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那个小杂种来!”
“你们看看啊,我的孩子都被毁容了,好好的一个孩子被伤成这样,还有没有王法啊!”
“果然,我就知道那个小畜生的身上流着野兽的血,他注定也是一只野兽!”
“交人!不然我们就烧了你的房子!”
愤怒的人们将这间破破烂烂的木板房团团围住,要求这家人交出之前伤人的半兽人孩子。
身为人类的母亲站在门口反复跟人们解释,她的孩子不会伤人的,但是愤怒的人们根本就不想听她说的话,甚至把她狠狠的推倒了地上,强行闯入了她的家中去搜捕她的孩子。
“求求你们了……别这样……伊斯卡图不会做那种事情的……求求你们相信我吧!”
“滚开!你这个被野兽玷污的肮脏女人!”
“啊!”
西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她根本不是这些男人们的对手,只是被随手一推就倒在了地上,地上尖锐的石子磕伤了她的额头,殷红的鲜血顺着额角流进了她的眼睛。
但是人们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们来来回回找不到伊斯卡图,于是愤怒的他们竟然直接把西美的家给推倒了。
当房子倒塌的时候,西美愣住了,这是她的家,是她仅剩的归宿,她因为嫁给了一个兽人,被赶出了城市,只能和丈夫在郊外的深林里搭建小屋,生活极不方便。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坚强的努力的坚持了下来,发誓一定要把伊斯卡图抚养长大。
但现在,她的家没了,就算逃到了这里来,他们也没放过她。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啊!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只是相爱了而已!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崩溃的西美抓住一个男人的裤脚声嘶力竭的质问,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个,好像没必要把她家给毁了吧……”
“是啊……感觉,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过火。”
人类是非常容易共情的生物,当一个弱女子跪在地上哭诉不公的时候,难免会有人动恻隐之心。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她活该啊!你们可别被她蒙蔽了,我们是为了抓伤人的小畜生才过来的,又不是故意推倒她家房子的,只能说她家造的不结实,这明显是她自己的问题嘛!”
诡辩。
这也是人类在犯错时最常见的一种行为,他们明明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他们就是不愿意承认错误,一旦有人开口找寻了借口,那么这种无理且歪曲事实的辩解就会变成所谓的“人民的意志”或“大众的想法”。
于是。
“说的也对,我们又不是故意的。”
“就是就是,谁让她家这么不经推呢!”
恶意。
当人为了掩饰过错时,他们通常选择的手段是掩埋,而不是补偿,这就是人心的恶意。
“西美?你们对我妻子做了什么!混蛋!”
强壮的兽人扛着斧头回家了,但他没有见到在门口迎接他的妻子,也没有见到等待着他的儿子,而是乌泱泱的一群人。
然后他看到了瘫坐在地满头血污的妻子和变成了一堆废墟的家,愤怒直接燃烧了理智。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一早出门去伐木工厂干活,收获一些微不足道的薪资以供养家用,可没想到他离开的时候,家却没了,而且他们还伤害了他的妻子。
并不是每一个兽人都是天生的战士,但兽人骨子里的勇武是被所有人承认的。
“你们欺人太甚!我们都已经搬到这里来了,你们还不肯放过我们!我跟你们拼了!”
一个身高两米的兽人扛着伐木斧冲锋的时候,那视觉效果还是非常惊人的。
“该死!这野兽发疯了!”
“快制止他!”
“呃啊!我的手!我的手!”
“见鬼,果然这些兽人骨子里就是一群野蛮的畜生,捡东西反击!”
杰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兽人,他没有受过任何训练,有的只是自己天生的一股蛮力,即便他个体素质再好也不会是一群人的对手。
很快他就倒下了,在鲜血的刺激下,人们就像发了狂一样的痛打他,即便他已经失去了抵抗力,他们也没有停手。
“别打了、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杰德!杰德!”
当众人终于停手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这个强壮的兽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息,就这样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杰德……杰德……”
西美艰难的爬到了丈夫的身边试图唤醒他,但是生与死的一条严肃的分割线,她得到的只有丈夫逐渐冰冷的尸体。
“不……不、不要……不要丢下我……杰德、你不要丢下我……求你、求你……杰德,别这样对我……你醒来啊!醒来啊!杰德……不要……”
或许是天都看不下去这样的惨剧,明明还算不错的天气,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越下越大。
雨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流进地上的泥浆里,女人抱着丈夫的尸体,向苍天发出了源自灵魂的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
她抬起头,死死的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中流露出刻骨铭心的仇恨:“你们!你们这群杀人凶手……你们都是凶手!你们不得好死!”
“喂,是他先攻击我们的……”
“对对!我们只是反击而已,泰迪的手都断了!”
最终,人们离去了,只留下了一个失去了家和挚爱的女人独自在雨中哭泣。
另一边,因为第一次兽化感到惊恐不已的伊斯卡图一直都躲在垃圾场附近,一直等到了自己心情完完全全平复了下来,重新恢复了原本的形体,才小心翼翼的回家,心中琢磨着怎么跟父母解释今天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可当他回到家的时候,他才发现他不需要解释了,因为他的家没了,他的父亲也没了。
“怎么会这样……妈妈……为什么……不……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怎么办……”
母亲冰冷的手按在了他的头上,用冷漠到极致的声音对他说:“不是你的错……伊斯卡图,我的儿子,不是我们的错,错的是他们。”
伊斯卡图很茫然,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母亲:“妈妈?”
西美从倒塌的房子废墟中找到了一把铲子,丢在了伊斯卡图面前:“捡起来,我们要埋葬你爸爸,不能让他就这样留在森林里被动物啃食。”
“伊斯卡图,从今往后就我们娘俩了。记住,我们有仇要报,必须让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血债血偿,要十倍、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伊斯卡图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兽化的力量,他决定不跟母亲提了,即便那是一种病,那也是他现在需要的病,没有力量就会被欺负,他需要力量。
“我记住了,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