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杀过去的时候,正是那群妖带着新人进去的好时候,于是等那些人将所有门都关了起来,舟舟才开始动的手。
或许平日里这样的惨叫声听多了,外面根本也无妖心中会对这样的惨状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最多只会觉得今日送来的这批人格外地闹腾。
自作孽不可活正是说的这样吧。
收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的容梧看到满地的妖族残骸,还有那些被废掉修为并捆绑成一堆的儡妖,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犹如火山喷发般汹涌澎湃。
“是谁,是谁干的?!”她正在责问看守的守卫。
负责看守此地的是几个妖族,纯正的妖族,他们此时正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脑袋紧紧贴着冰冷刺骨的地面,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小的们都没看见。”
声音颤颤巍巍,显然内心对自己可能到来的结局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不安。
“没看见?”容梧手起鞭落,鞭子犹如一条凶猛的毒蛇一般,狠狠地抽打在那弱小的妖族身上。
它痛苦地哀嚎一声,但随即又被容梧那吃人般的凶狠目光震慑,强忍着剧痛,紧咬牙关,再也不敢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响。
一旁同样跪在地上的另一个小妖,完全被眼前这恐怖的一幕给吓破了胆,手脚并用,忙不迭地爬到容梧脚边,“大人,我们确实没看见,既没看见人进去,也没看见人出来啊,大人明鉴!”
容梧笑了:“那你倒是说说,里面的人都去哪儿了?”
那小妖看着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儡妖和那些妖族残骸,再无一丝人气的巨大空间突然有些沉默:是啊,人……都去哪儿了呢?
人,去哪儿了?
自然是被舟舟送到了雪山的上面,送到了,某些人的面前。
用一个专门由玉京学院研制出来的刻着可以转移活人阵法的符纸,舟舟这次来,专门问玉京学院那边要了许多。
……
雪山之上,风雪已经停了,却有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于此。
之前的动静他们都听见了,这么大的动静,难保不是什么宝物现世。
可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宝物的半个影子都没看见,倒是凭空出现了不少人,有还完完整整身上没多大伤口的全乎人,也有脸上血糊一片,身上妖气四溢的——妖?
大概看去,林林总总竟有百人之多!
他们之中有人看见远处那正目瞪口呆看着他们的少年郎们,像看见了救命恩人一样疾驰而去,“这位小郎君,你可知玉清盟的几位大人都身在何处?”
“玉清盟?”少年郎有些傻眼,他们怎么不知道还有玉清盟的人也在这里?
“就是……”林逸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只知道那看见身影的救命恩人只给他们丢下写着“雪山,玉清盟”的纸条就直接将他们全部送了出来,具体找谁,他不知道。
“或许,我知道。”队伍里有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女突然出声,“之前我们不是遇见几个正在找同伴的修士吗?我看他们气度不凡,是不是……”
林逸也不管那么多了,现在这个时候有个目标,总比像个漫无目的的无头苍蝇要好吧。
也幸好,他们确实找对了人。
燕京京,当前他们一行人中修为最高之人,也是舟舟的一个小师侄,望着眼前的这百来十号人各种各样的惨状,心中明明已经怒气冲天,却还是按下性子,安抚林逸等人,“不急,慢慢说。”
林逸还有其他人将自己这些年被关在雪山之下的所有遭遇尽数吐出,涕泪横流,说得万分心酸,最后被问道是谁就他们的时候,却没法说得太明白。
“应当也是个剑修。”林逸肯定说道。
他虽然没看见人,但是他看见了那些妖族身上留下来的伤痕。
伤痕细长、利落,隐隐还有凌厉的剑气未散,必然就是剑修无疑。
“剑修?”罗拂生有些意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燕京京还有杜九词,这两个昭明天宗的剑修,其他人亦是如此。
难道这两人在不知觉中探查到了那洞穴所在位置,然后救出这二人了?
可是刚刚不是一直都在一块吗?
还是说,这里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剑修,可究竟是谁呢?
舒迩微微眸,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抱在胸前,一点点地向容炫然靠近。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浑身都散发着胆怯与不安。
如果忽略她垂着的眸中隐藏着的那一点点试探和防备的话。
容炫然刚刚还是一副对这件事情极其上心的模样,可就在他听到舒迩带着恐惧颤抖的声音时,心中不由得一软,原本严肃的表情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他连忙伸出手,想要拍拍舒迩的肩膀以示安慰,但又觉得太过唐突,于是便停在了半空中,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在呢。”
……
舟舟还是带着容与和如桦一起到了地底,被那九雪鹿的老人家一起接进去的。
相较于幽潭之外的腐臭,这处的气息却显得更清爽,利索一些,只不过眼前的景象却也更加考验人的耐受力。
依然是一样的洞穴,一个被打磨地十分凹凸不平的洞穴。
在洞穴最中心位置,赫然存在着一只体型无比庞大、通体漆黑如墨的鹿状生物,它就那么静静地悬浮于半空之中。在它的四周,还环绕着数之不尽且形态各异的妖族,但无一例外地都带着些许“鹿”的特征或者影子。
他们正以一种极为规则的图形排列在巨鹿身旁。
与此同时,无数根粗壮的黑色锁链如同一条条狰狞的巨蟒一般,从洞穴的各个角落呼啸而至,紧紧缠绕在那只黑色巨鹿的身上,使得这只庞然大物无法动弹分毫,只能被迫悬空吊起。
这些妖族以及那只黑色巨鹿之间不知被什么连接起来,不都一样,但或多或少都会流淌出一些淡淡的绿色光芒,那也正是让舟舟感觉更加舒服的源头所在。
而那只巨鹿身体表面正赫然长着许多犹如黑色树根一样蜿蜒曲折的物质,不断向上延伸,直到消失至顶部的岩层之中。
事实上,那些呈现出绿色的线条状物体更像是输血管,输血管末端的活妖宛如一个个鲜活的血袋一般,源源不断地将自身所蕴含的血液和生机,朝着位于正中央位置的那具黑色巨鹿的尸体输送而去。
这头黑色巨鹿早已死去多时,此刻的它就像是一个过滤器,将那些被输送到它身上的东西再通过树根输送至上上方。
地上的分明还都活着,却被迫剥夺了生机。
半空中的,明明早就死了,却无可奈何地被活着。
如桦瞳孔骤缩,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部,面上更是不由地露出惊恐的表情。
“这是……”
一个舟舟在识海中听了无数遍的声音,此时此刻,带着无与伦比的慈爱:“孩子,这些都是你的族人。”
舟舟心中无比笃定,这只体型巨大且通体漆黑的巨鹿,自始至终都未曾张开过嘴巴但是它的眼珠子却异常僵硬地转动起来,并最终定格在了她们所在的方向,尤其是停留在了如桦的身上。
那目光原本应该充满慈爱与温柔,透过那双早已失去光彩、显得极为涣散的瞳孔传递出来时,却莫名给人一种阴森诡异之感。
“才不是!”如桦矢口否认,“我是白虎一族,和你们九雪鹿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少来这里忽悠我!”
九雪鹿什么下她不知道吗?
九雪鹿的老人家有些失望,可他更记得要事。
目光从同样皱着眉头的容与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定在舟舟身上。
“兰小友可是有什么计划?”
“这些都是容炫然亲手做的?”她问。
如果说之前她还不确定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可如今,她确定了,能让这九雪鹿的老人恨得想杀了的人,自然也就是做出这一切的幕后之人。
想到某个人,老人家的语气不太友善,甚至可以说,阴森至极,“是啊。”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舟舟不意外,本事的参与者如桦也不意外,只有容与面上划过了然,和那几乎掩饰不了的失望。
舟舟也没思考太长的时间,突然转身对如桦来了一句,“你见过妖皇?”说完,从身上掏出些什么,在如桦面前徐徐展开。
正是从如桦房间里缴出来的那副妖皇的画——虽然脸已经被划花,但毕竟不是烧毁,拼凑起来还是不难看出妖皇完整的样貌。
只是相较于画而言,舟舟还是更希望有个亲眼见过妖皇本人的当事人。
“应当也是个剑修。”林逸肯定说道。
他虽然没看见人,但是他看见了那些妖族身上留下来的伤痕。
伤痕细长、利落,隐隐还有凌厉的剑气未散,必然就是剑修无疑。
“剑修?”罗拂生有些意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燕京京还有杜九词,这两个昭明天宗的剑修,其他人亦是如此。
难道这两人在不知觉中探查到了那洞穴所在位置,然后救出这二人了?
可是刚刚不是一直都在一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