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华山派的小师叔,思过崖壁上武学

“哎”,姜葫叹息一声,道:“那位前辈高人授我剑法、气功之后,告诫我不要向任何人提及他的名字,尤其是……当世华山派的人。”

令狐冲心中甚奇,问道:“这又是什么缘故?”

姜葫叹道:“那位前辈高人心里有一件往事,一直耿耿于怀……

昔年,临近华山派剑、气之争时,派内有人设计他,将这位前辈高人骗去他乡成亲,以致于错过了那场惨烈的争斗。

回来华山后,那场剑、气之争早已结束,华山派元气大伤,那位前辈高人心灰意冷,自此封剑归隐,再不问江湖之事……”

他一边说着,心里头一边念叨:“风老前辈啊风老前辈,实在对不住,为了把岳不群糊弄住,只好把您老人家搬出来胡诌一番了……”

岳不群听得心中惊惧,没想到姜葫竟能将‘骗婚’这件隐秘至极的华山旧事抖搂出来,此事便是他的师妹宁中则都不知一星半点。

他暗暗思忖道:“我还以为这小子是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那些退隐山林的剑宗余孽的弟子,没想到他竟是风师叔的传人,难道风师叔还存活于世?”

想到风师叔,他心中既喜且畏。

喜的是风师叔倘若真在这世上,嵩山派安敢打吞并华山派的主意?

近来嵩山派背地里的动作可是越来越多了……嘿,若是风师叔在华山,嵩山派又算得了什么?

那嵩山派的“十三太保”加起来,恐怕也及不上一位风师叔。

但他心里对风师叔同样是尊敬且畏惧的。

这倒并非是怕风师叔觊觎他的华山掌门之位,他了解风师叔的为人,莫说是什么华山派的掌门了,便是五岳剑派的盟主,他也浑不稀罕。

昔年华山派剑、气之争,风师叔虽然是剑宗那边的人,但他却极为蔑视剑、气之争,说什么“嘿嘿,明面上,争的是什么‘剑法、气功谁主谁辅’,内里争的……还不是手里头的权柄?”

是以风师叔习练武功,从来都是坚持他自己的道路,既不盲目崇尚剑法,亦不盲目崇尚气功,剑法、气功两手抓,两手都硬,最终他的剑法固然精妙绝伦,气功难道就弱了么?

也正因为如此,华山派无论剑宗还是气宗,都并不待见他。

但奈何风师叔武功卓绝,有他在,剑、气双方谁也不敢动手,于是派内便有人使了腌臜手段,将风师叔骗去他乡结亲,待到风师叔赶回来时,剑、气之争早已尘埃落定。

“如此说来,这个叫姜葫的小子……论辈分……还是我的小师弟?”

岳不群心下依旧有些怀疑姜葫,道:“姜师傅,你使那般腌臜的手段,以袖中藏的钢针暗算余沧海,终非正人君子行径,难道那位前辈高人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言下之意,自是:“你这作派,也配称是我风师叔的传人?”

姜葫笑道:“那位前辈高人曾被自家师兄弟使卑鄙手段支走,自是深恨阴谋诡计。

可他后来传我武艺时,又说‘大丈夫行事,行云流水,任意为之,什么武林规矩,门派教条,全都是他妈的狗臭屁,人家武功比你高时,你难道就非得守着狗屁规矩、教条,引颈就戮么?’所以我当时暗算余沧海,其实正是遵从了那位前辈高人对我的教诲。”

令狐冲听得微微一笑,只觉这话简直说到他心坎里去了,突然对姜葫口中的那位“前辈高人”颇为神往。

但他转念一想,那位“前辈高人”的话显然与师父对他的教诲相违背,于是心中登时又生出了一种罪恶、愧疚之感。

岳不群微微点头,心道:“这般说话做派,倒还真是风师叔他老人家,唉,他老人家天赋异禀,武功卓绝,活得通透,又岂如咱们这些活在桎梏中的庸人一般?”

言念及此,他心中对姜葫的信任顿时多了几分,转头对令狐冲道:“冲儿,这位姜师弟,是你的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太师叔的传人,长你一辈,算来……是你的小师叔,来,见过你小师叔。”

风清扬是剑宗的人,按理说也应该被归为所谓的“剑宗余孽”,然而岳不群可没胆子不认风师叔,当下虽对姜葫还有几分怀疑,但也只好先和他相认,求个稳妥,以免冒犯了风师叔。

令狐冲如坠云里雾里,不知师父的态度何以又转得如此之快,当下不敢忤逆师父的意思,忙朝姜葫恭敬道:“小师叔,你好。”说着,就要行跪拜之礼。

姜葫忙上前将他扶住,道:“令狐贤侄,不必多礼。”

岳不群也对姜葫微笑道:“姜师弟,你好。”

“岳师兄,你好。”姜葫点了点头,没想到自己这下倒成了华山派二代弟子们的小师叔……

当晚,姜葫便将岳不群、令狐冲带到家中,以美酒佳肴招待,大家秉烛夜谈了一番。

劳德诺是嵩山派卧底的事情,岳不群这时可能还没发现,姜葫也并未打算现在就抖搂出来。

他自忖劳德诺可以先留着,或许还有后用。

言谈中,令狐冲很是好奇姜葫口中那位“前辈高人”的武功,姜葫便将“独孤九剑”这门绝世剑法大肆吹嘘了一番,说得令狐冲满目憧憬,恨不能学得此等武学。

岳不群听后,终于是相信了姜葫的身份,毕竟,此人对于风师叔的了解,比他都要深。

之后,岳不群渐渐谈到如今华山派面临的被吞并的压力,说嵩山派暗地里的动作已越来越多,势力也越发壮大,他深感忧虑,不知风师叔可否重出江湖,担任华山派的太上长老。

令狐冲见师父如此惆怅,不由得体会到了师父的辛酸,想到自己这些年只顾自己潇洒快活,实是有些愧对师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他与岳不群名为师徒,内里已有父子之情,寻常农耕人家的儿子十七八岁便帮父亲扛起了生活的重担,令狐冲心想自己如今已二十有五,成日里还纵酒玩乐,确是不该。

对于岳不群的询问,姜葫自是连连摇头,说那位前辈高人既已下定决心,封剑归隐,那么重出江湖之事便休要再提。

这时,他灵机一动,想到华山派思过崖的石壁上有一处莫大的机缘,不如想法子谋取上头的武功,顺便送老岳一个顺水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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