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红玉上人眼中的癫狂与愤恨，江凝竹紧绷的嘴角微微颤抖，脑中的思绪不断变换着。
最终，江凝竹咬了咬牙，轻轻开口。
“是。”
这个回答如同是一把火，将红玉上人眼中的癫狂全部点燃。
“是了，是了……咳咳！怎么会有人……不是看我的笑话的……哈哈……哈……”
红玉上人癫癫狂狂地自言自语着，慢慢站了起来，手中紧紧攥着那支簪子。
“咳！”刚刚站稳，红玉上人身子又是一晃，咳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袖。
“红玉上人……”江凝竹微微皱眉，轻声唤了句。
“既然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红玉上人抬起了头，盯着江凝竹。
江凝竹身子一颤，背后起了冷汗，红玉真人的眼神……实在吓人。且不谈眼中那刺入骨髓的杀意，就是那已失去理智的癫狂，也够江凝竹心中一颤了。
“那就要做好被我杀死的准备！”红玉上人尖叫着，手中拿着簪子向江凝竹刺来。
江凝竹一顿，竟是没能向后躲开。
但是就当江凝竹攥进了拳头，准备咬牙接下这一下时，扑来的红玉上人竟是在碰到她前慢慢化成了烟尘。
就在江凝竹愣神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变回了最开始的青山，身前，依旧是眉眼含笑的红玉上人。只是这次红玉上人的发髻上有了那支簪子，江凝竹的身后不再有他人。
深吸一口气，江凝竹敛了眼中的情绪，安稳地向红玉上人行礼，只是双手还是微微颤抖。
“晚辈江凝竹拜见红玉上人。”
红玉上人笑眼弯弯地看着江凝竹，眼中似是除了笑意别无其他。
“你是江念的后人？”
“是。”江凝竹说得恭敬。
红玉上人嘴角弯了弯，衣袖一挥，两人一起到了一间院子之中。
“坐下说话吧。”红玉上人说着，先是坐在了院中的一把藤椅上。
“……是。”江凝竹向前两步，坐在了红玉上人对面的椅子上。
“你最后可真是有胆量啊。”
“……晚辈……晚辈是被吓得躲不了了……”江凝竹怔了怔，看着红玉上人满是笑意的眼睛，心里一紧，吞下了到嘴边的客气话，竟是实话实说了，也把自己弄了个大脸红。
红玉上人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江凝竹会是这样说，看着江凝竹红了的脸，竟是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倒是个实诚的孩子。那这样说……看我笑话那句话倒真的是真心话了。”红玉上人笑盈盈地盯着江凝竹，样子极其仔细，像是要看清她所有的表情一般。
“……是。”江凝竹现在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刚刚看到那样的红玉上人虽是考虑了一些，但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她不想骗红玉上人，也不想因为红玉上人骗自己。
接着，江凝竹起身对红玉上人行礼：“上人，对不起。”
红玉上人笑盈盈的眼中多丝意外，温和地问道：“为何道歉？”
“晚辈冲撞了上人。”
红玉上人一怔，眼中笑意更浓了：“若我真是记得心上了你就算道歉又有何用？”
“上人心善。”江凝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之所以那样想，是因为上人……之前做的事我实在是……不喜……所以……”
“所以看到我最后的那副样子，心中是幸灾乐祸的。”红玉上人笑着接下江凝竹支支吾吾的话。
“……望上人原谅。”江凝竹说着就要跪下去，但是红玉上人阻止了她的动作。
江凝竹低着头，心中忐忑不已，红玉上人虽是扶了她，但却是一直没说话，这真的是让江凝竹有些慌。微微抿嘴，江凝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却是愣住了。
“红玉上人？”江凝竹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震惊。
红玉上人笑了笑，抬了衣袖拭去眼中的泪水，慈爱地看着江凝竹。
“你倒真的是……算了，先起来吧。”
江凝竹怔怔地起身，不明白红玉上人为何如此。
“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别人如此大胆地说我了……”红玉上人笑着摇了摇头，“让我想起了很多往事。”
江凝竹顿了顿，沉默地坐回了椅子。
“说起来，前些日子在桦英派的一位姑娘倒是说了与你相反的话呢！”
“咦？”江凝竹微怔，她本觉得这是红玉上人留下的意识，可是听这个说法……
“那个姑娘说她不是看我的笑话，反倒同情我，因为我是为了爱……”红玉上人没有管江凝竹的疑惑，自顾自地说着，“若是当时的我……呵，怕是就要拉着她的手结为好友了……”
红玉上人说着自嘲地笑了笑：“说起来……最后让我走出来的竟然还是伊儿……”
江凝竹一顿，她记得“伊儿”在江念口中说出的，应该是江念的道侣。
可是这两人……
江凝竹小心地看了眼眼神有些恍惚的红玉上人，知道她应是在回忆些什么，于是便没有说话。
“嗨！你看我，人老了就是容易多想……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江凝竹正了正脸色，认真地看着红玉上人。
“我倒是没想到无念门会是最后一个来的，是发生了什么吗？”红玉上人又恢复了一开始微笑的样子。
于是江凝竹把桦英派和无念门之间的事和自己的一些猜想对红玉上人说了一下。
“你在无念门见了江念？”听完江凝竹的描述，红玉上人竟是最先疑惑地问道。
江凝竹眨了眨眼，心里一紧，知道了自己家的老老祖应该是之前没有告知红玉上人自己在无念门留了东西。
“红玉上人……”江凝竹有些着急，心里有些慌。
“唉，罢了罢了，我还是将此物交于你吧。”红玉上人摆了摆手，手中多了一个精致的玉盒。
“这是……”
“下一关的钥匙。”红玉上人将手中的玉盒递给了江凝竹。
江凝竹深吸一口气，小心地接过玉盒。
“说起来……”红玉上人摘下来自己头上的簪子，“这支簪子可是在你手中？”
“……是。”江凝竹低声说着拿出了那支簪子，这簪子虽是公孙上人铸造的，但是现在看来……真正的主人却是眼前这位。
“这么紧张做什么？”红玉上人笑了，“我又不是抢你的簪子。”
……那你拿走干什么？
看着从自己手中拿走簪子的红玉上人，江凝竹心中暗道，但是明里却是不可能说出来。
只见簪子到了红玉上人手中发出了微弱的光，江凝竹一怔，心中有个想法出现……
“红玉上人，您莫不是……”
“是啊，公孙当年也是蠢了，竟然没有消除我的印记。”红玉上人笑着抚摸了一下簪子，直到那些柔光慢慢消散，又将簪子交给了江凝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