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心有郁结,但也明白杨戬都讳莫如深的事不是自己能够计较的。
他只好将注意力放到自己的新变化上,趁着夜晚周围无人,他溜到院中,试探性的催动了一下神光,以院中的槐树为靶。
“呲!”
如同冰雪消化,本来只有碗口大一尺深的树洞,被他天眼击中直接穿透了过去,打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坑洞。
陆离忍不住咂舌,这威力要是打到人身上,那还不把人打穿了?
他先搬了些泥土碎石将那坑洞遮掩,然后便拿着院子中的梯子上了房上,眉心中天眼一开,最大限度的去催动!
一瞬间,他便觉得头脑发昏,眼前发黑,不但身上的精气被天眼吸干,就连他识海还接近干枯,都被天眼吸走了!
而这一眼,他好像看到了城外景色!
要知道他家距离城墙还有十多公里的距离,就连高大的城墙都没有挡住他的天眼探视,直直的插了出去,不知看了有多远才停下。
而就在他收回目光的时候,他似乎看到城墙上闪烁着金光,一个人从城中拔地而起,口中吼道:“何人敢窥伺我南城!”
接着整座城的人都听到这道威严的怒吼,城中人惴惴不安,陆离也不例外。
因为这异变就是他造成的!
他特娘的也没想到天眼催动竟然会产生如此效果!比之前猛了何止十倍!
陆离虽然还是眼前发昏,但还是连滚带爬的从房顶上窜了下来。
老老实实的回屋把头巾一带,被一蒙,开始闭眼假寐以图恢复精神力。
过了一会头疼感削弱了许多,他才走出房门。
那道声音的主人并没有发出后续声音,但陆离也不敢再开天眼了,谁知道对方是不是正在暗中调查。
他虽没有歹意,但却没必要徒增事端。
刚出门,便看到陆知远远的朝这边走来,脸上没有一点好脸色。
“父亲喊你过去吃饭。”
说完他转身便走了。
这反应倒是给陆离看的一愣,这小子嫌我冷落他了?
……
内堂中。
饭菜都已备齐,但饭桌上却没有一个人动碗筷,气氛凝重的可怕。
陆离低头看了看碗筷,又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几人,心里突突的。
怎么都看我?
鸿门宴?
关键其他人不说话,他也不敢开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别……别都看着我啊。”陆离尬笑一声,试探性的拿起碗筷,示意其他人也动一动。
现在给他竟然给他一种三堂会审的感觉,而他就是那个犯人,其他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啪!”陆平川陡然拍了一下桌子。
拍的碗筷齐响,陆离手一哆嗦一下就把碗筷老实的放到了桌子上。
低着头抬着眼皮心虚的看了陆平川一眼,十分乖巧。
陆平川也在此刻幽幽的开口了:
“陆大人最近还真是忙啊,早出晚归,一天都看不到个人影!”
陆离心中一定,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这不是要说书吗,出去的早也是为了搜集一些志怪异闻作为素材。”
“嗯?兔崽子,我喊你陆大人你还真敢承认?”
“不承认!绝对不承认!”
“还敢不承认!臭小子赶紧把钦天司的玉佩拿出来给老子看看!”
陆离抿了抿嘴,瞬间明白了这反应是怎么回事,估计是安叔那天看到他把消息告诉他爹了。
再看婶婶和陆知两人,陆知盯着桌上的碗筷,不去看他。
而婶婶的表情也颇不自然,目光仔细在他身上打量,有点想不明白啊!
陆离一看两人这反应乐了,将玉佩从怀里掏出,递给了陆平川。
陆平川接过后详细观摩了许久,这才一拍大腿乐呵着说道:“特娘的,还真的是钦天司的玉佩!”
“老子巡逻的时候光看别人佩戴了,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戴在自家小子身上!”
“虎父无犬子,虎父无犬子啊!”
陆平川这一确定,其他两人都不淡定了。
婶婶忍不住问道:“真加入钦天司了?不是你捡的?”
还没等陆离说话,陆平川就不乐意道:“什么捡的,要是捡的陆离敢大半夜带着玉佩溜达?真当钦天司的人是瞎子?”
“再说了我酒都请那帮混小子喝完了,玄机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城卫军帮助直接去就行了。”
婶婶解释道:“不是不信陆离,只是这事连点影子都没有,有些突然……。”
“有什么突然的,咱家小子那可是天眷者,被看重也是正常的,你这心态得早点调整过来了。”
夸赞了几句,他又瞪着眼看向陆离。
“对了,你小子收敛点,别当了官就不知道怎么好了,别给咱老陆家丢人!”
陆离老实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叔叔意有所指,但那绝对是误会!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接触那个绣花鞋。
当然他也没提自己只是在钦天司挂个名,起码有一层皮在身上也能让家人放心,出行也能方便些。
自从陆离承认后,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就变了。
除了陆知全员都乐呵呵的,婶婶更是殷勤的给陆离夹菜,对他嘘寒问暖,特别真实。
婶婶跟别人说陆知是大儒的学生,别人只会称赞一声,想象不到大儒的弟子有多么尊贵。
但要她要是说陆离是钦天司的人,那其他人都得羡慕的不行了,毕竟就在眼前,行动威势都能看到。
吃的差不多了,陆平川也告知两人明日便会启程,之前本来对陆离还有些不放心,现在心却是放进了肚子里。
倒是陆知抗不了父母对陆离的不停夸赞,要知道以前被夸的都是他!
他久违的感觉到了他在这个家被冷落了,好像可有可无似得。
最终他实在没忍住,冷冰冰的对陆离说道:“你最好小心点,九司面和心不和,可别让人把骨头都吃了。”
“你我都知,钦天司的身份远不如大儒弟子的身份管用,但是,我就算是大儒的弟子,没有实力也难有话语权,还望你不要膨胀。”
陆平川听了也笑容收敛,嘱咐道:“这倒也是,没有实力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其实都没用,在外低调点别让人坑了。”
陆离认可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叔叔婶婶说道:“我确实觉得八品的修为太低了,我会努力提升实力的。”
“嗯,你知道就好!”
陆平川回应了一句,然后便愣住了。
“什么?!”
“你说你几品?”
“八品啊!”陆离无辜的眨了眨眼。
这一刻,全桌的人脸色都变了,他们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百姓,八品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明白。
就像陆平川作为的城卫军的队长也只有八品的修为。
这都算高的了,八品在城卫军都可以当哨官了,在其上还有把总,主将等职位,但那些都算高位了。
可以说八品的修行者在南城绝对不是可有可无的小人物了。
“我吃饱了!”陆知噌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将碗筷归置好,转身就往外走。
内堂里的两人还在对陆离已经八品的消息而感到震撼。
虽说天眷者很神秘,但这才几天啊!这就八品了?
陆离笑着瞥了一眼老二,笑的更开心了,这有什么可隐瞒的,只有自己越强家里人才会越放心自己。
况且闲的没事逗一逗老二还是挺有趣的,想了想他把之前陆知带回来的字帖递给了陆平川。
外面世道如何他并不知晓,但光是都城外城都存在那么多波折,外面恐怕会更危险,揣着大儒的字帖起码能有点用。
想了想,他将惊鬼神也递了过去,他身上的绳索不能给,其中牵扯着李媚他怕生出事端,鬼差令豢养恶鬼不好拿出手,唯一对自己帮助不大而且还能排上用场的只有这块醒木了。
陆平川也没拒绝,他倒是颇为宽慰,觉得陆离是真的长大了。
另一边,陆知来到了庭院里,坐在板凳上颇为孤寂。
他一只手扶在院中的槐树上,落寞的叹息道:“八品了,怎么就八品了呢!”
“我就算在大儒座下学习能进步的如此快吗?这才几天啊!”
“想我陆子安饱读诗书多年,明事理知荣辱,内敛自谦,严于律己,宽于待人,更是得到了大儒的青睐。”
“而陆离久考不中,学识也不如我,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难不成书生去风月之地会有顿悟?”
他突然想到了许多得知书生都会在风月之地留下自己的诗词文章,盛传已久,仿佛成为了一种通性。
难不成是他学的太过死板保守了?或许自己也应该常去风月之地,开拓视野,陶冶情操,学一学古人行那洒脱之事,说不定也会一朝顿悟将大哥比下去!
陆知捏紧拳头,最终化为无奈的苦笑。
“别人都觉得我风光无限,但谁又能懂我身上的压力,心中的苦闷呢!”
“槐树啊槐树,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最懂我的朋友,帮我保守秘密,也不会嫌弃我唠叨。”
他侧身笑着往槐树身上轻轻的拍了拍,就像老友一样搭着肩膀,有些感动。
“轰!”
一声巨响,那槐树轰然倒塌,激起尘土一片。
陆知瞪大个眼睛,懵了!
他呆滞的看着自己刚才拍出的手,都开始颤抖了,眼中更是不敢置信。
“槐……槐树你怎么了!”
“你不要死啊!”
陆知两只手把着槐树想要把他扶起来,但是奈何槐树太重了,他一个文弱书生又如何能抬动。
“是我杀了你?是我?”陆知喃喃自语的怀疑着是。
本来在内堂里的三人听到声响也都纷纷跑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了陆知抱着槐树嚎啕大哭的景象。
陆离有点心虚,没敢说话。
槐树估计是他测试天眼时给搞坏了,但现在这情况他哪敢吱声。
陆平川倒是叹了口气,手在陆离的肩膀上拍了拍。
“知儿得知你进入八品了有些难受,你当哥的别笑话他。”
陆离正色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陆知的!”
叔侄两对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端是一副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画面!
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