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人处又天涯,欲问东篱旧主家。
只有梅英无个事,为谁开遍一枝斜。
只是那寒梅也抵不过大雪,一如此刻的张玉山,万事皆休。
开天把张玉山开得晕头转向。
那开天经意哪里是他小小的灵识海空间所能承载的,在撑到增无可增的程度后,他果断将其抛弃并引爆了。
只是到底不是甚垃圾物品,想丢就丢,开天经意化作盘古斧追去,登时就引发了一元天劫。
开天不成,倒是把张玉山的灵识海给整顿一番。
怎么说呢?
张玉山看着满目疮痍的灵识海,有一种前世小时候看牛在泥坑里面洗澡的感觉。
水牛力大,在泥坑里面翻江倒海,不仅泥水会泼得遍地都是,那小小的水坑也会被扩大一圈。
此刻那阳魅清气与盘古斧硬碰硬之下,将灵识海中的神意搅得天翻地覆,直接疯牛过境,逼得玉真神魂不得不遁入两仪劫星之中避灾。
乾坤两仪,阴阳融元。
于此激发出那迟迟不来的一元天劫来。
“总不会真的死去吧……”
一元天劫降下,无有摄人心魂的雷劫,也没有充满死亡气息的业力,只有一点一滴的消融之力。
化力。
道之委也,虚化神,神化气,气化形,形生而万物所以塞也。
道之用也,形化气,气化神,神化虚,虚明而万物所以通也。
道成道返,无不依赖化力。
一元天劫,化万象为一本,初为一,始为元!
骨肉分离,形归天地,张玉山目睹自己的尸体如沃汤泼雪,一滴滴渗入大地之中,直至尸骨无存。
痛,怎会不痛!
切肤之痛、削骨之痛、钻心之痛、灼体之痛……
或许这世上只有一种痛。
张玉山神念狰狞,他不甘心,顶住那莫大的威压,化作流光朝着那疯狂的阳魅扑去。
给我——去死啊!
那始作俑者钻入鬲虫蛊当中,只是到底让张玉山咬下一片赤光碎片来。
神念一黑,一枚砂子当头一下。
魂飞魄散也不过……如此吧……
“简辽!不得放肆!”
郭掌教袍袖一挥,中央的李道人终于停下讲经之声。
无声无息之间,外界混融的太初辟方仙阵也不知何时散去。
青云出岫,群山依旧,终归去。
“诸位辛苦了,此间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诸位请放心,吾宗断不会做那过河拆桥之事,一日入吾宗,万世吾宗也护他周全。”
“此弟子乃是昔日外域残魂转生,正是兼具九州外域之性灵方能请祖师消去鬲虫之蛊,今日之形销实是必要之牺牲,否则不足以全道。”
郭掌教瞥了瞥魍念真人,好在伏元真人已经抱住了他,否则一怒之下,他这身衣服就得遭殃了。
“咳,此弟子其实早就入吾宗真传,走那九劫仙路,今朝因果也是入了劫数的。”
“祖师已赐下五行神砂保全他性灵,三五载时间便再成人身,彼时根基底蕴自会不同,长生有望。”
眼见着魍念真人扭头走了,郭掌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他堂堂元婴真君怕了一个金丹真人,而是这魍念真人座下神牛乃雷夔血裔,若是挨上一丝,也得是发焦发黑的下场,实在是不想落这个晦气。
“原来还有五行神砂这等仙天宝物,这倒是又显得圣灵宗大气了,为了这么一个弟子,就动用了此等宝物。”
“看来到底是古九州的遗老,底蕴依旧深不可测,本门还需努力啊!”
众修心思流转,杜长老偷听得不亦乐乎,到底这件事也就如此了。
至于更为细节的故事,就不是在这四州四十八宗面前可以说的了。
“既然此间事了,我们也不再叨扰各位了,郭掌教,再会!”
荆州三老率先撤退,因为圣灵老祖言说此阳魅之祸只是开端,这平静万年之久也终于动荡起来了……
一时间诸宗告辞,只余下方才从经意之中醒来的诸位新晋弟子。
“恭喜各位同道,今日正式成为圣灵宗的一员。”
诸弟子经受经文洗礼,于修行又进一步,各自喜不自胜,交流着方才的心得体会,主持的仙长也不在意,慢慢将诸位弟子的长生铭牌发放下去。
“哎?小山跑哪里去了?”
杨天青环顾四周,却是没有发现那个温吞淡然的身影。
“这是……明云……”
长鱼静自地上拾起一件道袍,白襟墨底,正是宗门礼服,与她身上的并无二致。
她身子有些发抖,手心里攥着两截明环。
那是煌灵酒会上,她哥送给他的明云星玉环。
如今玉环两段,人……
“高仙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魏烽平静地望着筑基仙长,熟悉之人皆知若是嬉皮笑脸的他忽然正经起来,那他多半生气了。
“究竟……怎么回事?”
……
“师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师叔去哪里了?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告诉我?”
轮回六个四季的飞云渡。
随着时局流变,此处已不再是往来飞舟的停靠点,更为庞大的星散港成为人来人往的中转站。
一大一小两个道人在此闲话。
“我说了很多遍,我不是你的师父,贫道不过是刚刚勘破色之一尘,还不足以为人师表。”
“还有,谁告诉你什么三师叔不三师叔的?以后再敢胡乱说话,小心我把你送回去杀猪!”
小道人捂着嘴巴支支吾吾,眼睛眨巴眨巴,好似真的惧怕回去杀猪这一勾当。
“这句可以说!”道人无可奈何地说着。
“是二师叔告诉我的!”
“我看见你房间的画像问的!”
小道人说一句捂一句,眼见师父又要叫出追云豹吓他,连忙躲入云海之间。
杨天青站起身来,却又茫然无措,愣了一会,又跌坐下来,靠着灵树,面前还有几株灵花怒放。
“又是一年春意早……”
“就是埋了一块石头,这么多年了,怎么着你也得要开花了吧?就别浪费咱们宗的灵脉成不成?”
“师父,你在这嘀咕什么呢?”
小道人从树后摸出来,没想到竟然瞒过了筑基的师父,看来师父教的踏浪歌果真不俗。
“师父,我怎么听着我这三师叔怎么像一只花精啊?都给埋土里面了!”
“去去去,祸害你二师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