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这是实话,这个年轻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不再是情绪突兀的问题了。
年轻人显然有些意外,但没有慌张,稍微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一个过客而已。”
没有敌意,吾歌就无从推测。
世界外的来客吗?
年轻人并没有展露这一点来,而且世界外的情景,那是吾歌未曾见过的,这么突然的去猜想,反而觉得别扭。
“能和我讲讲世界外的样貌吗?”吾歌不知怎的,就不自觉的问了出来。
年轻人有些拘谨,好像也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拒绝吾歌。
“很抱歉,吾歌阁下,碍于某种既定的规则,我所能透露的,仅仅只是我所生活的世界。”
“没关系,我可以听听看。”
小船还在游荡,就像是一片叶子飘浮着,亦如时空长河上的世界。
“我来自很遥远的地方,那里有广袤的土地和森林,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一名法之使徒。”
在宾尼尔大陆上,有强大的人类联邦,在没有帝国统治的时代,法殿就是至高。
几乎每一个国度,都有至少一座分殿。而主殿就在我的家乡,联邦的中心,乌托邦。
和我们共同生活在宾尼尔大陆上的,还有龙族、精灵族以及石人族。战争在各个部族之间都是经常爆发的,但是状况远比你们的世界要好的多。
因为世界的最强者,一直都归属于人族法典的掌控者,每一本启示录,都代表着扭动时间的禁忌力量。
凭借着这种力量,人族拥有最富饶的土地,最昌盛的繁荣,没有其他部族敢于挑衅。
除此之外的海洋中,被划分为八个区域,由八位海王统治,直到他们中诞生一位海皇,大海才会一统。到了那个时候,往往是大陆的灾难,但也不及你眼前灾难的百分之一。
在其他小的陆地上,还有很多很多奇奇怪怪的种族。他们有的选择依附大族,有的选择逃避,当然也有反抗的,最后无一例外的从大陆上除名。
人类联邦拥有最多的附属部族,仅从数量上,就是其余几个大族之和。
可以说,这才是人类应该拥有的生活。
而且人类将自己生活的所有大陆连同海洋当作主世界,命名为法界,攻占了很多周围的小世界,甚至也和其他大世界交过手。
单是接受法界统治的如同地球一样的世界,就足足有十七座,还有一些是有过协议的世界。
他们串联在一切,世界接壤就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位面。而这样的位面就被被称作时空领地,整个时空长河里,都不算多。
在位面内,法殿依然拥有至高的话语权,其下二十八座分殿,每一座,都有至少一位大魔导坐镇。
而一位大魔导,就等同于你们定义的九级存在。大魔导之上,还有真正的法典使徒,以及法主这种掌控禁忌力量的存在。
即使是魇,也不敢直面法主。
“吾歌,你是可以挣脱世界束缚的,去外面亲眼看一看。你们所谓的宇宙,在时空长河面前都只是稍大一点的光球罢了。更别提这一整个宇宙中,能称作世界的,也仅仅只有一个地球。”
年轻人忍不住劝道,就好像通过什么,看到了这座世界无可更改的命运。
启示录,吾歌很清楚是这个自己一直没有弄明白的东西。
从冥冥之中接到任务,顺理成章的拿到启示录,吾歌就察觉到异样,不是他选择了留下这本书,而是这本书选择了由他来亲手书写,往后的事象记录。
吾歌同样拒绝了年轻人的提议,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吾歌所做的事情本就没有太大意义,既不是世界的拯救者,也不是图存计划的奠定者。
他只是众多环节中的一环而已,要做的事情也是危险且未知。
但吾歌也没有理由离开这里,他还活着就要肩负这一份责任。这不是别人强加给他的,这是用生命接力托付下来,只是正好传到了吾歌手里。
不为别的,就只是想给人类延续一份香火也就足够了。
年轻人显得很失落,明明只是相见不过几个时辰,却好像他对自己知之甚多的样子。
或许启示录上烙印的记录,都曾被这个年轻人阅读过吧。
至于启示录为什么会在世界之外遥远的地方出现,这就不是吾歌能揣测的到的了,一切早有预定。倘使将启示录扔掉就能改变什么,那倒想的过于天真。
船还在漂泊,而年轻人眼中的落寞在逐渐消散,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了。
他就这么奇异的消散在了吾歌面前,甚至吾歌都没有来的及去问他的名字。吾歌也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出口。
吾歌仰望永远笼罩的夜幕,仿佛看的到世界之外。
在纳米空间内,启示录昏明不定的闪烁着光芒,直到恢复安静。但是在卷中,却少了一页。就好像年轻人这一来一回,悄悄偷走了一样。
船在向着主流汇聚。
这是真正的大江大河,光宽度都有十多公里。站在船上,无论多么努力装出一份平静,都无法抵御这种落差。
吾歌仅是放眼望去,所见的都有七条分支。在油灯照不到的地方,只怕会有更多的分支。
也是从这个时候吾歌发现岸边的场景也开始逐渐有了些变化。一些废弃的遗址和古迹,渐渐显露。
如果不是早就成为了废土,吾歌都怕自己是来考古的。
这可能只是某位神明精神辐射出来的产物而已,顶多也就算是个半真半假。
吾歌没有上岸的打算,就先这么漂着,能见到河伯自然最好,见不到也没关系。至少减少了很多赶路的时间,而且在船上还能够休息。
静谧的气氛里,吾歌躺在船上,看着黑色的云朵,渐渐的忘了自己是怎么坐上的船。
好像就是一抬脚的事……
这船上原来有人吗?
是有的吧,那又是谁呢?吾歌怎么想,好像都被模糊了起来,一层层困意来袭,吾歌躺在船板上昏睡过去。
困意很久,梦境很长。
船在不停的原地打着转,好像有什么力量阻遏了它的前进。
岸边的废土上,越来越多的村落显现,有大有小。里面都诡异的摆放着同样一种石像。
也正是这种石像,无声的散发着悲伤的情绪,还有一股浓烈到极致的阴冷生机,在不断扩散。
虽然一接触到河面,这种扩散就被阻挡了下来,但是两种力场碰撞所扭曲的现实,是无法被抹除的。这就导致了奇异的一幕,岸边在引诱吾歌上岸,而河船不想在这里靠岸。
所以吾歌在这种影响下,渐渐陷入两方的拉扯中。
而拉扯将会在吾歌苏醒的那一刻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