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然,更保险的办法是,交到郦国人的手里,然后让痛恨钟唯唯的人毁掉它。
我给你出个主意,只要能成,钟唯唯无论如何都得不了好……”
真堇帝姬出了颛臾王府,仍然在想李尚刚才说过的话,她激动地摸一摸藏在怀里的药,这样真的可以吗?
她真的能如愿以偿,嫁给重华?
她使劲掐了掐脸颊,觉得疼,这才相信这不是美梦。
回到宫中,宫人见到她就笑,都说恭喜。
正自沾沾自喜,谦阳帝姬冷着脸从宋太后的宫中大步走出,停在她面前,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骂道:“与虎谋皮,简直愚不可及!”
真堇帝姬还没反应过来,谦阳帝姬已然大步离开,扬声吩咐随行的圣女宫人:“立刻收拾东西,回去!这个破地方,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这个在圣女宫做圣女的姑姑,自来脾气都很怪,刻薄不容人,十分不好相与,这会儿去劝或是留都只是自取其辱,不如不管了。
真堇帝姬定定神,若无其事地走进去给宋太后请安。
宋太后脸上还带着薄怒,见她来了也没什么兴致:“你去颛臾王府了?小三好些了么?”
真堇帝姬歪靠到宋太后身边,讨好地替她捏着腿脚,低声道:“三哥好多了,他让我向母后问安呢。圣女姑姑是怎么回事?”
宋太后冷声道:“还能为了什么?真是奇怪了,圣女宫自成立之日起,就超然于朝堂之上。除非是遇到了不得的大事,否则不能轻易干涉朝政。
历代的圣女都是这样做的,偏巧我们家这位,什么都想管!什么都要按着她的意思来,不然就要大发雷霆。”
旁边一个和张太监交好的姑姑趁机道:“娘娘息怒,圣女也是为了陛下好,她是担心陛下太年轻呢……”
宋太后更加愤怒:“她哪里是担心陛下太年轻?她是看不起我们母子!觉得我出身不如那个贱人高贵,小门小户没见识,养不出来好儿子!”
“那个贱人”指的又是被赶下台的前太子生母,先帝名正言顺封的先皇后。
宋太后最恨的就是人家说她不如先皇后,此刻真的是恨透了谦阳帝姬。
真堇帝姬连忙劝道:“母后息怒,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说了这许久,您也没和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宋太后深吸两口气,才稳住了情绪:“你皇兄,答应了你的恳求,已经派出使臣,准备向郦国皇帝提出联姻。”
真堇帝姬沉吟片刻,道:“既然要嫁,总不能白嫁,我有些想法要和皇兄说。”
李尚给她出了个主意,若是重华想要求药,便得答应东岭三个条件。
一是让她为后;二是要求郦国以包含九君山在内的两个州郡为聘礼;三是明年的斗茶大会必须在东岭举行。
宋太后皱了眉头:“这会不会多了些,郦国会答应吗?”
真堇帝姬心里也忐忑,硬着头皮道:“他若不答应,就只能看着钟唯唯死掉。梅司茶说了,只要钟唯唯死掉,郦国余下的茶师全都不足为惧。
为了一个难得的人才,付出一点代价是值得的。三哥也说,无论应或不应,对钟唯唯都没有好处的。皇兄一定会答应。”
宋太后想了许久,将真堇帝姬拥入怀中:“好孩子,母后只有你这样一个女儿,总不能让你吃亏。”
高声吩咐宫人:“去把陛下请来!”
十一月的天气,九君镇上已经很凉了,虽未落雪,阴雨缠绵之时却让人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钟唯唯最怕的就是冷,到了这个季节通常是不出门的,成日只窝在屋子里。
怀抱着暖炉,把脚塞到滚滚的肚子下面,听孩子们读书,听南小乔等人为了茶道的事情争吵,吃吃喝喝,就是一天功夫。
小棠打起帘子进来,向胭脂使了个眼色,胭脂便笑着道:“不知灶上炖的汤是否好了,奴婢去瞧瞧。”
“好了就给各处送一点,孩子们那里尤其不能少,别让他们的手冻坏了,生了冻疮,会影响练习。”
钟唯唯让小棠过去:“说吧,什么事?”
“何爷回来了。”想起何蓑衣带回来的消息,小棠的心情不怎么好。
“另外还有一件事,听说东岭向郦国派了使臣,不从咱们九君山过,先是骑的快马,然后是坐的快船,这会儿大概已经快到京城了。”
钟唯唯微皱了眉头:“是为了什么事?”
小棠有些难以启齿,但知道不能瞒过去,只好硬着头皮道:“您还记得之前茶道交流会时,那个李尚,曾对您提起过东岭的真堇帝姬吗?”
钟唯唯隐约有些明白了:“东岭使臣是特意去向陛下提亲的?”
小棠气呼呼的:“想得还挺美的,居然想做皇后!”
钟唯唯一笑:“一国的公主,论身份,想做皇后并不是什么非分之想。”
小棠见她居然只是一笑,更加气愤,把从何蓑衣那里听来的消息一股脑地倒出来:
“可是他们还想要包括九君镇在内的两个州郡!说是要拿给他们的帝姬做聘礼!还说明年的斗茶大会必须在东岭举行。”
钟唯唯倒是有点惊讶了:“真有底气,理由呢?”
“他们手上有能解您毒的药,据说天下只有独一份,是真堇帝姬的嫁妆。”
小棠眼里闪着泪光:“他们这是想把您逼死……”
无论重华答应不答应,对钟唯唯都没有什么好处。
若是答应,因为钟唯唯的病,郦国拱手送给东岭人一个后位,以及两个出产富饶的州郡,还有明年的斗茶大会举办权,明明白白就是祸国殃民的典范。
若是不应,钟唯唯就只能等死,也就证明了重华的冷情冷心。
始终都伤人,所以小棠才会这样难过。
钟唯唯安抚地拍拍小棠的手:“你哭什么?事情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吗?什么解毒的良药,之前也没听说过,真堇帝姬想嫁了,它就突然冒了出来,太凑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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