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葫这些日子很快活。
青城派余沧海门下排行第十三的弟子,专门给他喂招,令他招式上的进境快了不少,可谓一日千里,他岂会不快活?
简直快活得要登仙了。
经这几日,姜葫也算是渐渐认识了这女子。
她是扬州城杏花巷牛家人氏,名字是“灯火阑珊处”的“阑珊”。
姜葫日日与牛阑珊拆解剑招,其主要目的,自然是套她青城派的《松风剑法》,企图先通过套招,渐渐将松风剑法记下,再加以习练。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像这种各门各派的绝学,往往是不得轻易外传的,姜葫又不能确定牛阑珊是不是知恩图报之人,能否为了救命之恩,外传宗门绝学。
倘若他直接提出要牛阑珊传授他松风剑法,被她拒绝了,非但对取得松风剑法无益,反而会引起牛阑珊的警觉,这样他的套招计划也难以实施了。
是以为了求稳,姜葫还是选择以喂招为由头,来套牛阑珊的松风剑法。
起初,牛阑珊并不施展松风剑法,而是故意容让,使些稀松平常的剑法与姜葫拆解,生怕伤到了他。
毕竟,姜葫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若胜之、伤之,心里将过意不去。
这显然背离了姜葫套招的目的,如若不能逼得牛阑珊用出松风剑法,又谈何学习松风剑法?
只有令牛阑珊吃些苦头,才能激得她施展出松风剑法这等绝学。
于是,姜葫根本不留手,把每次与牛阑珊的对练都当成是生死厮杀一般,若非他们对练时以木棍代剑,姜葫恐怕已杀了牛阑珊不下十次。
饶是如此,牛阑珊的身上也被他用木棍打得生了好几处淤青……
牛阑珊很是纳闷,这姜公子对练下手也太重了吧,浑把她当仇人打啊!
她好歹也是位大姑娘,怎么可以这样打大姑娘?!
牛阑珊也是个有火气的人,这些日子里挨了姜葫好几棍子,终于点燃了她的火气,使出自己得意本领——松风剑法,每日与姜葫大战数千回合,功力稍胜于他,也回敬了他几处淤青。
姜葫的目的由此达到。
数日下来,姜葫已从牛阑珊的身上套出了大部分松风剑法中的招式,他记性颇不错,将这些招式默默地记在了心中。
后来有几回对练,姜葫无意识地将松风剑法中的几个精妙招式用了出来,渐渐引起了牛阑珊的警觉。
牛阑珊幡然醒悟:“好家伙,姜公子在套我们青城派的松风剑法。”
不过,她是靠着家中每年给予青城派余观主重金作为香火费,才得以拜在余观主门下,对门派其实并无多少感情。
姜葫对她的救命恩情终于还是压住了这松风剑法一头,况且她也在与姜葫对练中,也学到了不少《越女剑法》及其他几个精妙的招式。
于是,牛阑珊就这么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与姜葫对练了下去。
习武之人互相切磋、共同进步的事,不能算私下授艺的。
在这日复一日的对练中,他们的武功最终都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在“互相切磋、共同进步”的同时,姜葫也抽出了一些时间,专门研究他从那农夫的身上取得的记载各种毒药及解毒之法的小册子。
那小册子上,记载了一种名为“太上忘情丹”的奇药,姜葫先前为寻“软经酥骨烟”的解药翻阅小册子时,看到了些许关于这“太上忘情丹”的内容。
这“太上忘情丹”,并无什么毒性,主要功效是令人忘却约莫数月到半年间的记忆,很是玄妙,但功效也有效,服用者内力越高,它的作用便越小,对于江湖上的二流角色,几乎就已无效了。
姜葫当时所做的打算,便是着落在这“太上忘情丹”上,借助它,令牛阑珊忘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自然就无人知晓他的鲜血能够解毒这件事了。
这个法子虽说也很不地道,但总比杀了牛阑珊要地道些,也更符合姜葫的本心。
他虽然杀伐果断,但却并不是一个滥杀的人。
一个月的日子很快过去,临别前,姜葫请牛阑珊在他家吃了顿酒。
牛阑珊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会在酒中下药,喝了几杯酒便昏厥了过去。
姜葫当即背起她,将她送到福威镖局,出十五两银子,雇镖头和趟子手把她送回了青城派。
出城不久,牛阑珊便醒了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福威镖局护送她的镖头和趟子手们……数月间的记忆都忘干净了。
“什么情况,师父不是令我在福州府南城门外踩盘子,观察福威镖局的动向么?怎么我竟会成了福威镖局的镖?”
她看着福威镖局护送她的方向,似乎是往巴蜀青城山的方向而去,暗忖:“遭了,定然是我被福威镖局的人逮了个正着,他们要押我回青城山找我们观主讨个说法……哎,回去观主肯定要骂我、罚我了……这才踩盘子不到半年,就被发现了……”
不知不觉中,她以手指作剑,坐在马车中比划了起来,每当她烦心时,都会这样做。
“咦,这是什么剑法,好像不是我们青城派的剑法,我是什么时候学会的?”牛阑珊一脸疑惑地比划着“越女剑法”,暗道。
看来,她近段时间的记忆虽已因“太上忘情丹”而忘却,但新学会的招式却是刻在了身体里,能够无意识地用出来。
……
飞鹰帮。
“帮主,刚得到消息,姜葫已将那青城派的门人送走,咱们可以无顾虑地动手了,这回我请的杀手是衡山派的弃徒,昔年曾在衡山派的名宿刘正风门下习武,功力高深莫测,定然万无一失。”
竹叶青拱手道,上回出的主意未能奏效,他现在很是着急将击杀姜葫的事情办成,在帮主面前证明自己,否则,他这寒霜堂堂主的位置恐怕不保。
“算了吧,听帮里几个亲眼目睹姜葫击杀农夫的弟兄们说,那姜葫受了‘软经酥骨烟’的毒,尚且还能与农夫相斗,并将之击杀。
这小子……藏得很深啊,你请的那所谓衡山派的弃徒,恐怕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咱可不要再做这种一个个送上门给人家杀的蠢事了。”熊猛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