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张三惊慌失措时,一道断喝,自邻桌而起,同样的霸道,同样的嚣张,不同的是,夹杂着一丝毋庸置疑。
“这间粥铺看来不错,若是毁了,说不得李某要你的命。”
如此一言,也将李磊等人看向张三的目光,转了过来,他们想看看,一个要他们命的人,到底是何人?
可惜的是,他们只看到一个背影。
但庆幸的是,他们在自动忽略老头儿后,看到了一道绝色丽影,一个女人,还很漂亮,所以他们这一眼,不仅不怒,还多了一丝复杂,且难明的亵渎。
这样一语,乃是男音,中气十足,所以想都不想,便知道是谁说的。
李磊道:“小子,活的不耐烦了?”
虽是威胁之言,却也着实说的温柔,温柔到都不像是李磊这样的糙汉子说出的。
眼泛温柔的李磊,自始至终都不看那道背影,而是看向史青玉若软玉出峭的胸脯。
似是习以为常,史青玉也不恼,展颜一笑,恍如百花绽放,道:“两河帮帮主是吧?”
李磊道:“能得花蝴蝶史姑娘挂记,实乃李某之幸。”
史青玉道:“非也,这不是你们自报的名号?”
李磊有些尴尬,干咳一声,其旁那瘦小男子,似是不想、也不愿看到如此场面,大怒道:“你这荡妇,不要给脸不要脸,得我两河帮帮主垂爱,可是天下第一等好事。”
史青玉轻蔑道:“是吗?”
李磊道:“吴勇,帮主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要懂得怜香惜玉,知道吗?”
再转首向史青玉,眼泛邪念,猥琐道:“史姑娘,油头粉面的小子有什么好,不若与我同行,本帮主对你,也好照应不是?”
史青玉闻此,看向李知焉,只见他眼泛星辰,温润如玉。
见史青玉望来,李知焉微微一笑,突然间,暖人心脾,史青玉道:“其他油头粉面的小子,姑娘不知道,但这个油头粉面的小子,我却觉得很好,天下第一等好。”
李磊道:“哦?李某倒要看看,这天下第一等好的小子,是为何人?能得花蝴蝶如此赏识,想必这修为,也定不会简单。”
语毕,便一刀劈来,直袭李知焉身后。
李知焉当下的修为,岂能让他偷袭得逞。于他的刀,以及刀的行程,均了如指掌。
但他并没有出剑,也未曾调动任何元素抵抗。
如此,难道是要用破空境的内力防御此刀?
他也没调用内力防御,都不是?难道是要李磊偷袭得逞?
他也没让李磊偷袭得逞,只因他的脸,随即转了过来,所以,这样的出手,便不能再算作偷袭。
转过脸的瞬间,李磊的刀,便看到了这样一张明净无瑕的脸庞,恍惚间,又似魑魅魍魉。
李磊的刀,也因此迟疑在半空,连同他的人,一样如此。
一个千斤坠,迅速落地,溅起一地灰尘,李磊还刀于鞘,收刀而立。冷汗自额头,簌簌向下,蔓延至他的手掌心,直至没入他的心脏。
如此这般,也不知是他扑通的心脏先起的意,还是身体其他部位萌发的念想,无从考证。
吴勇道:“帮主.......莫不是起了怜悯之心,这样的粉面小儿,宰了便是,留待此处,不是膈应人吗?”
两河帮有帮众附和道:“是啊,帮主,还需要手下留情吗?这样的小子,又不是没宰过。”
又有帮众似是解读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并道:“帮主情愿使出千斤坠,也不忍心下死手,足见帮主人格之伟大,我王朗,这辈子算是跟对人了。”
吴勇点头道:“王哥如此说,也不无道理,帮主这人,就是有些心慈手软,不过走江湖,该心狠手辣时,还得心狠手辣些。”
王朗赞同道:“不错。”
并转首向李磊,道:“帮主,杀了这个臭小子,让他知道我两河帮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吴勇道:“正该如此,不杀此人,还以为我两河帮好欺。”
王朗道:“臭小子,爷爷告诉你,你今日算是惹了不该惹的角色,知道我两河帮在两河地带的江湖地位吗?你问问两河界黑白两道,谁不认识我两河帮帮主。”
吴勇道:“就是,在两河界,谁敢不唤我帮主一声磊大哥。”
两河界怎么尊崇磊大哥不知道,这里是送仙镇,离两河界十万八千里。而磊大哥,在一众小弟的吹捧下,心里更凉,汗意更浓,好似寒冬时节被人泼了一盆冰水,透彻心扉,曾几度给众小弟使眼色,希冀这几个蠢货莫要再说。
但他的使眼色,不但没有让这几个蠢货闭嘴,还让吹捧之声,更浓,更烈。
王朗道:“帮主,这臭小子看着就让人来气,你就随便动动小指头,帮兄弟们将这腌臜之物,清除出去,还兄弟们一片清静。”
吴勇起哄道:“何须帮主用到手指头,帮主放一个屁,也就将此人吹走了,是也不是?”
“是!”
这样的异口同声,在清晨听来,尤为提气,特别还是在众人的加持下,磊大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或许实在看不过去,史青玉撇嘴道:“小女子不明白,磊大哥你的刀,为何还不出?你握刀的手,为何有些不稳?”
李磊刚欲启嘴,就被吴勇抢了先,只见他道:“史姑娘,帮主一番好意,难道你看不出来?”
史青玉一愣,疑惑道:“哦?”
吴勇道:“就在刚才,帮主因为你,饶了这小子一命,如此明显的用意,你真没看出来?”
史青玉道:“小女子是真没看出来。”
王朗道:“哼,莫不是认为我们帮主打不过这臭小子?”
史青玉道:“大概是吧。”
吴勇拍案而起,怒道:“好胆,可真是好胆,便让这臭小子见识一下帮主你的厉害。”
王朗道:“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胜了我们帮主。”
吴勇道:“不错,帮主,不杀这小子,难泄你我心头之恨。”
王朗道:“正该如此,不杀这小子,定会因此坠了我两河帮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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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似将李磊架在了火炉上,让李磊大汗淋漓的同时,又颇感心凉,心想有这样的兄弟,何愁不死。
但他又不能走,因为他知道,以他的修为,在此人面前,不说走,也不说跑,就是插翅,也难飞。
所以他只得在此,如临刑的犯人,听候发落。
李知焉道:“两河界在东部一带,你等来此,是为何事?”
李磊恭敬道:“我等来此,是受道盟屠魔令征召到此,为屠魔而去。”
吴勇道:“帮主,何须与这小子如此客气,刀就在手中,杀了他便是。”
王朗道:“就是,宅心仁厚固然是好,但行走江湖,讲究的是一个心狠手辣,这样风吹都要倒的小子,不是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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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实在受不了这两个蠢货,李磊吼道:“老子行事,还不用你们来教,给老子闭嘴。”
旋即两人便如受惊的鹌鹑一样,低下头去,但隐隐间,还能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
吴勇道:“哼,这小子真是走运,遇到我两河帮这样宽宏大量的帮主,若是九骷派那个老头,都不知已脱了多少层皮。”
王朗道:“帮主...莫非要施仁义?给那个史姑娘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毕竟杀这臭小子,对帮主而言,本就信手拈来,轻而易举之事。但要获得史姑娘芳心,帮主可能要以退为进,在情感一道上入手,方是上策。正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便是这个道理。”
吴勇道:”唉,想不到感情之事,帮主也如此擅长,真可谓是我两河道上,鼎鼎大名的磊大哥。
王朗道:“可不是如此,你以为我王朗择帮主这颗大树而栖,是因为我两河帮的声威?还不是因为磊大哥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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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受不了这群蠢货,李磊递了好几次眼色,不仅没有一丝作用,且看其样子,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李知焉道:“屠魔?”
李磊道:“不错。”
在他的认知中,李知焉一等人,想必也是为此而去,所以这样之事,说来便有些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李知焉道:“那你可以出刀了。”
李磊道:“为何?”
吴勇道:“帮主,跟他说个屁啊,你手下留情,他却自己找死。”
王朗道:“就是,这小子不识好歹,唯有刀架在脖子上,他才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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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眼如秋波,不知暗送了几次,且这些家伙,还在火上浇油。李磊心想:不被这煞星杀掉,也定会被这群蠢货气死。
李知焉道:“因为我与你不同,我是为助魔而去,所以诸位不必去到点墨门擎天峰那么麻烦,在这里,你们就可完成使命。”
吴勇道:“帮主,既然这小子找死,那就成全他,反正你已经做到仁至义尽。”
王朗道:“就是。”
“磊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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