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泓清水千寻玉,数点青山四面湖。
云海散去,张玉山置身于剑台半空,下面是墨渊沉沦,而周身却是清光如水,山映成湖。
望着面前那微白泛绿的小伞,他首先是亲切,一股血脉相连的呼应之感遥相对应,其次就是不可思议。
神乎其神!
哪怕是已然经过穿越夺舍、起死回生这等荒谬玄奇的事情,也依然让他无不感叹仙道之神奇、仙术之高邈。
那被自己杀死的妖灵尸体就这样浑然天成地在自己体内锻造成这般玄兵,感受着这其间的造化之功,张玉山心中对于那莫测的长生之路更为神往,似乎此间道术之奥妙,也只有那无尽的岁月才能一探究竟。
长生久视,久视长生!
心有所感,张玉山抬头望去,只不过云海缥缈,依稀只见得清风拂山岗,引得那破晓旭日探过脑袋,直照得身子痒酥酥的。
一夜恍然,又是灿然今朝。
“下山了吧?”
元青依旧在伏案阅判。
看着回到问心殿继续办公的师妹,郭掌教有些头疼,她就没有自己的地盘?
“回了,新到手的宝贝先让他熟悉几天,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郭掌教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问心殿又陷入了沉默,只余下元青轻轻翻阅卷宗的沙沙声。
自问心殿下来,就是灵知院的地方了,真传弟子以及诸位金丹讲师在这里修行问道,算是圣灵宗的高兴区,每年都有不少的新奇道术以及着作问世。
有掌教发的身份玉珏,张玉山畅通无碍地钻过那毁天灭地的禁制,往掌教说的定心阁走去。
一路上倒是没有见到太多亭台楼阁,反倒是打坐的蒲团随处可见,想来是这灵知院的天才们大多不拘小节,福至心灵之下就要立地悟道,也可能是这灵知院内灵气醇厚,这般亲近自然于行功之处大有裨益。
隐约几处亭阁走来,玉珏之中的感应也热烈许多,当是就在附近了。
“恭喜你啊!”
出谷黄鹂从树上跳下来,就像是六年前初逢那般,长鱼静从身后拍了拍张玉山。
笑颜如花,好久不见。
“喏,给你!”
长鱼静伸出柔夷,缓缓张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小巧的银环。
张玉山笑了笑,接过尚带着体温的明云星玉环:
“我都成灰了,它居然还在吗?原来玖归仙子赠与在下的是一件灵宝不成?”
“对对对,赶紧带着你的灵宝走吧!”
“几天后的春嵬再见!”
长鱼静摆摆手,云霞又烧在了脸上。
落荒而逃。
不等张玉山问那劳什子春嵬为何物,从不远处的林子里面忽地露出一道门户来,想来就是那定心阁了,原来有那烟瘴法阵遮掩着,这会儿才显形。
踏过门户,不过是一座小小的别苑,一旁修剪略显潦草的花木似乎预示着院主人那敷衍的花艺手法。
“也别坐了,马上给你办好,一会儿还赶着宝会呢!”
那急性子主人要过张玉山的真传玉珏,抬手的功夫,一抹血光透体而出。
张玉山后知后觉,指尖隐隐作痛,原是那老头竟凭空抽取了他一丝精血。
须知张玉山此刻虽只是一介小小的炼气士,但其五行道体却是货真价实的先天法体,哪里是如此轻易就让人给抽血的,可想而知这看起来极为不靠谱的老头子在圣灵宗也是一个人物,否则也不会管理这负责真传事宜的定心阁了。
就在张玉山心中嘀咕的时候,那老头已经把真传玉珏丢给他了,入手之后,灵识略微感应,其中又刻录进许多信息,想来是正式注册成功了。
“好了,都办妥了,你也回去准备准备吧。”
老头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直接就送客了,张玉山也不计较,拜别之后,循着玉珏,就要去给他分配的新府邸了。
长鱼静早就成就真传了,此刻也住在这灵知院里,不过这会儿也不好去再会了,还是先回去整理整理近日所得,那太一玉罗伞他还没有仔细研究呢。
出得阁子,本准备叫出紫云雕赶路,却是发现外面聚着三三两两各院各脉的真传,张玉山细眼微眯,不动声色。
“你好,我是凌叶风,你就是张玉山吧?”
当先站出一个少年,身量不高,膀大腰圆的,脸上还带着少许的婴儿肥,不过眼神颇为凌厉,张玉山知道这是一种信念感,想来他应该是练剑的,江小楼的眼神就带着这种味道。
张玉山点点头,目光却是被他身后的人吸引住了。
那人背负双剑,神情淡然,或许说是木然更为恰当,从他的眼神当中看不出任何的信息来,不过这也说明了此人心境如潭,不易波动。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忽然喜欢这样去识人鉴人,也许是为了锻炼那丝神识吧……
“欢迎你加入灵知院,打完这一场,请你去五味堂吃好吃的。”
小胖子搓了搓手,为好吃的而兴奋起来。
“还是我请大家吧,至于打架,还是不要了吧?咱们不能和和气气的吗?还是说我得罪了在座的各位?”
张玉山有些纳闷,虽说主角入门必遭打脸,可是自己根红苗正,还是天赐道体,这有什么打脸的,难不成是这些弟子觉得自己是空降兵,所以不服吗?
“不行不行”,小胖子连连摆手,“你怎么能怯战呢?作为这次春嵬的大师兄,你必须得到我们的认可才行!”
一通掰扯,张玉山总算是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圣灵宗历来有安排真传弟子历练的活动,名目不一,今年便是以春嵬为名,集结弟子下山历练,寻常弟子只需修炼练功即可,而真传弟子却是需要行走世间,印证真传。
而所谓的大师兄则是宗门安排的弟子负责人,以往都是选择修为最高的弟子担任,没想到这次突然宣布让一个刚刚入门的弟子来担任,这自然就引得众弟子议论纷纷了。
“所以你们就在这里堵我吗?谁告诉你们我的行踪的?”
“当然是羽爷爷啊!”
一想到那混不吝的乌鸦,张玉山脸也黑了下来。
算了,打不过,认了!
一边在心里骂着乌鸦,张玉山一边也在打量四周,这些真传都在炼气修为,其中不乏有七层八层的存在,这要是一起来围殴他,要是不摇人喊灵兽,他也够呛。
“来吧,一会儿还要回家吃饭。”
小胖子身后的耍剑呆子忽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