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结缘之礼

也不知风轻飏跟君有度两个人是怎么商量的,最后君有度竟然同意了将婚期延长到八百年后的八月二十二日,君不息自是百般抗议,但最终还是咬牙同意了。

他和拂拂是未婚夫妻,虽然婚期有些长,但是这门婚事毕竟是双方长辈都同意了的,他若是带拂拂私奔,来个先斩后奏,那不仅对不起拂拂,也会给两族的名誉抹黑。

道侣结缘之礼不比凡人界寻常的婚礼,修士是很重视这方面的礼仪和规矩的。

对于八百年的婚期,风拂月也很郁闷,虽说她现在还没做好嫁给阿息的心理准备,但也没想过将婚期拖得这么久啊。

君不息抗议时,风拂月自然附议,然而,结局都是一样的。

八百年有多长呢?对于凡人来说,就算是长寿,也会经过八个轮回了。对于修士来说,也就是一位金丹期修士的寿命长度。

君不息和风拂月的修为与修炼资质足以让他们的寿命无限延长,更何况修士闭上一次死关,就有可能几十年或者几百年过去了。

但是八百年啊,到底还是很长的。

更让风拂月忧虑的是,八百年后,她和阿息的感情会不会变淡,还会如今天一样期盼成婚么?

君不息看她愁眉不展,自然要问原因,风拂月最初有些不好意思说,但是耐不住君不息一直追问,她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

“阿息,我怕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了,我也不再喜欢你了。或者你不喜欢我,我却依旧喜欢你,又或者你依旧喜欢我,我却不喜欢你了。第一种还好说,我们能好聚好散;可若是第二种和第三种,我们俩该怎么办啊?”她叹了一口气,眉眼间皆是苦恼。

听了这一大段杞人忧天的话,君不息有些哭笑不得,“拂拂,你对我们的感情这么没信心吗?看来还是我做的不够好。”

风拂月摇摇头,“阿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寿命不过百年,但是有多少感情甚笃的夫妻却不能坚守到白头?这世间又有多少男女能够将一世的缘分延续到下一世,下下一世,甚至生生世世?而我们修士呢?我们的寿命很长,我们的时间也有很多,我们会遇见太多太多的人了,今天我们相互喜欢,可若是明天我们就不喜欢对方了呢?这也是有可能的。由此看来,婚期延长到八百年后也是不错的,若那时我们感情依旧,又有天道证婚,自然是很美。若是那时我们之间的感情变了.......”

“不会的。”君不息打断她的话,将她轻轻拥抱在怀中,“拂拂,八百年的时间很长,我们拿出一半的时间来修炼,另一半的时间,我们便一道去看尽这古苍界的大好河山。若是倦了,我们还可以去凡人界住些时日,过普通人的生活。这世界很精彩,也很有趣,我们的八百年,以及以后的无限岁月,又怎会过的太无趣。”

风拂月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唇角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她说:“好。”

后面的那八百年,他们过的日子果真如君不息所说的那样,每日晨起,他们或是坐在房顶,或是坐在树上,迎着第一缕阳光,吐纳灵气,体悟大道。

日上中天后,他们一个练刀,一个练剑,偶尔会来一场比试,心有灵犀间,眉眼皆是笑意。

再往后,风拂月在房间里画符,炼丹,君不息就在院子里排阵、炼器。晚上散去之时,他们会聚在一起,或是向对方说着一天的修炼所得;或是一起看月赏星,有时候兴致上来,君不息会泡上一壶好茶,两人秉烛夜聊,论道至天明。

修炼的累了,他们也会离开天外域去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风拂月陪着君不息去北域参加炼器大比,去青域参加阵道大比,君不息也会陪着风拂月去和域参加符道大比,去衍域参加丹道大比。

他们曾去散域逛过海市,曾去鬼域渡化恶灵,也曾走过大小秘境上千,更曾在凡人界的小街陋巷里租一座宅院,摆一个茶摊,过一段普通人的日子。

八百年,他们携手走遍了这块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在天堑海上坐在一艘小渔船上悠闲的钓鱼;在无尽崖边一起等待日出,赏那霞光万丈;更曾骑着风灵驼在铃铛的响声中于大漠里看夕阳。

他们会在凡人界中一棵青杏树下,就一颗果子的衰落来论万物枯荣之道,甚至在论道过程中因为彼此观念不和而脸红脖子粗的争吵过好几个时辰,也曾因为一些小事发生争执,不理会对方,但是事后,总会有一个人先道歉,或是风拂月,或是君不息,或是在相互对视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不满和埋怨瞬间消逝,二人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悠悠八百年一晃而过,两人的感情并没有如风拂月当年所忧虑的那般越来越淡,反而如埋在岁月底下的一坛好酒,时间越长,酒越香醇。

八月二十二日,雷泽之上,彩绸如霞,将整个雷泽渲染出一片喜气的红色。一批批收到请柬的客人带着礼物笑容满面的登岛,祝福着将要举行结缘之礼的那对新人。

巽丘长天岛小山谷内,一大早,风母便将风拂月给拉了起来,亲自给女儿梳妆,风轻飏和风长鸾等在族长殿中,准备着这个孙女的出阁礼,风兰玦和凤沐阳在殿中帮忙,风子衿则来了小山谷中,与风母一道,帮风拂月弄妆。

月星言更是一个月前便来了巽丘,说是要当一回娘家人给风拂月送嫁。

修士一夜不睡也是不会疲惫的,但是一夜没睡的风拂月此刻坐在妆镜前,心紧张的噗噗直跳。

风母将头冠给她带上,见她这模样,不禁打趣道:“你不是说你不会紧张的么?”

风拂月立马摇头,“娘,我才没紧张呢,肯定是你紧张了。”

风母就道:“哦?新娘子又不是我,我为何要紧张?”

风拂月转过头,扑到风母怀中,闷闷的说道:“因为您要嫁女儿了呀,娘必然是舍不得我的。”

风母叹了一口气,将她抱住,“乖女,娘是舍不得你啊。但是八百年前,娘觉得你年纪小,如今你都八百多岁了,也不小了,该嫁了。”

风拂月松开手,看着母亲,“娘,即便出嫁了,我也会常回巽丘来看你的。”

风子衿算了一下时辰,笑道:“时间不多了,星言,你快把妆盒拿来。”

“就在我手上呢。”月星言提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菀柳接过,没有让侍女和旁人帮助,亲手给女儿描眉画目,画完后,笑道:“我家乖女真是好看。”

月星言也点头,“果然,还是新娘子最美。”

风拂月就打趣她:“星言,你和族兄也得快点啊,我还想看你成为新娘子的那一天哪。”

风子衿也笑着看向月星言,月星言一下子红了脸。

门外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一位身穿玄衣的少年跑了进来,那少年唇红齿白的,长得跟风拂月很像,一进来就扑向她,风拂月连忙起身接住,“阿泽,跑的这么急做什么?又没人在后面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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