中还有些迷糊,但是面对眼前的姐姐却非常紧张的裹紧了自己,视线上移望着天花板,宛如一个面对流氓宁死不屈的小媳妇。
月见疑惑,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拓海的脸,“清醒了没?吃饭了。”
“哦。”拓海瓮声瓮气的回应着,将脸埋进了薄毯里,这下直接变成了一个金字塔。
“不用管那小子,又不是小孩子了,饿了会自己找饭吃。”
“也对呢。”
两位长辈笑呵呵着,对自家小孩吃不吃饭无所谓的对话,让支棱起来的金字塔,变成了泄气的皮球。
月见和藤原大叔享用了美味的早餐,吃完了连碗筷都没给拓海留。
等拓海起床洗漱,准备吃早饭的时候。
藤原大叔已经帮月见联系了附近住地最近的建材人员。
月见家拥有五十年房龄的老住宅,连楼梯都是老旧的直立逃生梯,破损的楼梯已经朽烂,不需要用力就能捏碎。墙壁的木板有大片虫蛀的痕迹,二层倒下玻璃珠,珠子都会快速的滚向另一边。
毫无疑问,该维修了。
“这种建筑到现在都没倒,已经是奇迹了。”经营着建材店大叔对危楼下了死亡宣判。
“请问,修复需要花多少钱?”
月见比较关心她的钱包承不承受得住,毕竟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住,以后可能……也只有她一个人住了。
可建材店大叔的话,如刀子一样扎心了。
“维修的话可能不行了,五十年的房子,地基方面都很弱,看看墙板的破损,可能下次地震就会倒塌。重建会保险一些,但是价钱也相对的……”
言下之意不就是会花不少钱。
霓虹哪儿都成,就是地震永不迟到。
月见很苦恼。
修理是最大的出项,搬家需要租仓库保存家具也省不了多少。结果就是,现在要么卖地皮,要么就扔家具。
打火机的啪嗒声在身旁响起,一直沉默不语的藤原大叔开口了。
“都是老邻居了,月见也是大家看着长大的,你就不能给出一个好办法吗?”
“折衷的办法也有。”
建材大叔不愧是跟房子打交道,很快给出了另一个方案。
“房屋的框架不改动的情况下,直接把坏掉的木材替换掉,然后加固地基,再盖上新的木地板就行了,这样可以省下一大笔钱来。不过,装修就得月见自己想办法了。”
这种办法出个建材钱买个人力就行,比重建要便宜太多了。
藤原大叔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圈在空中飘荡着。
“装修不是问题,建材和人力从你这里出,给找点好木材。”
“当然要给月见准备好木材了。”建材店的大叔笑着,答应下来全权负责月见家的修缮工作,预估了一个大体的花费后,人才离开。
目送走了人,藤原大叔回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月见。
“月见觉得怎么样?”
不管是建材店大叔给出的方案还是他的要价,都很公道到能让人笑着接受的程度,这也是月见一直听着没有拒绝的原因。
但是,这笔钱对月见来说……
果然还是太大了。
“我觉得很好。”月见笑着收起了写着预估耗费的纸张,“我这几天会开始收拾一下家里腾出房子来。”
“如果钱的问题上有困难就来找我。”
藤原大叔已经足够慷慨了,不只是帮忙找了认识的建材店,还将家中的车库钥匙拿了出来。
“家具就先挪到我家的车库吧。”
月见笑着接过钥匙,感激道:“谢谢,大叔。”
在这么多事情上都让藤原大叔费心,在钱的问题上,月见想要靠自己来解决。
不过,未毕业的无业人员想要借钱,也不会成功吧。
想法与现实相合的时候。
依靠在公园椅子上的月见觉得疲惫,既没有担保人,又没有固定的工作和收入,银行对于她的申请单,给与的答复就是不予批准。
社会人真的好辛苦啊。
月见踏着月色回到家中,打开门,空无一人的家中只有一片黑暗迎接主人的归来,没有人会在家中等待着自己。
与隔壁还能传出拓海答应声的藤原家完全不一样。
只有这栋五十年之久的老房子陪伴着月见长大,如今连它也老到没有办法陪自己走下去了。
即便是寻找亲属,也不知道该把电话打给谁。
月见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手臂遮挡在眼前,犹豫着是否要去跟藤原大叔坦白自己钱不够,试着对唯一能称之为长辈的人撒娇的时候,一个电话打入了家中的老旧电话。
座机的显示上是陌生的号码,接通后,对面开门见山的说道:“森小姐你好,关于森小姐对房屋维修方面被驳回的申请款,我们这边有别的方案解决,不知道森小姐是否有兴趣。”
这通电话宛如救世主,让绝望边缘的月见看到了希望。
只不过,月见也不确定,对未来的自己来说,在这通电话和藤原家中选择,那个选择更正确。
“如果森小姐有兴趣,我们可以面谈。”
对未来的月见来说,因为倔强而答应下这件事情,也是不幸的吧。
毕竟,她因此不得不与另一个恶劣的家伙捆绑在一起。
可是,亦或者是幸运的吧。
毕竟,已经没有感受孤独的余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