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六击同出

风起,吹动菜圃里的蔬菜瓜果,也吹起地上的残枝断叶,还吹起众人的衣摆。

于李知焉而言,不仅吹起他的衣摆来,还吹破了他的肌肤,犹如被利剑划伤。

原来,在风行空说完后,就已念动法术咒语。

于此,风行空道:“要打败风某,这种程度可不够。”

李知焉不答话,内视丹田,由于刚才的吞噬,自己这方小天地,倒是大了许多。

只是这吞噬来的内力,还来不及转化为自己的内力。

心想要是能直接拿来用就好了,不过这样,也并非不可,不用转化,直接用能量攻击敌人。

但这样的话,与拿钱砸人无异。小天地中,黄色大地的土元素,更加精纯,不用想,定是刚才那白玉城所带来的。

他意念转动,发现感应到的土元素,较之以前,多了许多,也大了许多,且心念转动间,就能调用,看来,这元素天赋,已然与火、与水相差无几。

睁开眼,看着地上,躺着的白玉诚,心想这功法,也的确歹毒,自己是受了不少好处,但这样便毁了他人一生。

以前也曾想过,这功法若落于他人之手,定会造成整个修行体系的紊乱,所以以后,自己定要慎用。

他倒不是可怜白玉诚,于这些被心法吞噬之人,他从不后悔,因为这些人本就有加害他之心,就像山林的群狼、老虎,你都要吃我了,还不许我杀你啊,毫无道理可言。

如今对面,又站了一只老虎,较之林中老虎,不知强大了多少倍,接下来,该当如何?

由不得他多想,风行空的手段,已然杀到。

他不能再节省内力,瞬间,一道土墙,立于身前。

嘭的一声,土墙被斫出一巨大缺口,,摇摇欲坠,幸好未曾倒下,看来比起之前,这土系法术的防御力,倒增强了不少。

但只一瞬间,风行空就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李知焉凝神戒备,较之前方之人,这风行空,真的很快,快到不可思议,这是他对敌之人中,从未有过的。

一剑杀到,李知焉将杵在地上的宝剑提起,格挡开来。

但是残影又至,一剑,划破他的手腕。看来此人用剑的目的,就是让他失去抵抗力,继而束手就擒。

这时候,不是没想过主动攻击,他本是火系宠儿,发动一个火系法术,所耗也不多,但经不住长期消耗,且当下内力,已不同往日。

再看场间,残影连连,像火系法术那样的大范围手段,面对此人,根本不能奏效。

既然火系法术不能奏效,那么场间,便下起了小雨。

虽然这样也不会奏效,但对风行空当下位置的了解,定会有一定作用。

感应水元素,这里之人,同样没他厉害,调用天地间水元素感应风行空的行踪,很有必要,要是能预判风行空的大概位置,至少不会像当下这样,这样被动。

雨点落在屋顶上,落在篱笆、菜圃上,也落在了众人头顶上。

众人则用法术,撑起一方小天地,防止被雨水沾湿。

毕竟水系法术唤来的雨水,你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段。

当然,这小天地,也不是破空境后期所谓的场域,许是一种特殊的法术,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

许之友如此,喻可声也如此,至于风行空,在雨点下,依旧残影不断,正沿着李知焉,呈前后左右之势转动。

许是过快之故,让人看来,极像一个六芒星形状,那“六芒星”中间空白处,正是李知焉。

李知焉知道,这是速度太快所致,正因为太快,攻击“六芒星”任何一角,均不能奏效。

要击败此人,也不是毫无办法,若能同时攻击到“六芒星”六个尖角处,或许就能制服敌人。

但怎么可能做到如此,这得需要多强大的意念,才能同时控制这么多处攻击,且还是前后左右。

不会让他多想,就在其脚下,已有风起。

风旋转向上,不一会儿,便形成一道沙尘暴,再由小到大,顷刻间,就淹没掉他大腿以下。

疼痛感让李知焉知道,这沙尘暴,根本不是沙石和杂物所成,而是由刀片组成的沙尘暴。

因为只瞬间,他大腿就已失去知觉,不因别的,只因疼痛所致,似千刀万剐。

疼痛让他尖叫出声,不去管裤管以下,而是用手抓住脑袋。

想来,这也是人之常情,若不如此,说不得会当场晕厥过去。

这非他所愿,他与其他人不同,有时他愿意死,也不愿意晕过去。

至少从当下来看,晕过去,就刚好中了敌人的计。

但这疼痛,却让他意念迅速放大,不知从哪来的力量,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亦或是真的让他发了狠。

一剑刺向正前方,那“六芒星”一角,剑很厉,也很利。

也就在同时,一道剑意,自丹田处冲出,刺向“六芒星”第二个角,正是新得的金属性。

这剑意虽不厉害,但这样的攻击,于不善防御之人来说,也不可小觑。

几乎同时,火龙自李知焉口中喷出,由小变大,火势滔天,杀到“六芒星”第三角处,这种攻势,想必一般破空境,都不敢硬接。

紧接着,天空中乌云凝聚,形成一道大的雨滴,雨滴向下,迅速结冰,然后向下凸起,变成一根巨大的冰锥,迅速向“六芒星”第四角而去。

之前斗法时,残留的破败土墙,也在此时化作另一形态,一颗不规则的大石,向“六芒星”第五角滚去。

石球虽不规则,但要在青石板上滚动,却不是问题,且石球似是有特殊的吸引力,越滚越大,极像雪崩时,雪山上滚来的雪球。

这些话说来慢,但几乎都在瞬间完成,风行空来到“六芒星”第六角,用衣袖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倒不是因为这样高速的移动让他如此,而是被吓得。

以他如此多年的修行生涯来看,能做到如此的,即使在史书中,已然不多。

即便有,也是一些考证不了的神话故事。这得多大的意念,才能同时发动如此多攻击啊。

风行空还在感慨,一根断枝,径直穿过他后背,如钉子般,钉在了上面。

即使在场之人揉了几下眼睛,也没有看错,正是一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树枝。

与青石板上那些残枝,无甚区别。

风行空探手向胸口,摸着那透出的残枝尖端处,再看着手中,鲜红的血,难以置信。

他知道,今日自己,已然败了,透过肺叶的残枝,若不及时清理,自己说不得会命丧于此。

即使赢了,也怕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确,他还有许多手段,甚至连属于他破空境后期的场域,都还没唤出。

在这一刻,他也找到了自己真正输的原因,其实那剑意也好,滚石也罢,甚至那条火龙及那根冰锥,自己都可接下,甚至连少年正中刺来的一剑,他也可以格挡开。

但他却觉得,若真那样的话,便是一种羞辱,对自己的一种羞辱。

只因对敌的,还是一位少年,自己“云中雀”以速度见长,成名多年,若让他碰到衣袖,都是不可接受之事。

风行空也的确够快,至少到现在,无人敢嘲笑他此点,只是不成想,少年竟真的能同时攻向六处。

因为不相信,所以他输了,输给了轻敌,输给了常识,他也终于明白,常识,本就是用来打破的。

只是这样的明白,通常都带有血,血的教训。

来得快,去的也快,不拖泥带水,从空中而来,自也从空中而去。

但来过,终究是来过,并不会因为离去,就能抹掉这记忆。

所谓雁过留影,而“云中雀”,却留下一滩血,沿着空中轨迹向下,一直延伸到小院外。

此时场中,又只剩下六人,两人躺着,四人站着。

相较于林老头的淡定,李知焉的从容,许之友和喻可声,则难看了许多,不错,面色难看。

刚才的情况,他们不可能没看见,想不见都难,他们不知道李知焉的深浅,但他们却知道绣衣坊第四尉的深浅,连这样的人物,在少年如此艰难的处境下,都能将其击退,自己两人当如何?能如何?

其实有时就是这样,于行军作战的将士而言,气势就是一种战力,古人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说法,现在两人的情况,多半就是如此。

气势上,已然弱了几分,根本没有再战的勇气。

若两人抛弃这些杂念,全力一战,以李知焉当下的处境,说不得够不上许之友一剑,喻可声一个木系法术。

有了退意,只见许之友道:“少侠之风采,真是让我等汗颜的同时,也大开眼界,想必经此一役,少侠定能扬名立万,以观星之姿,对敌我绣衣坊五大破空境,最后还能全身而退,真是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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