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毒门,倒不是说九毒门只有九种毒物,九乃数之极,你说他千毒门,万毒门,也是可以的。
此时却不行,只因招财口上方,九面大旗迎风招展,展现的,只有九种毒物,若实在要如此说,那九堂之人定会不高兴。
何为招财口?何为九堂之人?
若你从天上往下看,你就会感觉聚宝谷,若一个大碗,那么聚宝谷又是什么呢?
聚宝谷,便是闻名西北,那九毒门所在之地。
西北群山林立,高耸入云,似要破空而去,如带剑侍卫,守护着此处一切。
那聚宝谷,却与这里地理特征,大相径庭,崇山峻岭之间,它却好似人们脑袋上方那旋儿,平整的安放在诸山里。
也如乞丐行乞的破碗,被随意的扔在了此地,待路过的行人,是否能解决午饭的问题。
你还别说,这路过的行人,出手相当阔绰,不仅解决了午饭问题,还解决的非常好,全因这路过之人,并非人,而是神,乃是拔弄世间万物的那只隐形手,大自然的那个神。
西北恶寒之地,这个小山谷,却是四季如春,风景秀丽,且灵气颇盛,绝对可说当世少有的洞天福地。
唯一美中不足的,这样的山谷,被一群毒物盘踞,让进得此处的人,无不扼腕叹息。
说起进来,自然便是刚才我们说到的招财口,都说了,这地形像一个破碗,既然是破碗,那么就还是碗,只是破而已。
而这破的地方,就是那个缺口,于聚宝谷而言,这破的地方,刚好可以迎宾,还可修一扇大门,还可以插上几面大旗,甚至还可立一个山头,一个宗门,是为九毒门。
九毒门虽有万种毒物,却也只有九堂,分别代表九种毒物,以及九种流派的毒功,所以九堂之人,绝不愿意自己与其他堂口混淆。
毕竟从心理归属上来讲,每个堂口的人,都认为自己是最厉害的。
招财口不小,足以容下九堂之人各站一侧,不仅能容下九堂之人,还能容下许多不是九堂的人,甚至不是九毒门之人,只要一看,他们就不是九毒门之人。
西园公,就绝对不是,不管怎么看,不管怎么听,都不是。
想他大腹便便,走路都带喘的,怎可能是修行门派之人,若真是如此,那他父辈定是某个修行门派的高层,且还是很高的那种,将他硬生生拖入到修行界。
他父亲也不是,他父亲倒是天下有数的富商,所以他自然而然,也就成了那天下屈指可数的富商。
一个富商,无缘无故到一个修行门派,不是为修行,那么就只有一件事可做,做生意。
不错,九毒门近日,就有一个大生意要做,鉴药大会,就是方圆百里,最大的生意。
全因此处,是以药理为基础的修行门派为主,且他们的丹药,要想销往大陆各地,势必要仰仗到各地走商。
有些人会说,修行门派都修仙了,还这么市侩,我要告诉你,修行门派也要吃饭的,且还吃的不少,参考李知焉、莫如君一等人。
就像武馆内的练家子,他们的饭量,只会比普通人大。他们的消耗,也只会比普通人更多,别看人家一个打十个,那是人家用数十年跌打药酒堆砌起来的效果,所以你必须明白,就是跌打药酒,也是要钱买的。
既然要钱,一个宗门,就定要有生财之道,西园公一等人,就很有生财之道,不信你看他那夸张到极致的貂裘,别人的貂裘,兴许二十来张貂皮就成,他这身,起码用了数百张,你不管是从它的高度,还是宽度来看,都异于常人。
当然,最异于常人的,还是他的随从,貂裘还可说在这样的地方,用来御寒,这随从的人数,未免就有了些夸张。
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叫他拿起屠刀,他能在这里给你开个宗,立个派,好在九毒门在此地,已开了宗,立了派,倒打消了他们在这方面的念想,或许也正因为这里是九毒门,才想着带这么多随从,细一看,里面还有一两位在江湖中,成名已久的高手。
西园公被一群人拥着,向招财口行去,这样一群,倒的确有番气势,让迎面而来的九毒门弟子,连连抱拳,笑脸相迎。
行到此处,便能见到招财口大门上方,九毒门三字,若顽童涂鸦,漆于上方。
也正因为此,让九毒门多了一丝诡异,亦让人陡生一丝惧意,看来,这也是九毒门想要的效果。
大门下方,一佝偻老者,拄着拐杖,含笑而立。
西园公也刚好到此,抱拳道:“邱叔,近来可好?”
唤作邱叔的老者,道:“吃得下,睡得着,身子骨,也还硬朗。”
西园公道:“那就好,那就好,邱叔,真是许久未见啊。”
邱姓老者道:“什么许久未见,去年不是你来的?”
西园公笑道:“不是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一年都没见到邱叔,那是多少个三秋啊,想念,真是想念。”
邱姓老者道:“你小子是真会说话,当时你父亲带你来此的时候,老夫最欣赏的,就是你小子,话说回来,老夫与你父亲,倒是许久未见了,这次回去,定要代老夫向那个老家伙问声好。”
西园公道:“那是自然,爹也时常惦念着邱叔你呢?”
邱姓老者打趣道:“既然惦念,为何他不来此?”
西园公道:“老父已是耄耋之年,那经得起此番颠簸,邱叔您也知道,我家虽有些钱财,但终究只是凡体肉胎,哪像邱叔你,还能梨花压海棠,如此硬朗。礼数未到之处,还请邱叔莫怪。”
邱姓老者道:“臭小子,涨胆儿了,敢打趣邱叔了,午时定要罚你三杯。”
西园公道:“只要邱叔开心,罚酒都是小事,这次来,小子倒为邱叔你,备了一些薄礼。”
接着单手一招,这薄礼便行了来。
这份薄礼,是真的薄,薄的只剩一件薄衫,披在其身,这礼,也非别的,人,女人,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女人着薄衫,若隐若现。
虽然那嘴唇,已冻成乌青色,但也冻出了众人心中的楚楚动人。
邱姓老者连连摇头,但面上笑容,却怎么也挥之不散,道:“你小子啊,你小子,午时还要罚你三杯。”
西园公道:“又是为何?”
邱姓老者道:“你这不是献礼,你这是想要老夫的命。”
西园公道:“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邱叔如此年纪,若不如此,岂不荒废了大好年华。”
邱姓老者喜笑颜开,道:“臭小子,与你父亲一样,还是这么会说,老夫说不过你。”
说到这,转首向后,道:“来人,将西园公迎到大殿。”
接着转首回来,道:“今日老夫尚有事在身,就不继续与你闲嗑了。”
西园公点头,道:“正该如此。”
便拜谢而去,领着一众人,随九毒门弟子,去了九毒门大殿。
待西园公一走,老者蜡黄的脸上,又恢复到淡漠。
在他淡漠的眼神内,正有一人走来,虽然此处,来了许多人,但他眼里,却只有一道身影。正是回春派掌门,丁春生。
丁春生亦看到了牌匾下方,那邱姓老者,一看,便低下头去,正如他身后的弟子一般。
只因他们知道,这老者虽然佝偻,但他在九毒门的地位,可不佝偻,甚至金门主都要叫他一声师叔。
既然地位崇高,那丁春生就得给出必要的尊敬,只见他快速行到邱姓老者前,恭敬道:“回春派丁春生,拜见邱老前辈。”
邱姓老者冷哼一声,道:“你可知,我九毒门茅长老死于十万大山内?”
丁春生道:“晚辈也是最近才收到消息。”
邱姓老者道:“最近?看来你回春派弟子在十万大山收获颇丰,最近才回来?”
丁春生道:“晚辈也不知弟子们为何近日才回来,邱老前辈,可是有事?”
邱姓老者道:“也无大事,老夫只想告诉丁掌门,我等共处西北之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做不到守望相助,却也不要做那落井下石之事。”
丁春生心里一咯噔,身后一众弟子,却在心里骂了一万遍娘,心想你们落井下石之事做的还少?至于守望相助,你他妈离我远点,就是最好的守望相助,你门中弟子被杀,就想到守望相助了,平时对自己一等人,就落井下石。
虽如此想,却也不敢表现出来,敢怒不敢言。
正如丁掌门一样,只见他道:“邱老前辈教训的是,晚辈定要教于弟子们,谨记此事。”
邱姓老者冷冷道:“若再让老夫知道,你等见我九毒门弟子遭遇不测时,还袖手旁观,到时就不要怪老夫不客气。来人,将丁掌门送进去。”
此话说来,怎么听,怎么不中听,但丁春生却如蒙大赦,领着弟子,急急走向那引路的九毒门弟子。
遗憾的是,就是如此小心,依旧有意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