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后!”
“枉费父皇如此信任你,枉费父皇多年以来对你的宠爱!!”
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九王子破口大骂,所骂之人,竟是金熊王朝唯一的王后,叶娅。
一旁的二王子罗浮也同样是被捆的结结实实,只不过他并未像邯轧一般破口大骂,而是愣愣的看着坐在前面的叶娅。
他感觉这一切好像都是一场噩梦,他不相信父皇真的死了,也不相信被自己当做娘亲,自小对自己便照顾有加的叶娅,会是害死父皇的罪魁祸首。
数日之前,两人带着一众亲信抵达王城,刚好赶上出殡之日。
邯轧强行拦下队伍,他要亲眼看看普琼的尸身,他不相信自己的父皇真的死了,就算是真的死了,一定是有鬼!
他是九王子,手握重兵,身后还有罗浮和上千亲信,个顶个都是混迹沙场的老手,谁敢阻拦?
强行打开棺椁后,果真是父皇的尸身,一番查看之下,也看到了那处导致父皇死亡的致命伤。
混迹沙场多年,邯轧见过的尸体比寻常百姓见过的活人都多,那股非同寻常的腐臭味,与正常尸体的腐臭味完全不同。
而且最为主要的,他很清楚,父皇普琼剑不离身,即便是睡觉的时候,剑也都会在身边。
自己武艺非凡,常人难敌,世人以为他天赋异禀,有名师指点,可实际上,只有他知道,他的武功都是普琼教的。
父子二人最后一次动手还是三年前,未有刀剑,仅是拳脚肉搏。
常言虽说拳怕少壮,但邯轧虽然年轻,却不是普琼的对手,区区几个刺客,普琼会敌不过吗?
就算是退一万步来看,就算是不敌,至少也要有些搏斗的痕迹吧?
生死搏斗,刀剑无眼,身上必会留下一些伤痕,可父皇的身上除了那道致命伤,并没有其他的伤痕。
所以邯轧怀疑,父皇是被人下毒,导致失去了行动能力,这才没有还手之力,被一击毙命。
若是对付普通人,根本就用不着下毒,除非他们早就知道普琼武艺不俗,可当今朝中,知道父皇武艺不俗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自己,一个就是叶娅。
叶娅也受伤了,肩膀中了一刀,说是侍卫及时赶到,这才救下了叶娅。
可这在邯轧看来,却是破绽百出。
杀父皇都能一击毙命的杀手,杀她一个弱女子会失手?
所以邯轧便决定,让仵作验尸。
他要看看,自己的父皇到底是不是中毒了!
毒在体内,可没那么容易被祛除干净。
普琼是金熊王朝的皇帝,是万金之体,就算是死,也必须要保证尸身的完整,邯轧要验尸,属于大不敬,也属于大不孝。
就连罗浮都有些犹豫,想要劝阻一下邯轧。
邯轧这个人,平日看起来温文尔雅,一副翩翩公子的风范,可他一旦犯起混来,谁都拦不住他,普琼一死,更是没人能够控制他的混蛋劲儿。
一声令下,身后千余亲信便是拔刀相向,强行带走了普琼的尸身。
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让邯轧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父皇的死绝对是有蹊跷的。
尸体刚刚送到一处医馆,仵作都还没来,杀手先来了。
上百杀手,个个都是高手,且训练有素。
千余亲信全部当街战死也没能拦住他们,所幸罗浮与邯轧两人皆是武艺非凡,这才堪堪将这些杀手斩杀,保住了普琼的尸身。
待仵作验尸过后,果然是发现了异常之处,父皇的确是中毒导致失去了行动能力,并且根据仵作的判断,很有可能是蒙汗药或者迷沉香这种能让人陷入昏睡的迷药。
当得知这一消息后,邯轧立刻便飞鸽传书,准备调动驻扎在城外十里的铁骑强行入城,他要讨一个说法。
这些年,他对父皇的作息时间在了解不过了,父皇每日处理朝政,几乎不会有多余的闲暇时间,每次处理完朝政,也就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
这种会让人陷入昏睡的迷药,都是药效极快的,所以下毒之人,一定是身边的亲近之人。
父皇虽有嫔妃数十,可近些年,每晚都是在皇后叶娅的宫中休息,从无例外。
下毒之人,除了叶娅之外,邯轧想不出还会是什么人。
而且他还知道了另一个消息,当夜本应在宫外轮值的禁军,擅离职守,醉酒一夜,第二天才醒来,因为这个过错,全都被抓起来押入了死牢。
当邯轧赶到天牢的时候,才知道第二日几人就被问斩了,且还是诛九族。
这就更不对了,天大的过错,就算他们是刺客,也都不会这么快的便处刑。
尤其是听到狱卒闲聊之时,说那几个人一直喊冤,这也加深了邯轧的判断。
从狱卒口中知道他们喊冤和一些其他的事情后,邯轧便带着府中死士来到了王宫侍卫统领亢铭山的府邸。
依旧是来晚了一步,当邯轧带人赶到的时候,亢府上下百余人,皆是已经被灭口。
尸体还是温热的,而且杀手走的似乎很匆忙,亢铭山还留有一口气在。
不过也没问出来什么东西,气的邯轧还给他补了一刀。
在一众死士的搜索之下,找到了半包蒙汗药。
若是亢铭山不被灭口,邯轧便会以为亢铭山便是凶手,可他们已经被灭口了,说明背后还有其他人在操控。
临走之前,一名还没来得及逃离的杀手被他们发现,追出了数条街,这才将其抓住。
让邯轧最郁闷的是,他抓住这名杀手的时候,已经服毒自尽了,所幸,老天似乎还是眷顾他一些的。
在杀手的身上,找到了一块令牌。
令牌他虽然不认识,但邯轧有个优点,和山霄差不多。
都有一个狗鼻子……
令牌上面的那种香味,他曾经闻到过。
那是叶娅宫中的香。
这也让邯轧无比的确定,叶娅就是杀害父皇的幕后凶手。
只是他有些不理解,如果叶娅是凶手,明明可以自己动手,但为什么又要动用杀手呢?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难道只是为了让这一切看起来更加的自然合理吗?
相较于叶娅而言,邯轧到底还是少了一些老练,少了一些城府。
如果能在等一等的话,事情或许会有一些转机的发生。
可他却已经是按耐不住,孤身潜入到了王宫中叶娅的住处,想要从中找到一些线索来证明自己的猜想。
可他却未曾想到,这全都在叶娅的预料之中,那名被抓的杀手,也是叶娅刻意安排留下的,目的就是把邯轧给吸引过来。
当邯轧一无所获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外面已经围满了禁军,站在最前面的人,就是叶娅。
就算他再能打,面对上千禁军他也不会是对手,只能束手就擒。
而在外负责带人接应的罗浮,见邯轧迟迟未曾归来,也不免有些着急,便也潜入到了宫中。
只不过他似乎是忽略了一件事,他这个体型,就算是穿着黑衣服,就算是隐藏在阴影之中,也是能够被一眼看出的……
没有任何的意外,潜入宫中不到一刻钟,就被叶娅的亲信给抓住了,也就有了此前邯轧破口大骂的一幕。
这处宫殿里,全都是叶娅的人,所以她压根就不担心会走漏什么风声,对于邯轧的破口大骂,她显的非常不在乎,笑吟吟的说道
“如果我是背叛了普琼,那他对我这么好,我背叛他也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可万一,我从最开始的时候,接近他便是为了这一天呢?”
“我们换个思路,我为了完成任务,背井离乡,付出了自己的身子,付出了自己几十年的时间,这才完成这个任务,这么一看的话,我是不是也算是非常厉害?”
闻言,邯轧眼中的震惊之色,几乎浓郁到无以复加。
他不敢相信叶娅所说的,三十多年的时间,叶娅竟然一直都是抱有目的的?!
这样的人,简直是太过可怕了!
“为了得到他的信任,多少次啊,我离死只有一步之遥,甚至失去了女人最为珍贵的东西,而且我可不认为他对我的好是什么难得的东西,这都是我叶娅应得的,懂吗?”
“唉,叫叶娅的时间长了,我都快要以为自己真的是叫叶娅了……”
“现在,我郑重的向你们做个自我介绍。”
“本人卡莉塔,囚洲罗蒙帝国皇族。”
“嗯……大概就这么多吧,说多了你们也不清楚,说了也是白说。”
稳压,邯轧瞪着眼睛怒吼道:“果然是你们这群王八蛋在后面搞鬼,怎么,正面战场上打不过我们,就只能在背后耍这些个阴招了吗?!”
叶娅摇了摇头说道:“老九,你呀,总是喜欢高看自己,我们囚洲在前线战场的劣势,和你们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吗?要是没有神州在这片战场上横插一脚,这里早就成为我们囚洲的地盘了。”
“要是没有云川那个家伙,之前陆沉也不会失败,早就把你们全都拿下了……”
“行啦,事情基本上已经解决了,你们两个就等着过几日成为这件事的罪人,等着问斩吧,跟你说太多也实在是没有什么用。”
“另外,提醒你一下,不要想着你在城外的军队能够进来帮助你,你的密信已经被我截获了,而且蒙獭已经开始着手接管这些军队,可以说,你们现在是孤立无援。”
“押入死牢去吧,严加看管,别让他们出现意外,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他们。”
“遵命!”
………
死牢之中,邯轧依旧是在不断的咆哮着,可是这里空空如也,回应他的,也只有回音罢了。
“老九,别喊了,我们全都输了,一败涂地的那种。”
邯轧也不理会他,依旧是自顾自的骂,恨不得把叶娅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一遍。
可这又能有什么用呢?就算是叶娅能够听到,也只会一笑置之罢了,毕竟谁会在乎失败者的无能狂怒呢?
被关了一天,邯轧骂了大半天。
该说不说,有文化的人的确是不一样,邯轧骂街的本事不弱,骂了好几个时辰,愣是没有几句重样的,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可偏偏却又没有几个脏字儿。
就在邯轧骂累了,准备休息一会儿接着骂的时候,却突然将目光看向了外面牢门之处,因为他似乎是听到了一些搏杀的声音。
难道是他在外面的铁骑见他一直没有消息,忍不住冲进来救他了吗?
若是如此的话,那这就将是他们反败为胜的机会,他有机会为自己的父皇报仇了!
当外面搏杀声停止的时候,牢门也被缓缓的打开。
出乎邯轧预料的是,进来的人并不是他的属下,而是一名身形削瘦,头上系着红色布条的青年。
这青年他见过,是云川的身边的那个哑巴。
山霄。
“两位,奉凉王之命,带两位离开,愿意跟我走吗?”
“你不是哑巴?”
山霄一愣,有些古怪的说道:“谁说我是哑巴的?云川说的吗??”
“……”
而后山霄打开铁栏,为两人解开束缚后笑着说道:“抓紧时间吧两位,你们的王后的人很快就会赶到,到时候我们就逃不走了。”
“我邯轧还怕她不成?此前只是我太过心急,这才着了她的道,我带回来了十万铁骑,此刻就在王城之外,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就会打进来,随我捉拿贼人叶娅!”
闻言,山霄摇了摇头说道
“你太小看叶娅了,仅仅是在你们被抓这一日的时间里,她已经在王城之中成功造势,说你是为了皇位,派人暗杀了普琼,并且还拿出了许多的证据。”
“其次,你在城外的十万铁骑,也已经被蒙獭的人尽数收编,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连前线的军队恐怕也都会有所异动,所以就目前来看,光凭你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办法扳倒她。”
“那怎么办,难道要将皿洲拱手送给囚洲吗?”
“跟我走吧,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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