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葫本想劝一劝张铁,告诫他岚州很大,水比嘉元城要深得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还是先回来修炼比较稳妥,但转念一想,自己来这个世界是为一心求道,何必费心力管这些,张铁爱怎样便怎样,也懒得劳神劝他了。
“行,你既然这么想跟你墨师兄一起打拼到更大的岚州,那便去吧,为师也不愿强行压迫你的意愿,但你记住,还是那句话,对外,别说你是我教出来的。”姜葫道。
张铁一听,心下顿时一喜,拱手道:“多谢师父成全!”俨然已有了些许江湖子弟的作派。
姜葫点了点头,道:“来,让我看看你在外这一年,武功有没有落下。”说着,手指搭上了张铁的脉,心下顿时微微一惊。
没想到,张铁在外这一年,功力的提升比他想象的还要高些,已到了“以武入道”的边界,只待一个破境的契机,便能迈入“炼气期”。
这其实都要归功于张铁所怀的“造化功”,“造化功”里包含着“北冥神功”的精要,可以夺他人造化,强化自身,张铁这一年里吸了不少嘉元城武林高手的武功,进境自然非同凡响。
“唉”,姜葫叹息一声,道:“小铁,你武功进境太快,下不了山了。”
张铁马上便要进入炼气期,成为修仙者,作为修仙者,若公然介入岚州凡俗江湖的争霸,恐怕很快就会引来更强大的修仙者,十分危险。
张铁的脸色顿时变了变,疑惑道:“师……师父,这……这是为什么?”
姜葫道:“你自己怕是还不知道,你马上要成为修仙者了,作为修仙者,还是尽量不要参与凡人间的争霸,否则终将引来那些大神仙的制裁。
况且,你一旦以修仙者的身份对五色门出手,就会落下把柄,五色门背后的仙人们便能以制裁你的名义,直接对惊蛟会出手,轻易灭了惊蛟会。”
墨居仁一听,那还得了,忙对张铁道:“张师弟,你还是跟着师父他老人家修真吧,你既可以走大道,求长生,何须介入我们这些凡人间的争斗?”心下却多了个念头:“张师弟靠着练武,居然也可以踏上求长生的大道,那我岂非还是有机会?”
张铁听罢,想到自己不能去扬名岚州了,心下微微有黯然,但又想到自己有机会走上修真大道,成为仙人,登时豁然开朗,思忖:“既能成仙,江湖上的名利于我又有何用?”总算理解了师父姜葫的苦心。
“我明白了,多谢师父和师兄的教诲,我就留在神手谷潜心修炼,侍奉师父。”张铁心意已决,说道。
姜葫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墨居仁道:“小墨,你将我另外一个徒儿带下山吧,他的武功也许比小铁差些,但帮你打发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应该没什么问题。”说着,给墨居仁引荐厉飞雨。
厉飞雨如今修炼了近一年的“造化功”,武功亦到了极高的境界,放在凡俗世界,当一位绝顶高手自不在话下。
墨居仁见姜葫这回又给他搬出位武功卓绝的“小徒弟”,心下不由得想:“师父既能轻易调教出武功进入化境的徒弟,并引他们踏上修真大道,倘若好好栽培下我,恐怕我亦能成为一位修仙者……”
想到此节,他内心深处本已浇灭的对修仙的渴望,再度燃了起来。
姜葫自然懂得安抚墨居仁这位“得意门生”,道:“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对你说过,你若表现得好,我保管你活个八九十岁?”
墨居仁一听,顿时心中火热,道:“徒儿自然记得师父的话,师父的每一句话,徒儿都奉为圭臬!”
好在他的三个女儿都被姜葫打发出去随韩立参观神手谷了,否则此刻见到自己的爹这般谄媚地说话,真不知该作何感想。
姜葫道:“其实我传你的那几句口诀,正是可以让人可以通过练武踏上修真大道的神功,奈何你年岁既高,又被余子童下了血咒,大大阻碍了你修炼的进境,是以你要踏上修真大道,希望渺茫至极。
况且,纵然你侥幸踏上修真大道,此生也无望在大道上走多远了,至多活个百岁不到,与其在山中苦修,倒不如在凡世称霸一方,你若之后能继续按我的谋划来,我有七分把握,让你在有生之年,成为岚州的霸主!”
其实,他只有四分的把握,但既然是画大饼,那当然要把四分的把握,吹成是七分。
墨居仁一听,心下既为姜葫“大道希望渺茫”的评语而失望,又因姜葫“岚州霸主”的许诺而火热,虽百感交集,但明面上依旧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多谢师父栽培!”
给墨居仁尝到甜头后,姜葫亦不忘给他点威慑,道:“每个人一生中都有一次机会,获得另外一个人的信任,现在,我把这个机会给你。
你若得到了‘信任’,很多手段,我便不会再对你用,可你若辜负了‘信任’,那么自今而后,你永无机会得到它了。”
墨居仁执掌惊蛟会多年,深谙御下之道,自然听出姜葫话里的意思,忙拜道:“弟子墨居仁,今生必不负师父您老人家!”
姜葫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笑道:“晚上到我房间里来,再传你几句口诀。”说罢,从怀中摸出一粒朱红的丹丸,递给了他,正是“生死符”的解药。
第二日上午,墨居仁与自己的三个女儿告别,离开神手谷,自带着厉飞雨,回岚州嘉元城而去了。
姜葫则过起了一边修炼,一边教徒的日子,岁月静好。
墨居仁给他搜集来如此多的药草,又有韩立、张铁、墨玉珠、墨凤舞、墨彩环五人给他操心种植药草、炼制丹药之事,丹药的产量不由得翻了一番,修炼资源更加丰富了。
然而,纵然有着这么多丹药,姜葫的修炼进境却并未加快,炼气第九层的境界,比他想象的还要难以抵达。
这只因他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